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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备、笔记、落户

微信名里藏着张家特有的暗号,代表海外的张家人。刚发出好友申请,吴邪就带着水汽走了过来。他边用毛巾擦头边靠近,在我身边坐下。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我手机屏幕上,他顺手擦了下,好奇道:“谁啊?”

我摇头,将屏幕亮给他看。那人的微信昵称是:H.K. Zhang Ocean Mining,头像里的人穿着深蓝色西装,笑容一丝不苟。他的脸型和五官都与吴邪有几分相似,但那不是吴邪。

吴邪只看了一眼,就压着声音骂了一句,面露愠色。

“张海客。”他忿忿道。

对于这个名字,我有些淡薄的印象。起初想不起来,过了几秒,才从断裂的记忆里找出些许片段。他曾在我取族长铃铛的时候,和其他几人一起协助过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认识他。”我问。

“算是吧……不打不相识的那种。”吴邪含糊道,支吾了一下,“你找他干什么。”

“取资料。”我如实回答。

吴邪抬头看我,擦头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他的眼神一瞬间非常警觉,又随机崩塌,露出疲惫的不安。我握住他的手腕,把毛巾取了下来。

“吴邪。”我叫他的名字。

他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比哭还难看。“他们找你,都是要命的活。你不是答应跟我回雨村了,为什么还……”他说到一半停住,低声道:“小哥,你是不是要走。”

我淡淡道,“没有。”

他盯着我几秒,然后松懈下来,向后靠在沙发里。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我站起身去拿吹风机,插上电给他弄干。吴邪一言不发,眼睛却始终透过镜子望着我。

我忽然道:“我没给你写过信。”

“信?”吴邪愣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神情有些不自然:“对,那是我写的。”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暖风把吴邪的头发打乱,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抬手拨弄了两下,说道:“是安全性测试,我办了个快递。用你的名义写信寄回来,是想看看途中会不会被拆开。”

如果单纯是这个目的,用他自己的名字也可以,不必用我的。吴邪维持着坐姿,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神也有些迷离。这一整天消耗过大,不只是费洛蒙,他还去了一趟医院。

我没再问,转头指了一下书柜上的笔记。

“我需要看那个。”我说。

吴邪点了点头,却睁不开眼。他的睫毛低垂下去,呼吸变得绵长。

过了一会儿,吴邪睡着了,肩膀随着气息轻微起伏。我将手掌贴上吴邪的胸口,用手指去去触碰肺的位置,能感觉到一点异常的嗡鸣。我把他抱起来放回床上,出去查看那些笔记。需要抓紧时间,等到吴邪醒来,他可能会反悔。

我先找出了他独自的经历,最早的是墨脱的那段。他走的路线,和我曾经走的一样。从尼泊尔入境,一路向东,翻过几道山脉,最后抵达冈仁波齐雪山。

那时候墨脱还没有通车,只能从临近的波密县徒步进去。这条线路并不安全,漫山遍野都是山蚂蝗。人只要靠近树叶,虫子就会扑下来,钻进衣领鞋口。这些对于我来说不算难题的事情,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极大的挑战。吴邪是孤身一人去的,许是无人与他交谈的关系,这部分内容记载得很详尽。

在蛇沼时随口教给他的应对之法,竟能在多年之后保住他的性命。我从不相信天意,但对此我仍然抱有感激。

在笔记里,吴邪称呼我为闷油瓶,临别之前我听到过他在背地里这样叫我。我并不抵触,这是一个专属于我的称呼,能让我认识到,我和过去的那些张家族长是不同的。

他去到了那座喇嘛庙,看到了我过去的事情,关于六十年代的那部分。吴邪写得很好,即使我已经知道了那些事,读起来也很有趣味。不过,他暗暗地责怪我什么都不与他说,这让我很无奈。有些事我不说,是因为我也不确定。或者,不知道如何解释。我的记忆是碎片化的,大多数时候只能记下一个有用的结论。具体的推理过程,早已遗失了。

就在此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微信弹出一个视频通话。

是张海客打来的。刚接通,对面就喊了一声:“族长。”

视频里的脸与记忆中不一样,我注意到墙上挂着油画,角落放着实木酒柜,陈设很考究。

“真是你。”张海客盯着我看了几秒,才道,“吴邪要去接你,我们就没凑那个热闹。现在是……你改变主意了?”

