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舟闻言，瞳孔微微颤，他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屋内站了不少人，皆是形色各异，站在桌旁的小太子更是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没想到皇叔竟当众对沈将军之女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
“就是就是。”江愿附和道，下一瞬她便被姜昭用手捂嘴还她耳边似说些什么。
沈裕舟见状松开了沈裕柔，眼神冷漠至极:“嗯，此事我越矩，还望阿柔莫要怪罪。”
他说着还朝沈裕柔拱手，还朝其余人行礼，动作冷漠且疏离似无半分情感。
沈裕柔哪里见过他这副样子，当即摆摆手，慌道:“不不不，哥哥不用那么紧张，我没事的，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
瞧着很是冷漠疏离。
她说完甜甜一笑，捧起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递了过去:“哥哥你看，这是我给哥哥你做的鸡蛋面，可好吃了，比去年还要好吃，还有一大桌的菜都是大家伙儿做的。”
沈裕柔语气中似有一些自卖自夸的意思。
他看着她手中的那碗面，犹记着初次吃时是在十二岁那年的生辰，那时候她做面没那么好吃，还烫伤了手，他面上责怪她，为她上药的力度却是很轻柔，像是为一只小花猫轻轻地梳毛似的。
后来她没听劝，依旧是每逢生辰一碗鸡蛋面，手艺倒是越来越好。
“哥哥？你发什么呆啊，这面很烫的，你忍心你的好妹妹烫坏了手吗？”
她语气却没有半分的委屈在里头，反而带了一丝调皮。
沈裕柔的声儿唤醒了回忆过往的沈裕舟，他接过汤碗，看着她依旧白皙丝毫没有被烫红的痕迹时，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但还是宽慰道:“是是是，是哥哥不对，阿柔还痛吗，要不要寻郎中瞧瞧。”
她听后笑着冲他摇摇手:“不用了，哥哥快坐下同我们一块吃吧。”
她说着时眸中似含了春光，如暖阳拂面。
他点点头，将烫的不行的汤碗放到桌上，看着桌上摆放着各种佳肴，凑近一点儿都叫人受不了。
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扫了一圈众人后，淡声道:“大家要不一起坐下吃点？”
他话落，就见众人逐一落了座，沈裕柔恰好坐到他身侧，笑如春日里的花。
“可算是能吃了，再不吃孤可就真的要饿死了。”
小太子不满地话语响起，他抬眼看去，就见他一脸的冷漠，而他身侧的江愿则揉揉肚子，有些委屈地说:“是啊，我都快饿扁了。”
身侧传来沈裕柔轻笑如春水荡漾:“那就多吃点，可不要饿坏肚子了。”
沈裕柔说完将目光投向沈和安，而对方似懂得她在想什么般，说什么大家辛苦了啊多亏了大家之类的话后才说可以用膳了。
原本的死气沉沉众人当下般活络起来，吃的吃，聊的聊，好不快活。还有丫鬟为她们斟酒，除了那两孩童。
沈裕柔则用手肘捅了捅沈裕舟待他回头看她时，催促道:“哥哥又在发什么呆，这面不吃可就真的要坨了。”
她话落就见他笑着点点头，但并未吃面而是夹了块芙蓉肉放到她碗里:“你也吃。”
“谢谢哥哥。”沈裕柔惊喜道，便低下头开始用膳，而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又被她催时才低下头来吃面。
那面很好吃，韧性十足，爽滑入口，就像是溪水般顺流，柔润顺滑，让他一口接一口。
他心里很开心，毕竟这算是他过的唯一一次人最多的一次生辰了。
待桌上饭菜用的差不多时，沈裕柔放下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待桌上说话声都静了下来，她朗声道:“今日是我哥哥生辰，我在此祝我哥哥生辰快乐愿他幸福美满。”
她说着将酒杯高高举起，其余人静默了会儿后也说了吉祥话，并都举起酒杯与沈裕柔碰杯，此时就差了沈裕舟和两个孩童。
沈裕柔侧头喊了声哥哥后对着他挑了挑眉，沈裕舟会意将酒杯也与他们碰到一起，众人碰了酒杯，众人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动，再都一饮而下，很是豪迈。
她放下酒杯，就见江愿眼含羡慕似与姜昭说些什么，其余人则继续吃和聊着丝毫没受影响。
沈裕柔见此只觉要是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该多好，下瞬她摇摇头将这等杂念甩出脑中，似想到什么般转头问向沈裕舟:“对了，哥哥今日你生辰，有什么愿望吗？”
沈裕柔这么一开口，桌上的喧闹声霎时间止住了，只剩下咀嚼吃食的声音。
沈裕柔没在意这些，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而沈裕舟沉思片刻后，方点点头：“有。”
