下瞬她清楚地听见沈和安有些讶异又不解的声儿响了起来:“阿裕?你怎么在这?”
“我今日出来走走,瞧着父亲书房灯还亮着,有些担忧父亲故来此瞧瞧。”
沈裕柔听着他话中含义似要将锅全揽在自己身上时,当即忍不住了,她挣脱出沈裕舟牵制着他的手,一个箭步挡到他身前朗声道:
“爹,是我自己想来看看您,哥哥是跟着我来的,真不是他的错,您别生气啦。”
她看向沈和安的目光坚定极了,竟是直直将他给看愣,她耳边又响起了沈裕舟的声儿:“不是让你快走吗,你怎么出来了?”
沈裕柔一听当即摇摇头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做的事,怎么可以让哥哥替我背锅?”
她说的很是坦荡,然目光依旧盯着沈和安看,企图在他脸上看出其他。
“阿柔,今日事我可以当看不见,你回去吧,我跟你哥哥有话要说。”
他说着目光似往她身侧的沈裕舟撇去,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不,父亲,”沈裕柔第一次反驳了沈和安,“我既然已经听到,就忘不掉,您不如相信我将事情和盘托出,再者我心里有底,不会乱说的,您放心。”
她说完后就见沈和安低头似在沉思,而苏青棠挺着个大肚子走了出来,她见她似在沈和安耳边说了什么后,就见他抬起头,哑声道:
“好,那你也一同进来。”
话语中尽带了妥协的意味来。
沈裕柔听罢又恢复了往日那一贯的笑容,她对着沈裕舟轻轻笑了下,便同他一道入了书房。
几人入了书房后沈裕柔便将门给掩上,随即便正过头扫了眼书房内的陈设后最后将目光落在沈和安身上,笑着问道:“那父亲现在可以说了吗?”
她眨了眨那双满是好奇的眸子,见他点点头后,便对他洗耳恭听。
沈和安讲的其实同姜昭讲得大差不差,除了些细节上的差异外实际上都一样。
而他每说完一句话脸色会严肃几分,待说完后脸色更是透着几分阴沉,而沈裕柔则像是没瞧见般问他:
“那太子来是要待多久?哥哥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啊?”
她说完后双手托腮,眼眸微亮如星芒看着沈和安。
“这……”沈和安似有些为难,默了会儿后才道,“我跟太子商量过,等阿裕过了17岁生辰便带他回京。”
她听后觉着有些许的道理,点点头后似想到什么般摇摇头:
“可是哥哥今年不是才……”
“我今年16,过完生辰才17。”
身侧少男冷淡中不带分毫的语气打断了沈裕柔接下去的话,空气中似乎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有人帕子落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沈裕柔清咳一声,戏谑地道:“爹爹不常待府,自然会将哥哥的生辰记错,难不成是爹爹看哥哥整日板着张脸,故而说错想逗逗哥哥?”
她这话说完,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僵局,随即就听见沈和安哈哈大笑还上前拍了拍沈裕舟的肩膀:
“是啊是啊,我待府上时间不长,很少陪伴阿裕,记错也很正常。”
沈裕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这次生辰爹爹和阿娘定要来,莫要像过去八年都不来一趟,只给了生辰礼。”
她撇撇嘴表示不满。
“好,听阿柔的,我们定会准时到场。”
她听罢忙伸手摆到他们眼前,扬了扬眉说道:“别跟我说,跟我哥哥说,毕竟是哥哥过生辰。”
她指了指身侧的沈裕舟下瞬就见面前两人露出些许为难之色,还相互看了眼对方,待沈裕柔又问一遍后他们才对沈裕舟重复了一遍定会当场。
而沈裕舟只是淡淡地摇摇头,看向他们的目光浅淡,里头似无任何情绪。
沈裕柔见此才满意地点点头,想到什么般又道:“不过哥哥一个月后才是生辰,我得好好想想送什么,那我也就先走了,爹爹阿娘,哥哥再见。”
她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只留下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待她走没一会儿,沈裕舟朝他们拱手告辞,然刚转身,却被苏青棠叫住。
沈裕舟转身看去,眸色泛着薄薄冷意,再不见一丝温和,就连语气都透着疏离:“母亲还有什么事?”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阿柔?不然为何要将玉镯送她?那不是你母亲生前给你的?”
