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眼中精光一闪,一个漂亮的前空翻,轻巧地落在四怪身边,用棍子捅了捅他:“四怪!听见没?这也不赖呀,踩一脚就能拿地!”
四怪一把推开他:“滚!你个临阵倒戈的叛徒!关你屁事!”
“哎,说好的一间房呢!”阿丑也不恼,嬉皮笑脸地贴上去,
“无论你选哪块风水宝地,都得在上面给我留一间,就当是……‘阿丑行宫’!”
“你给我滚远点!”
“好嘞!”阿丑应得干脆,当真抱着棍子,慢悠悠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然后他一骨碌爬起来,叉着腰,对着四怪喊道:
“说好的那一间房,你要是敢耍赖!小爷我这‘打虎棍法’可不是吃素的!”
……
雷震子喝道:“老吴!上地图!让他踩!”
吴不知颠颠地跑上来,双手却只捧着一卷火柴盒大小的绢帛。
文王眼珠差点夺眶而出:“有没有搞错?这么小!”
吴不知苦着脸:
“臣……臣刚问过内府了。说宫里近来开销巨大,赔款如流水,财政吃紧,主张节俭,故……故只做了这袖珍版,聊胜于无……”
雷震子翻了个白眼,一个跟头跳到大猫背上:“我靠!这又是怪我咯!”
大猫回首呲牙,为雷震子打抱不平。
四怪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哈哈哈!天助我也!这么小!王子殿下,这可怨不得我了!我这大脚一落,只怕整个西岐疆域,都难逃我的脚底板!”
文王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这下真连立锥之地都没了!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啊!”
雷震子却不知从哪来的底气,双手抱胸,下巴微抬,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爹弟莫慌,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偏要看看,他这只脚,有没有胆子落下来!”
四怪被雷震子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是……是你要我踩的哦!我可是完全听你的话!君子一言……”
雷震子不耐地摆手打断:“快马一鞭!是我要看的!少废话!”
四怪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壮胆,大吼一声:“那我可真踩啦?”
阿丑伸长脖子喊:“四怪!你方向反啦!地图在这边,你往门口跑什么?”
四怪头也不回:“你懂个屁!我这是要助跑!气势!气势懂吗!”
阿丑恍然大悟:
“哦!明白了!你是要在门口起跑……喂喂,你怎么退到门槛外面了?这么高的门槛,不怕绊脚吗?”
四怪声音有点打颤:“我…练跨栏,不行吗?”他突然下定决心,停下来,对阿丑喊:“十间房!阿丑,你帮我拦住他!”
“好嘞!成交!”阿丑大喜过望,浑身得劲,一个滑跪,抱住雷震子的大腿,仰起那张色彩斑斓的脸,谄笑道:
“师父!您老人家行行好,看在徒弟这点面子上,不要打扰他锻炼身体,好不好?”
雷震子低头看着腿上这块“狗皮膏药”,冷笑一声:
“他这一脚下去,关乎整个西岐的归属。你这黑绿交织、还在流汤儿的脸,面子有那么大吗?”
阿丑立刻表忠心:
“他给我十间,我分九间出来,立刻过户,孝敬师公与师父!我自个儿就住边上那最小的杂物间,我阿丑说话算数!谁不算数是王八!”
文王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接口:
“好好好!深明大义!好孩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有间房住就好,朕不挑!”
雷震子扶额:“我靠!爹弟,你的底线是跟着房价一样跌吗?”
文王一脸“你太年轻”的坦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儿啊,要学会节哀顺变,及时调整心态。”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可能十间稍许少了点,毕竟家眷众多,二十四间房可以吗……”
阿丑一个猝不及防,“吧唧”摔了一跤!
文王还是念念有词:“不对不对,还有小震震一间,二十五……阿丑你一间,二十六……”
阿丑刚支棱起半个身子,听到这离谱的算数,吧唧又摔了回去!
雷震子眼神锐利如刀:“你肯分出九间?说!又憋着什么坏水?”
阿丑眨巴眼睛,语气“真诚”得令人头皮发麻:
“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啊!师父!”
雷震子浑身恶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地甩腿:“谁要你看!滚!”
阿丑立刻抱头,口中发出“咕噜”声,像个被踢开的球,滚到门槛处被挡住了。趴在门槛上,冲外喊:“我师公已经同意!师父命我滚过来通报!你可以开始跨栏跑了!”
