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很突然地重新归于平静。
乔也重新入睡后，一觉睡到了正午。
她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来，想看看有没有一些季北洲的消息。
她想过要不要报警，又反应过来，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找警察也没用。如果系统要他消失，那就没人能找到他。
不过，消失得这么突然，原本应该由他处理的工作又没人干了——并且这次，他还没办法去指挥她干。因为他们已经彻底失联了，至于谁来接替，无从得知。
现在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季总监已经回国了”，那么自然，此前要联系他的人肯定会直接联系他。
但照季北洲现在这个样子，大概率是谁也联系不上。
既然如此，那么群里一定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
他翻找着公司工作群的聊天记录，想看看有没有人因为联系不上他而提出过这个疑问。
然而她一路翻到前天的消息，也没有一条与这个信息有关。
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周末的缘故，大家没有忙工作，自然也就没有要联系他的必要。
想到这里，她打算先找找别的线索再说。
往常在家，脑子里叽叽喳喳的满是她和季北洲的争吵声，现在突然安静下来，她反而有些不习惯起来，明明就是她期盼的、和从前一样的生活，她竟然有着非常强烈的陌生感。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昨晚因为睡得不好而挂在眼下的青色，只觉得心烦无比。
脑子里再度响起那句“你满意了？”。
在世界某个角落的季北洲是不是在记恨她，她无从得知。可是转念一想，这一切的一切，又与她何干？从始至终，系统不在她、惩罚不在她。她是被迫卷入的攻略对象而已——不是她，也会有其他人拥有这样的烦恼。
她何苦在这里自责？
想到这里，她竟然将自己说服通了些，心里那块不安的石头似乎没那么沉了，她根本没有必要让自己背负如此沉重的负罪感。
想通之后，她心情好了不少，于是走去沙发上翻起了外卖来。
玩偶还在床头柜，然而她一直走到沙发上脑子里也没有响起那个烦人的警报声。
乔也悠哉游哉地翻阅着外卖商铺，甚至哼起了小曲。
然而她望着屏幕，划着划着，顶上突然弹出一条新的企业微信消息。
她以为是哪位同事临时找她有事。
她打算先一滑而过，点完外卖再进去查看看，谁知余光瞥见那备注的时候吓得她一哆嗦。
她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望着屏幕，直到那消息折叠进了消息栏，她也依然有些懵然无措。
因为她发现，刚刚那条信息上，赫然写着：季北洲。
她赶忙点进企业微信，点开和季北洲的对话框。
来的消息是一份文档和一句单薄的话。
文档是她上周提交的。
下面附带的那句话也非常简单：已核对，请注意查收。
这语气与之前的季北洲完全一样。
乔也有些疑惑，翻看着他们上面的对话，大概是因为企业微信都是工作交涉为主，所以他们的对话几乎就是文件往来。而这备注，也非常符合他惯常核查文件后的反馈。
乔也又跑回寝室，床头那个玩偶还在，但是依然没有办法同她交流。
“不会是提前将账号给别人在用了吧？”
她心生疑惑，难道是给了谭崎骏吗？
她望着这行字，思忖片刻，敲了一句话过去：【是季总监本人吗？】
看起来很愚蠢。
如果真是他本人，大概率会望着这行字翻白眼。
但不管怎样，她都要问问清楚。毕竟昨晚上，她可是亲眼看着季北洲消失变成玩偶的，中间也没见他出现过，玩偶也还在自己手上，按理说，他此刻应该处在一个下落不明的状态。
很快，对面便回复了消息，一个简短的、问号。
【？】
没有多的话，倒是挺像他本人在回复。
乔也：【你真的是季总监？！】
对面：【不然呢？我没记错的话，企业微信应该是绑定了个人账号。】
乔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对面沉思了片刻：【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哈？”
乔也捏着手机，心说这家伙不会在跟她装傻吧。
于是她将话明明白白告知对方：【昨晚的事你忘了？】
对面：【没有忘。】
乔也松了一口气，果然他在装傻，刚打算调侃两句，却被下一句惊得将敲好的字一行行删掉了。
对面：【昨晚上我看了你重新上交的报告，里面依然有问题。】
......
