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甭管孙儿是怎么知道的。”
萧淼摇晃着冯韵的手臂：“皇祖母，您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就你机灵！”
冯韵也知道几个孙辈当中，萧淼最是滑头，也最会哄人开心，观察力很敏锐，还很有耐心。
他要想知道什么事情，还真不是难事。
没看连一向冷冰冰的玄素都被这小家伙磨地教了不少绝招出去吗？
冯韵问：“为什么想跟着去看看？”
萧淼顿时一脸忡憬：“孙儿这么大了，还没怎么出过皇宫呢，更别说见一见大海了。
他们都说，玄武军不但能上山，还能下海，孙儿实在太好奇了。”
一旁的二公主忍不住插嘴：“你之前还说想去外祖父那里看看呢。”
萧淼挠着脑袋嘿嘿一笑：“是想啊，不过今年东境有热闹瞧，我先去看看玄武军。
待明年，我再去西境看看外祖父的军队。”
冯韵哼了一声：“你打算地挺好，但你能不能去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我也不管，你去问你父皇和母妃。”
萧淼傻眼了。
他还以为只要皇祖母同意，父皇和母妃肯定也不可能反对。
结果，皇祖母却把问题又推回到了父皇和母妃那里。
二公主和三公主都哈哈笑了起来。
萧淼没办法，只能去磨贤贵妃和萧钦。
贤贵妃倒也没太反对：“我没什么意见，问你父皇去。”
萧淼又赶紧一脸殷勤地给萧钦捏腿：“父皇，就答应儿子吧。”
萧钦本来就疼爱这个活泼精怪的儿子，本来还想故意为难一二，但一对上儿子那对清澈期望的眼神，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我虽然同意了，但事涉玄武军，具体是什么章程，还得听你皇祖母的。”
萧淼顿时又蹦到了冯韵跟前：“皇祖母，父皇和母妃都答应了，你可不能耍赖！”
冯韵看了贤贵妃和萧钦一眼：“你们俩倒是心大。”
她当然赞成小孩子多去外面见见世面，但眼下的局势却没有那么乐观。
尤其是东境，梁平安之所以现在还留在东境没回来，就是因为东境被渗透的奸细太多，他直到现在都还在处理这些事情。
一旦外出的萧淼暴露身份，会惹来怎样的杀身之祸还不一定。
贤贵妃微笑：“妾身的父亲小时候，也是将家中的兄长弟弟放养的。
他说男儿不能太娇惯，从小多见些世面，体会一下民间疾苦也是好的。”
萧钦也道：“儿子相信母后会安排好一切。”
冯韵叹了一口气，随即正色地告诫萧淼：
“淼儿，你在宫里锦衣玉食惯了，做什么都有人伺候。
但出了宫，你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条件。
进了玄武军更是如此，士兵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士兵们怎么作息，你就怎么作息，不能有半点特权，更不许仗着自己的皇子身份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尤其不许干涉玄武军的训练。”
萧淼也立刻收起了不正经的态度，大声回应：“孙儿都记住了！孙儿一定做到！”
冯韵又摸了摸萧淼的头发，温声叮嘱：
“你在炎都，在宫廷，有这么多人看着你，护着你，你遇不上什么危险。
可去了外边，尤其是东境，那里隐藏了太多的镜国奸细。
你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不可轻易泄露炎国和皇室机要，尤其是玄武军的只字片语，懂吗？”
萧淼重重点头：“皇祖母，孙儿明白的！出了宫廷，孙儿就是个普通人，跟皇家没有一点关系。”
冯韵笑着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记得说到，也要做到。
我会让万提督安排人跟着你，但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明着现身，你也不许去寻求他们的帮助。
所以寻常的问题，还得你自己解决。”
萧淼无不应好。
交待完萧淼，冯韵又看向大皇子和两位公主：“如今边境还不宁，待稳定些了，你们都应该出去看看。
古人言，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要让你们切身地感受一下真实的大炎是什么样子才好。”
闻言，大皇子与两位公主都是一脸向往。
萧钦这时候忍不住道：“母后，儿子身为一国之君，也没怎么出过宫，见识过真正的大炎呢。”
冯韵立马换了张脸：“哦，等炎国大定了，你培养出继承人了，出行的费用也无需国库出了，你想去哪都行。”
开玩笑，御驾出巡的规模和费用，能是皇子公主相比的吗？
她这个牛马都还没说要出去玩呢！
萧钦：……
区别对待要不要这么明显。
两位公主与大皇子都悄悄地笑了。
萧淼目的达成，开开心心地跟着母妃，还有姐姐离开。
大皇子也跟着告辞。
萧钦还没过够酒瘾，打算回宫再喝点。
三公主到底还是孩子，由宫人伺候着睡下了。
冯韵来到暖房，看见万峰为她准备的消食汤，忍不住笑：
“既然知道我会多食，怎么还准备那么多？”
说着，还是端起消食汤饮了下去。
万峰垂首而立：“难得今日过节，奴婢想皇太后多吃些爱吃的。”
冯韵点头：“你手艺不错。”
不止会雕艺，还会厨艺。
万峰在讨好她的方面，确实做地不错。
冯韵坐到暖炕上：“上来坐吧，陪我说会儿话。”
闻言，万峰惊讶地抬起目光看向冯韵。
冯韵刚刚喝了点小酒，脸蛋微红，眼眸中泛起一丝醉意。
她转头看向呆立的万峰：“怎么？不愿，还是不敢？”
“没有不愿。”
万峰立刻来到暖炕边，脱下靴子上炕。
也没有不敢。
他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纵容他到这样的地步。
今天是除夕夜，他想着能来福寿宫亲手为她做一桌好吃的，就已经很好了。
冯韵靠着软垫，一手支着下巴：
“你或许很难理解，但我以前的生活，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我对你有多特殊。
这就是我与生俱来的价值观与做人准则。”
冯韵不是原身，改变这么大，真正了解她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做为亲儿子的萧钦第一眼就看穿她了。
而万峰也是在得知她的异常后，才试着跟她接触。
冯韵只能说，这两个人的心脏都很强大。
没有将她当成异类或妖物给烧死。
萧钦是恨原身，也观察过冯韵的一系列举动，还做了试探，才会承认了冯韵这个“母后”。
而万峰，一开始更像是在无聊的时候找到了什么新鲜玩意，所以接近、观察、掺和。
冯韵最初不想支持万峰上位，除了她知道对方是只腹黑的老狐狸，也因为对方是看穿自己的人之一。
但事情兜兜转转，谁又能想到，万峰如今会成了最为忠心她的人。
万峰确实很难理解，因为她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宫女、内侍，都用着同样的目光，都给予同样的理解。
她有一颗完全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柔软的心。
他无法想象，她以前生活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但对我来说，确实很特别。”万峰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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