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今天颇有兴致地参加了朝会。
果然不出他所料,朝会刚开始,兵部尚书就站了出来:
“皇上,臣要弹劾吏部侍郎结党营私,收受贿赂!”
御史文夏:???
检举弹劾不是他的工作吗?
兵部尚书突然跳出来抢他的工作,倒显地他多没用似的。
兵部尚书还在继续输出:“每逢各部、各地官员考核,必先汇集吏部侍郎门下奉上孝敬钱,才能安然过关。
更有等待选拔任用的进士、举人,若不懂这金钱规矩,或被置于穷山恶水之地,或是空等多年都无果。
如此往复,真正有才之人被拒之朝廷以外,而汇集于吏部侍郎身边的则多是溜须拍马的庸碌之辈!
皇上,吏部这是在掘我大炎国的根基啊!”
陆庭看了一眼伍天中,伍天中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陆庭笑了笑。
还不等萧钦说什么,吏部侍郎也站了出来,但他不是为了自辩:
“皇上,臣要弹劾户部侍郎以权谋私,亏空国库,多年税收帐目不清,银钱去向模糊不清。
国库事关国本,还请皇上彻查户部!”
“皇上,臣要弹劾兵部尚书……”
“皇上,臣检举刑部侍郎……”
一时间,朝会成了弹劾大会。
御史文夏与工部尚书吴奉对视了一眼。
得,他们还是安静点吧。
好在工部实际上已经独立于六部,五月党和六月党再怎么弹劾来弹劾去,也牵连不到工部。
至于文夏,看着跃跃欲试的下属们,只是摇了摇头。
今天这局面,正是皇上和皇太后想要看到的。
都察院暂时还是别掺和了。
萧钦全程兴致勃勃地看着两派人马狗咬狗,最终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诸位爱卿都心系炎国,朕深感欣慰。
只是判罪也要讲求证据,若有证据,朕定当彻查。
大家同朝为官,不要失了和气嘛。”
朝会过后,五月党与六月党之间依旧剑拔弩张。
“陆阁老还是您神机妙算。”
吏部侍郎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伍党果真想反咬一口。”
刑部尚书蹙眉:“估计那边是将曲青山的事情,算到了咱们陆阁老的头上。”
两党从前也互有争执与算计,但绝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户部是五月党的根本,而吏部则是六月党的根本。
现在两方都往对方的根基上掐,到头来只会是两败俱伤。
“就算老夫现在解释,伍天中也不会相信的。”
陆庭出声:“如今就算是为了转移皇上与皇太后的注意力,五月党也一定会拖咱们下水。
做好准备吧,伍天中怕是要与咱们不死不休了。”
六月党的人面面相觑。
一开始还有人不信,但随着刑部陆续有主事被大理寺带走调查,六月党也开始甩出各种掌握的证据,拉五月党的人下水。
先是兵部,再是户部。
对方再反击,吏部也跟着动荡。
也因为这样,萧钦和司礼监的工作量陡然上升。
萧钦突然体会到了万峰在的时候,有多省事。
“儿子都瘦了快十斤了。”
萧钦开始向冯韵叫苦:“司礼监的人手不够啊。”
倒也不是不够,但一些决策性的文件,没到万峰的级别根本不敢擅自作主。
便是够级别的,萧钦又不信任。
母后好不容易肃清了内廷,他自然也不能再让司礼监的职能扩张。
“别看我。”
冯韵直接拒绝:“大事我可以帮你出主意,但这些小事还是得你自己来。
再坚持坚持,等肃清了朝堂,换上真正的实干人才,你就轻松了。”
萧钦欲哭无泪。
那得等多久啊。
要不是万峰还得在昭仁府配合行动,他真想把对方给招回来了。
远在昭仁府的万峰收到加快密信,随后看向定南王:“王爷,计划可以开始了。”
曲青山入炎都告状只是引子。
陆庭趁机挑起两党斗争是助火器。
可真正能定伍天中生死的,还得是昭仁府这边。
什么祖祠违制、族人跋扈,什么门生故吏官官相护、助纣为虐,这些都伤不到伍天中的根本。
便是私提盐税、拦截贡物、勾结盗匪等事,伍天中也完全可以推脱给别人。
毕竟,他远在炎都,万事不亲自沾手。
除非墙倒众人推。
如此,皇上和皇太后便可以顺应民意动伍天中。
但要想墙倒众人推,得先让大家看到伍天中必倒的迹象。
萧遥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倒也有许久不曾活动活动筋骨了。”
定南王的存在,就是为了震慑南境诸邻国。
定南王府沉寂了这么些年,也让一些邻国开始蠢蠢欲动。
再加上伍天中的门生故吏在昭仁府作威作福,惹地这些邻居们都找好了不满的借口。
这次,他可得好好彰显一下定南王府的分量!
万峰盯了萧遥一眼:“适可而止,眼下不是大规模动武的好时机。”
皇太后为了应对几年后的天灾大劫费心费力,绝不能让南境拖后腿。
萧遥连忙保证:“明白,明白,这次只是震慑一下即可。”
就在朝堂两党斗出了真火气,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地步时,定南王的一封奏报直接震醒了众人。
看完奏报,冯韵大怒:
“好地很!区区府官,就敢仗着炎国的名义敲诈欺辱外使,如今南境三个相邻藩属国一同反了!
南境才平静多少年,啊?
老百姓还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就先要承受战火之乱!
一群不思报国的蠹虫!
严惩!一定严惩!
自即日起,封锁南境三府,府官、县官自上到下由青龙卫全部彻查!
但有违律者,绝不轻饶!”
冯韵又用犀利的目光扫视朝堂众人:
“你们当中若有人胆敢在此时插手南境之事,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朝臣们早就见识过了冯韵的雷霆手段,并不敢多言:“臣不敢!”
“不敢就最好。”
冯韵最后又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当日陆阁老长子行差踏错,他却能深明大义,本宫也因此不追究株连之罪。
尔等……好自为之。”
闻言,伍天中一颗心凉到了底。
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也顿时如冰水泼面,冻地他神魂俱震。
朝会后,伍天中一反常态地叫住了老对头陆庭。
“曲青山的事情,与你无关?”伍天中的声音有些哆嗦。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陆庭露出一个淡笑:“当日我若说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
伍天中默然。
他不会信。
这场局,他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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