乔也：【我说的是这事儿吗？】
对面：【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吗？】
这次轮到乔也敲问号。
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锁门、吵架、消失、变玩偶。怎么到他这儿，就只剩什么重新上交的报告了？
乔也：【你没事儿吧季北洲，系统的事儿你是一句不提啊？亏我还打算关心关心你人去哪里了。】
对方又是一阵沉思，她看着屏幕上闪烁不断的“正在输入......”心里生疑。
这家伙是一觉醒来失了忆，还是真的只是在这里跟她装傻？
良久，终于等来了回复。
对面：【什么系统？Windows系统出问题了？】
乔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乔也：【你是不是在这里跟我装疯卖傻？季北洲，我告诉你，别在这里跟我装失忆好吗？】
对面似乎也有了些不耐烦：【我没有跟你装什么失忆。我问你什么系统，你也不说。】
乔也炸毛了，直接弹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对面倒是很利落地点了接听，依然是那平腔平调的声线，只是这一次，她能察觉，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
“季北洲你什么意思啊？”
她没好气地冲着电话吼了一句。
对面明显也来了气，音量拔高了好几度：“乔也，你莫名其妙给我发那些消息，我还没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是周末到了没事做，失心疯了吗？”
乔也气得从沙发上叉腰站了起来：“昨晚上我们被关办公室的事你不记得了？后来你又变成玩偶也不记得了？”
“我现在没办法跟玩偶交流了，我也链接不了系统了，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对面几乎是毫不犹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什么玩偶，什么系统？小说看多了？”
“......？”
乔也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听着他的语气，似乎不像是还在跟她开玩笑，倒像是真的忘了这件事似的。
于是她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打算将昨晚他消失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问问清楚：“那你告诉我，昨晚上，你突然消失，系统把你弄去了什么地方？”
“到底什么系统？什么玩偶？谁变成玩偶了？乔也，你没事干去医院检查检查吧，不要在这里跟我胡言乱语浪费时间。”
下一秒，电话直接被挂断。
毫无情面——对面无情得就像是他们之前完全不熟悉那样，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耳边的“嘟嘟”声还在回响，乔也却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实在不理解，于是又将电话拨通了回去。
再一次挂断。
对方拒接。
乔也越发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奇怪，看起来，季北洲应该没有消失。可是昨晚上那一切要怎么解释？他分明是从自己眼皮底下不见的，也正是因为他重新变成了这个没有羁绊的玩偶，才使得一切重新恢复了正常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总不能告诉她，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幻觉。
这不可能。
因为玩偶就在这里，这是证明一切发生过最好的证据。
她不死心，打算周一带着玩偶当面找他问清楚。
-
周一这天，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早到公司。
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她精神百倍，一去到办公室就拿着那个玩偶等候在季北洲的办公室前，打算好好找他对峙清楚。
八点十五，季北洲果然拎着黑色的公文包出现在了办公室，他远远的就看见乔也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于是嫌恶地皱了皱眉，暂停了脚步，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五分钟后，谭崎骏出现在办公室门前，趾高气扬地样子，用鼻尖看她，发号施令起来：“乔也，马上到上班的点了，请不要在季总监的办公室门口逗留。”
乔也倒是一点不客气：“他人呢？”
她抬眼瞄了眼办公室的挂钟，已经过了他平日到达办公室的点，但现在还没见着季北洲的人影。
谭崎骏语气也不算很好，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季总监现在有事暂时不会来办公室，请回吧。”
“一会儿要开早会，他能有什么别的事？”
“这你别管。”
乔也皱了皱眉，谭崎骏朝她比划着赶鸭子的手势，催促她离开。乔也看了他一眼，又环顾了办公室一圈，的确没看着季北洲的身影。
于是她打算先回自己的工位，开完早会再说。
然而，她捏着那玩偶，却一直都心不在焉。
他这是还在同她置气吗？
她实在不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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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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