我摇头。

他顿了顿:“联系我,是需要什么?”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治肺病的资料,任何线索都可以。”

“给吴邪用?”他轻轻吸了口气,似乎有些意外,“他的身体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他静默了一会儿,答应道:“有消息就发你。”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继续翻看吴邪的笔记。

记录并不是完全按照时间顺序来的,而是遵循事件本身的逻辑。吴邪将相关的事件和线索放置在一起,拼凑出故事的全貌。他把我写过的一段关于黄昏草和蛇王国的记述摘录了下来,后来又撕下来专门夹在尾页中。对终极他并没有写太多,却花了很多篇幅追溯我的来处,还有张家在北方留下的布置。

吴邪太单纯,面对张家人的时候,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张海客用我的过去引他深入,又用最激烈的方式试探身份,逼问他答案。他被按在石磨上,那一刀切下去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他没有责怪我,甚至于相信我。吴邪的敌意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我不希望张家人再这样对待他。我拍下那几页,发了过去。

几分钟后,张海客回微信:“意外,族长。是我失策。”

第二条紧随而至:“找药赔罪。”

我没回他,把手机放回桌上。

继续往下翻,笔记变得越来越简略。

对于过往,我曾非常认真地寻找,因为我需要知道,是什么东西赋予我这些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但很多细节,连我自己都不在意了,吴邪却花费了极大的精力去寻找。他走过很多我走过的地方,甚至去到广西,南疆,了解到飞坤巴鲁庙。

吴邪不仅找到我留下的石像,还一路追寻到康巴落处,知晓了我与我母亲的故事。我注意到纸张上沾染了一些水渍,想来那时吴邪受到的触动极深,以至于落泪。他很关心我,这远不是好奇心能解释的,我无法确定,是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此后的记录变得零散且简略,一改先前的风格,只写下必须要做的事。那些独属于吴邪的,比较情绪化的内容,就这样在一夜之间彻底消失了。

我简要浏览了一下,吴邪在四处收集民俗传说,追踪张家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之后,他购买了很多储藏罐,还有全自动灌封机,可能是为了建立九门的快递物流。笔记上标注了大量的厂家,甚至涉及军用级设备的型号,都是做极端条件下的装备和储存。核心的内容不再记录,吴邪应该已经知道,对手在暗中窥伺。

来不及翻阅余下的部分,吴邪已经洗漱完毕,从卧室走出来。天已经亮了,光线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吴邪的脚下。

“小哥?”他见我坐在书桌前,怔了片刻,“你一夜没睡?”

我不置可否。对于我来说,一夜不睡不会有什么后果。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桌上摊开的笔记本,脚步一顿,然后冲了过来,按住那些摊开的纸页。

“你……”他磕巴了两下,才道,“你昨晚一直在看这些?”

我点了点头,坦然地与他对视。

他似乎被什么击中一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失控地抓了抓头发。我看着他这个动作,觉得有些好笑。

“你同意了。”我说。

吴邪一时语塞,只是抓过桌上的本子翻了翻。片刻后,他震惊道:“都看完了?”

这并不奇怪,只是人类正常的阅读速度。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说:“这两本还没看。”

他怔怔地看了我几秒,终于叹了口气,逃也似的地站起身就要走。我抬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他整个人僵住了。我没松手,迅速翻到笔记的开头,将一行字指给他看。

“是不是真的朋友,现在想起来,我也有点凄凉。”

吴邪瞥了一眼,冲我尴尬地笑了笑。

“你翻得挺快。”他说,声音发干,“下次别看开头吧,我写得有点中二。”

说完他下意识去摸烟。我指尖一掠,从他手里烟盒抽了出来。他手中一空,愣了一下。

“是的。”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是最重要的朋友。”

吴邪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眼神里闪过一瞬复杂的情绪。我看到喜悦和惊讶,还有深到我无法读懂的东西。

“当然。”他说,“朋友嘛。”

他没看我,合上了笔记本,轻声道:“小哥,你在我心里,也是一样。”他顿了顿,“十年前就是了。”

吴邪的反应绝不是完全的喜悦,我直觉自己过于草率,也许我不该对他说这样的话。面对现在的吴邪,我的一切判断都变得不那么准确了。

我松开手,将烟盒收起来,缓缓道:“你的肺不好,我会治好你。”

沿街吃过早饭,吴邪提出带我办身份证。他告诉我早有这个打算,只是流程复杂,才耽搁到现在。我的身份不好处理,之前王盟出面惊动了整个警局。连社保局都打来电话,说信息异常,最后办事员只能改口说弄错了人。