“是什么呀？”沈裕柔好奇地问道，并凑近了他几分眼眸亮晶晶地似秋夜的繁星，闪烁着澄澈的光芒。
她说完就见沈裕舟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佩后，说道：“一愿我心悦之人，亦能悦我，二愿用我余下寿命换心悦之人余生平安喜乐，三愿阿柔福泽深厚，康宁顺遂。”
他说这些话时，目光都落沈裕柔身上，深情款款，而她则在思考一瞬后，指了指他惊道：“我就说哥哥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有了心悦之人，那人是谁啊，好不好看，我可认识？”
沈裕柔说到后半段时更是一脸的八卦，还搓了搓手，心里头兴奋不已，想来沈裕舟这颗铁树总算开花了，也不知是谁这般幸运。
不过她心里头却像是针扎一样疼。
沈裕舟没说话，只是别过眼去，遮住眸中的失落后，笑了下，摇摇头说道：“我不告诉你。”
“啊？哥哥小气。”
沈裕柔说完嘟囔着嘴说道。
这个时候，只听见外头忽地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哔”的一声响这下彻底引起沈裕柔的注意，她先是望向门口又扫向屋内众人，看他们神色各异的样儿显然是听见了。
她正准备想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时，小太子嗤笑了声，语气依旧淡漠：“怕什么，只是烟花而已，这是孤给皇叔的生辰礼，皇叔可喜欢？”
她看向沈裕舟那脸色微微有些白的脸色，刚找好什么理由回绝时，就听见江愿的声音像是不满又像是愤怒：“谁会喜欢啊，我都要被你吓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江愿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吓的就是你。”
小太子侧头似对江愿做了什么，反正江愿脸上怒意更盛，似又要吵起来时，她拍桌而起，朗声道：“既然是太子殿下放的烟花，那自然不能辜负太子殿下的心意啊，不如我们一道去外头看烟花吧？”
她说罢看向沈和安。
就见沈和安点点头，并站起身来时，众人也一一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沈裕柔则一把拽起沈裕舟，边拉着他往外走去边笑道：“哥哥我们走吧。”
沈裕舟点点头。
待到了外头，就见夜色下，烟花如流光飞舞般绚丽夺目，又似繁星闪烁照亮了整片天空以及天空下众人笑起来的眉眼，不过片刻都一一消散，只余袅袅烟气似留下烟花在人世间唯一的痕迹。
沈裕柔兴奋地指着绽放的烟花，还跟他说些什么，而沈裕舟却没看那烟花半刻，只默默地盯着她笑。
“谢谢你，”沈裕舟凑到她耳边悄声道，“这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生辰，没有之一。”
她听后，转头看他，恰好撞进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眸中，而她恍若未觉般扬了扬眉说道：“不过有这一次的，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会一直陪着哥哥过生辰。”
“此话当真？”
沈裕舟有些讶然。
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是真的，到时候我入宫去陪你过，就行了呀。 ”
沈裕柔说完就见他若有所思地颔首道：“妹妹不必如此麻烦，我去寻你就行。”
“这怎么行，你是我哥哥，自然是我寻你。”
沈裕柔想都没想拒绝道。
“嗯，那你是怎么说服他们来的？”
要知道前几次沈裕柔无论如何去喊人，都不会来，苏青棠倒来过，许是他脸太臭吓得她都不敢来了。
沈裕柔听罢，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旁说道：“这个啊，是个秘密。”
她说完后嘻嘻一笑，便继续看烟花，让沈裕舟陷入了沉思。
待看完了烟花，众人都送给了他一份礼，不过是京城男子间最流行的物件，但沈裕舟还是很礼貌地收下了。
沈裕柔则叽叽喳喳地同江愿说着话没注意到这边，待半个时辰后，生辰宴才圆满结束，众人皆挥手道别，沈裕舟一个个送别着，除了送完沈裕柔脸上有了一道裂痕外，其余都只是礼貌送走无感情。
很快，送完后沈裕舟只觉一身疲惫，待丫鬟小厮将桌上残羹冷炙收拾干净后便洗漱一番早早上了榻。
——
几日后，即将启程的前一日，沈裕舟正在书房里头写着什么时，门被人推开，他抬眼看去，就见苏青棠走了进来，平静地开口道：“阿裕，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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