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碧筠愣了一下,目光在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迅速扫过。
她迟疑地低声问,“严……大哥?”
严恕只能硬着头皮,快速地点了下头。
随即他迅速转开眼,扫视着这个不大的包间,发现根本没有一个能藏人的地方。
脚步声和喊声已经到了门外。
“是不是进了这间?”
“推门看看!”
严恕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旦被阿贵他们在这里堵住,引起身份暴露的可能,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岑碧筠观察到他的嘴角绷直成一条直线,意识到他可能并不想被门外的人发现。
她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对他做了个手势。
严恕没有任何时间思考。
包间的门被大力推开。
阿贵三人探头探脑地将头伸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对着小镜子专心补妆的年轻小姐身姿曼妙的背影。
那大大的裙摆蓬蓬的,像一朵盛开的蓝色花朵,衬得那腰肢纤细得盈盈一握。
巨大的裙撑下,他被完全笼罩。
眼前一片黑暗,鼻尖充斥着属于她的柑橘香气。
空气变得无比粘稠。
严恕尽力蜷缩着身体,膝盖半跪在地毯上,脸颊几乎不可避免地贴着她的大腿。
她裙下只穿了当下最时兴的白色长筒羊绒袜,袜口边堪堪捋到她大腿中段。
他不敢再向上看。
灼热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喷拂在她裸着的大腿肌肤上。
岑碧筠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感觉到那带着男性热度的气息,像羽毛一样扫过她敏感的皮肤,不受控制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拿着小镜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她的脸颊迅速飞起两团红晕,幸好有面具遮挡。
“呃……对不起,打扰了,小姐!”
阿贵连忙道歉,尴尬地缩回头。
“认错人了认错人了……”阿俊也嘟囔着。
“肯定是看错了,树哥怎么可能穿警服呢。”
阿胜挠挠头,三人悻悻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确认外面的人走远,严恕迅速从裙摆下钻了出来。
他不敢看岑碧筠的脸,只觉得耳根发烫,气息也有些紊乱。
外面的警笛声和喧闹声更大了,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口,显然警方在清场抓捕。
“快走。”
严恕一把抓住岑碧筠的手腕,“来不及解释了,跟我来。”
岑碧筠也被刚才那窘迫的一幕弄得心慌意乱,手腕被他握住,更是一阵心悸。
但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警察的呼喝声,她也明白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
她的耳朵明明白白地捕捉到了树哥和警服两个词语,但现在她的大脑跟浆糊一样,只知道现在的第一要务是先离开这里。
奥菲利亚她们是白人,被抓到顶多是被训斥一顿,很快就能被保释。
可她和严恕的华人身份,只会让事情变得无比复杂和麻烦。
她不再犹豫,任由他拉着自己,飞快地冲出包间。
严恕拉着岑碧筠,灵活地在混乱的人群和堆满杂物的狭窄通道中穿梭,避开警察的视线。
七拐八绕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堆满空酒箱的小仓房。
严恕迅速搬开几个沉重的木箱,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洞口。
那洞口又矮又窄,看起来活像个狗洞。
岑碧筠看着那个洞口,再看看自己身上昂贵的礼服和碍事的蓬蓬裙,一时无语凝噎。
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少条秘密通道?
但身后警察的呵斥声和脚步声已经逼近,没有时间犹豫了。
岑碧筠咬了咬牙,什么大小姐的体面都抛到了脑后。
她猛地弯下腰,双手用力将巨大的蓝色裙摆高高拎起,露出穿着白色长筒袜的双腿。
来时的岑碧筠绝不会想到,自己竟会以这般狼狈的姿态离场。
她毫不犹豫地弯下腰,手脚并用地朝着那个狭窄的洞口钻去。
严恕在她身后,看着她努力向外爬的姣好身影,洞外的夜光从她纤细白嫩的腿|间不时乍|泄而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迅速移开目光,警惕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洞口外,新鲜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岑碧筠终于狼狈地爬了出来,高跟鞋在湿滑的地面上差点崴了一下。
她刚站稳,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严恕也敏捷地从洞口钻了出来。
两人站在肮脏的后巷里,听着墙内隐约传来的喧嚣,劫后余生般地对视了一眼。
他没有问她,她也默契地没有问他。
夜风吹过,岑碧筠打了个寒颤。
一件西服外套适时披在了她的肩头。
……
第二天周一早上,莱威尔高中十二年级的教室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哈欠声此起彼伏,连最活跃的学生也蔫蔫地趴在课桌上。
岑碧筠走进教室时,看到奥菲利亚正用一本厚厚的书挡住脸,似乎在打盹,一向精致的金色卷发难得的有些毛躁。
雅典娜则歪着头,眼神放空,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
岑碧筠在奥菲利亚旁边的空位坐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奥菲利亚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神迷离,看清是岑碧筠,才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早啊,卡娅拉。”
“早,奥菲。”
岑碧筠环顾四周,发现埃莉诺的座位是空的,“埃莉诺呢,还没来吗?”