他听着这充满着质疑的问题,丝毫不慌,冷冷开口道:“那镯子只是个镯子罢了,没有什么含义,还望母亲莫要多想,以免动了胎气。”
他说着还对着苏青棠长长地行了一礼。
“那我且问你,是不是对你妹妹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这话让沈裕舟默了一瞬,接着抬起那双满是寒霜地眸子,低沉而冷淡地说道:“我只是将她看做我的妹妹,未曾有过非分之想。”
“你说的可是真?”
沈裕舟点头。
“那你就发毒誓,证明自己。”
他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抹淡漠的笑:“母亲怀了身子,说起话来竟与孩童无恙,还望母亲好生歇息,我先退下了。”
他说完转身走时,就听见身后苏青棠气得连说了好几个你字还有沈和安在一侧安抚着她。
沈裕舟没有回头,待走到门边抬手开门时就听见沈和安说:“阿裕,你母亲这是为了你好,怕你爱上你妹妹酿成大祸,所以才出此下策。”
而他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般,低低笑出声来,用只有三个人听得到的语调说道:“放心父亲,我自有分寸。”
沈裕舟说完并没有等他们的回答,而是自顾自的离了屋中,似不关心他们般,而出了书房不远后,沈裕舟便吩咐下人去请林郎中来为苏青棠瞧瞧,而他则独自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他抬头望着月亮,脑中似浮现起少女与她谈论起月亮的模样,那时他借着月光瞧着少女容颜如初,笑盈盈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出了神。
而这时又回想起方才书房中他同他们的谈话,那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瞬间消失,就连身侧的手都握成一个拳,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让他放弃?若以前还有可能,现在不可能了。
他看向月亮的眼神阴了许多,里头不知在想什么。
——
次日,晨光微熹,沈裕柔早早便起了床来,经昨夜一事后她对于沈裕舟其实没多大的改变,倒是江愿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一大早都问她真假。
她如实回答后她便一溜烟逃走,再不见人影,沈裕柔虽感奇怪,但还是没当回事,用过膳后便往外头去,今日她想着或许就有苏云岫的消息了。
然一连几日,她都寻不见一点儿消息,一天就算问了好几遍桃枝得到的也只有没有人来给信的消息。
沈裕柔倒不急,整日吃吃喝喝,至于沈裕舟的生辰礼,她倒是早早备好,并通知姜昭母女还有小太子也一道来。
就这样过了半月,除却每日能听到小太子与江愿拌嘴以及她天天去寻其余人玩外倒也怪无聊的,正当她想出去寻沈裕舟时,就见桃枝喜笑颜开地跑了进来,又关上门,朝她小声道:
“姑娘,苏二姑娘来信了。”
沈裕柔一听,眼中顿时划过一道精光,甚至还一脸兴奋地看着她从袖中掏出个沾了泥土的信递给了她。
她见此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拆开的同时听她解释:
“奴婢近日想着苏二姑娘会不会是将信埋在自己坟前的那小草边上,于是奴婢日日去,终于在今日,瞧着泥土有翻动的痕迹,故抱着试试心思挖了下,没成想真的有。”
沈裕柔听着她的话,又看着信上的字迹,确定是苏云岫的字迹后便放下心来,在夸赞一番桃枝后细细看去。
信上是问她最近可好,她母亲怎么样之类问候的话语,还有关心她和将军府的话,还让她写的回信放到原地她会拿。
而落款正是苏云岫的新名,花弄影。
沈裕柔喜滋滋地在书案前坐下,吩咐着桃枝去备纸墨笔砚,在桃枝去备着时,沈裕柔便将这信连同信封一并烧掉只留下些许的灰烬。
她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写好了信,命桃枝送去时,就见一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神色漂浮不定,但还是恭敬地朝她行礼。
沈裕柔见状,忙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她见那小厮神色慌张,又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时,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见那小厮下一刻哆哆嗦嗦地说道:“回沈二姑娘,是苏大公子他,他没了!”
“什么?”沈裕柔惊道,转脸与桃枝对视一眼后又将目光落回小厮身上:“那我表兄他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
她说完就见小厮摇摇头,说道:“这个夫人没讲,只让姑娘去正堂一趟,说是商议苏大公子的丧事。”
沈裕柔听后命他下去,转头让桃枝先去送信,自己个儿前去正堂。
在去往正堂的路上,沈裕柔遇见了沈裕舟,沈裕柔上前问道:“哥哥也是去正堂商议表兄丧事吗?”
沈裕舟点头。
她则有些惋惜道:“表兄走的突然,也希望他在天上好好的吧。”
“那你可知表兄是如何死的吗?”
沈裕舟突然发问道。
沈裕柔摇头。
“是活生生被火烧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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