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干被卡萝收进一个密封罐，和其他要带走的干货放在一起。装罐时她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到了南方，”莉安看着那个罐子，“可以拿来煮粥。”
“嗯。”卡萝旋紧盖子，“那边海鲜多。”
画室的打包工作持续了三天。颜料和画笔装了两个大箱，画布和画纸单独打包。卡萝在每个箱子上都贴了标签，用她特有的简洁笔迹注明内容和注意事项。
“这些要寄快递。”她指着最大的两个箱子，“先寄过去。”
莉安负责整理生活用品。她发现卡萝的行李简单得惊人：几件换洗衣物，洗漱用品，还有那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外套。
“不带厚衣服？”她问。
卡萝正蹲在地上检查画材箱的封口。“手册上说用不上。”
“万一变天呢？”
卡萝停下手，想了想。“那就买。”
最后一天，她们去和李老师告别。画院的办公室里堆着学生的作业，空气里有熟悉的松节油味。
“这是艺术村的联系人方式。”李老师递过一张名片，“到了报你们的名字就行。”
卡萝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收进外套口袋。
“记得按时交创作报告。”李老师又补充，“那边每个月要评估进度。”
莉安点头：“我们会按时交的。”
从画院出来，她们去了常去的文具店。卡萝买了几本水彩纸，莉安挑了新牌子的速写本。
“南方湿度大，”店主提醒，“纸要放防潮箱。”
卡萝“嗯”了一声，付款时多要了几包干燥剂。
傍晚的画室空荡了许多。墙边的画作已经打包寄走，只剩几幅未完成的作品还靠在墙角。阳光照进来，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细尘。
“明天这个时候，”莉安环顾空荡的房间，“我们就在路上了。”
卡萝正在检查门窗。“飞机是下午两点。”
她关好最后一扇窗，转身看见莉安站在那幅未完成的豆腐摊画作前。画面上，系蓝布围裙的女人正在找零，手指微微弯曲。
“要带走吗？”莉安问。
卡萝摇摇头。“留给李老师。”
夜色渐深，她们做最后的整理。洗漱用品装进随身行李，证件放在容易取用的位置。卡萝把钥匙串上画室的钥匙取下来，单独放在桌上。
“要退租了？”莉安问。
“三个月。”卡萝把剩下的钥匙放回口袋，“回来再续。”
临睡前，莉安发现卡萝在检查那个装虾干的密封罐。月光照在玻璃瓶身上，映出她专注的侧脸。
“怕漏？”莉安轻声问。
卡萝旋紧瓶盖，把罐子放回行李。“睡吧。”
月光静静洒满空荡的画室。打包好的行李靠墙立着，像一群等待出发的旅人。在这个北方的最后一夜，连空气都变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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