四怪怯怯地望向雷震子。雷震子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招动双手。
四怪在原地摩擦数下鞋底,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我……我真的要起跑了哦?我这一跑,可就如同离弦之箭,再也回不了头了!我一脚下去,版图改写,山河易主,整个西岐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你……你还确定让我踩吗?你真……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雷震子最后一点耐心耗尽:
“你这个人好生啰嗦!要踩便踩,不踩就滚!别耽误小爷我待会儿去月下看嫦娥姐姐!”
四怪把心一横,吼道:
“我踩!踩了之后,你照样能在我……在朕的领土上看你的嫦娥!朕胸怀四海,不介意!朕只介意一件事——你会不会碰我!”
他竟用了“朕”字!
此言一出,众人惊得下巴掉了一地!持刀武士都有立即拿下的冲动,看了文王一脸淡然的样子方才作罢。
雷震子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大笑,拍着大腿:
“我靠!我不碰你!我发誓!我现在只介意一件事——你、到、底、敢、不、敢、踩!”
四怪被这笑声激得血往头上涌,豁出去了,运足丹田之气,连吼三声:
“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他迈开两条壮腿,发力狂奔!
所有目光都聚焦于他一身,殿内只剩下他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他的动作在众人眼中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个肌肉的抖动都清晰可见,偏偏又带着一股决绝的速度感,身后竟真的卷起一阵裹挟着尘土和脚臭味的黑色旋风!
众人相顾失色,纷纷掩鼻后退!
转瞬间,四怪已如一辆失控的战车,奔至那方寸地图之前,奋力抬脚,肌肉虬结,眼看就要雷霆万钧般踏下!
就在那脚底距离绢帛不足一寸,连绢帛上的墨线都仿佛感受到压力而扭曲之际,雷震子突然举手,气定神闲:“且——慢——!”
声音不高,却如同定身咒语。四怪那蓄满力量的一脚,硬生生僵在半空,小腿肌肉因急停而剧烈颤抖,离地图仅毫厘之遥!
雷震子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副“哎呀真不好意思”的表情:“对不起,打扰一下您这历史性的一踩。突然想起件小事,差点忘了。吴不知!”
侍立一旁的吴不知心领神会,优雅地向前一步,凌空“啪、啪、啪”击掌三下,声音清脆,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掌声未落,只听殿宇梁柱之后、帷幕阴影之中,传来密集而轻微的脚步声。霎时间,涌出数十名黑衣黑裤、黑巾蒙面的刀斧手!他们行动迅捷如鬼魅,手中鬼头刀在光线映照下泛起森冷寒光,无声无息地将四怪围在核心,水泄不通!
四怪声音都变了调:“阿丑!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拍着胸脯说搞定了吗?”
阿丑也急了,跳着脚指着文王:“师公!你们……你们这是耍赖!说话不算话!”
文王嘿嘿一笑,捋着胡须辫:“朕金口玉言,岂会不算?你且让他往下踩嘛,又没人拦着他。”
雷震子上前一步:
“胡说!我爹弟君无戏言,一口唾沫一个钉!他只是答应把西岐给你踩,白纸黑字……呃,口头约定!可你看看你的脚,大如门板!这一脚下去,覆盖面积极广,万一一个不小心,把旁边殷商的地盘也捎带脚给踩了去,这责任谁负?这后果谁担?”
吴不知帮腔:
“对啊!殷商乃天子之国,正统所在!我等身为臣子,安敢将其国土私相授受?此乃大不敬之罪,要灭族的啊!”
文王一副痛心疾首、左右为难的模样:
“唉!朕一心守诺,奈何国法如山!为免对天子不敬,引发国际纠纷,只能……只能将你多出来的、可能侵犯殷商领土的部分……精准切除,以确保契约的纯粹性了!”话语中已是带上了森然杀气。
阿丑浑身一抖,脸上绿泥差点龟裂,尖叫道:
“玩不起!你们根本玩不起!王宫太险恶,人心太复杂,小爷我不奉陪了!甄英俊,这房我不要了,咱回美人岛过日子去!”
那丑汉却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瞪向阿丑,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闭嘴!我叫四怪!甄英俊,已经死了!我……我再也回不去了!”
他因咬牙切齿过于用力,嘴角渗出一缕鲜红的血丝,配上那狰狞的面孔,状若疯魔,与先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甄英俊,彻底判若两人。
阿丑骇住,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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