她心里有些担忧,想起昨晚的混乱。
奥菲利亚闻言,痛苦地摆摆手,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别提了,幸好你昨晚走得快。”
她凑近岑碧筠,压低声音,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警察冲进来的时候那场面简直乱成一锅粥,我们被一锅端了,在警局冰冷的板凳上坐了大半夜,一直到家里人黑着脸来领人……”
“唉,回去以后被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我耳朵现在还在嗡嗡响。”
她用手指揉了揉两侧耳廓,一脸的生无可恋。
岑碧筠的心放下一半,至少目前来看,奥菲利亚和雅典娜安全出来了。
眼下她更关心埃莉诺,“那埃莉诺是怎么回事,她今天怎么没来上课,难道她昨晚没一起被放出来吗?”
这时,一听到埃莉诺的名字,旁边的雅典娜终于从神游中清醒过来,立刻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声音带着十足的嘲讽和无奈,“那个蠢蛋,彻头彻尾的白痴!”
她转过身,面对着岑碧筠和奥菲利亚,扫了一圈周围,确认没人关注这边,才表情夸张地低声控诉,“卡娅拉你知道吗?埃莉诺她竟然用一个玻璃瓶装了蓝色风情带出去,就大喇喇地放在她那个破包包里!”
雅典娜激动地用手比划着,“到了警局,人家搜查随身物品,好家伙,她可是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比我们多了一个非法携带酒精的罪名!结果嘛……”
她耸耸肩,一脸你懂得。
“所以埃莉诺就光荣地在警局豪华单间里多享受了一晚,估计得等今天她爸气消了,或者律师搞定手续才能出来上学了。”
岑碧筠听完,彻底无语。
她抬手扶住额头,深深叹了口气。
埃莉诺这较真又有点天真的性格,在这种时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她几乎能想象出埃莉诺在警局里试图跟警察普法,或者解释自己孝心感动天地,只是想带一点给老爸尝尝的画面。
强撑着精神上完一天的课,放学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稍微恢复了一点活力,奥菲利亚一把将刚背上书包的岑碧筠拉到了走廊僻静的角落。
奥菲利亚刚刚在教室时脸上的疲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的神色。
她看着岑碧筠平静的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巴巴地说了一句,“卡娅拉,昨晚对不起。”
岑碧筠看着好友这副样子,心中那点因为被利用而生的不快也消散了大半。
她太了解奥菲利亚了,她虽然一向一副高高在上精明能干的模样,有时做事也欠考虑,但自己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她是绝对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的人。
岑碧筠真心实意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没关系奥菲,我明白。”
她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他的脾气,他想做的事情,总有办法达成目的,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你夹在中间,也难做。”
岑碧筠将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还能看到昨夜璀璨的瞬间,“昨晚的烟花……很漂亮,谢谢你准备的惊喜。”
奥菲利亚听到前半句,明显松了口气,但听到后半句关于烟花的话,又有些不确定。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追问,“那你们……”
岑碧筠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奥菲利亚,眼神没有任何躲闪,嘴角依旧噙着温和的笑意,“只有烟花很漂亮,奥菲。”
她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仅此而已。”
奥菲利亚看着她平静的眼睛,瞬间明白了。
昨晚天台上的事情,恐怕远不如烟花那般绚烂美好。
她心中那点小小的希冀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对好友更深的心疼。
什么也没再说,奥菲利亚张开手臂充满歉意地拥抱了一下岑碧筠,在她后背安抚性地拍了拍。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拥抱,是道歉,是理解,也是无言的安慰。
岑碧筠回抱了她一下,然后轻轻分开,“埃莉诺明天应该就能回来了吧?”
“嗯,估计是。”
奥菲利亚揉了揉被昨夜寒风冻得发红的鼻子,努力打起精神,“希望她爸别把她的零花钱全扣光。”
两人相视一笑,岑碧筠的眼角余光看到最后一个出教室的傅灿章正要走下楼梯,便跟奥菲利亚挥手再见,迅速追了上去。
“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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