这次换了个派出所,他提前托了熟人查过流程,用失联人口补录的方式走,确保不再出问题。

帮忙的是吴邪的大学同学。吴邪介绍这是以前社团的学长大罗,嗓门很大。后来进了系统,管户籍这一块。他们寒暄几句,吴邪指了指我:“我朋友。”

大罗的眼神利落,嘴角挂着探究意味的笑。他问我名字,我看了吴邪一眼,没有出声。吴邪接过去,说我在广西山区长大的,父母早亡,户口资料也查不到。以前靠挖玉矿过活,现在得补登记。

我配合地看着对方。

大罗没急着答话,只是笑了笑,道:“你亲自跑这些流程,关系挺不一般啊。”

吴邪耸了耸肩:“救过我一命。人命债,总得还。”他顿了顿,“我打算给他安排点工作,先挂靠在吴山居。”

那大罗听完,眼神在我们俩人间来回转了转,语气玩味:“临时住址我能给你开。不过,你这兄弟不像干体力活的。”他凑近了些,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问道:“小兄弟,你是中国人吧?”

他怀疑我是从某些地下走私团伙里出来的。我放低声音,用土白话答道:“百色人,喺矿场混咗几年。”

吴邪顺势牵起我的左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做玉石雕的,常年接触粉尘砂纸,指纹磨没了,得申请豁免录入。”

大罗眼角挑了一下,摆了摆手。他可能以为我是吴邪的什么人,没有再追问下去。

事情办得很顺利。吴邪留下吃饭,我先行离开。我吃了点东西,绕到吴家盘口,托伙计把胸片的复印件交给吴二白。他们手里有底子,真有线索,自然会来找我。

推开吴山居大门的那一刻,我察觉到一丝光线在余光中掠过。是镜头反光。角度极远,藏得很好。

我转身看去,街道上游客来往如常。那一丝异常已经隐没进人群里。不是游客的习惯动作,而是一种熟练的藏匿角度,拍照的人知道自己不能被看见。我无法确定他的意图,但不是偶然。吴山居空了几年,吴邪刚回来几天,就被人盯上了。

在弄清楚是谁之前,没有必要惊动吴邪。这几年他得罪的人太多,不一定是哪一方动的手。我可以处理。

我拉上内层所有的窗帘。光线被隔绝后,屋里安静下来。

吴邪回来的时候脸颊有些发红,带着酒气。他的手里拿着一纸户籍证明,进门就把纸递过来,指着户籍关系那一栏给我看。

上面写着:兄弟。

“弟弟。”吴邪盯着我,咬字强调了一下。声音里带点酒后的沙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那张纸抽了过来收好。他眼疾手快来抢,没拿到,跌在沙发里笑起来。笑了没两声,他就咳嗽起来,根本止不住。

我用手指摸到他脖子后面,拇指在第七颈椎下按住定喘穴,然后转过他的脸,观察了一下。他后背抵在沙发上,咳得眼角有点红,正眯着眼睛吸气。

“按年龄,是哥哥。”我松开手,语气平静。

“反正走不了了。”吴邪缓过来,说道:“我要回趟家。然后……我们去雨村。”

“我和你一起。”我说。那道镜头的反光在我脑子里盘旋,我不能让他独自面对。

“行,下午我先回去见我爸妈。”他转头看我,用商量的语气道,“你等我一下?后天一早我们出发,到时我开车来接你。”

“去你家。”我打断了他。

他一下子坐直了,出神了两秒,才道:“……你想跟我一起回去?你要去我家?”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吴邪的神情很复杂,最后还是应了。于是第二天我和吴一穷在楼顶上摘豆角。天台搭好了竹架子,藤蔓爬得很高。阳光充足,细长的豆荚悬挂在叶子之间,风一吹会晃动。

我问他需要多少,他说炒一盘,四个人够吃的量。我没再问,动作飞快地摘。

吴一穷坐在天台的板凳上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把摘好的豆角装进竹篮,递给他,然后坐在边上出神。

“我知道你,十年前你们一起上过长白山。”他说,“那时候他偶尔说起你,后来也不说了。但我知道,他一直念着你。”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吴一穷的语气并不是在打听什么,只是一个父亲牵挂他的儿子。

“小邪这两年回来得少。”他从口袋里摸出烟,“回来就好,都平平安安的。”

他把烟叼上,又递给我一根,“谢谢你照顾他。你在身边,我也就放心点。”

我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帮他点上火。其实我并没有为吴邪做什么,也许吴邪为我做的还要更多。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吴一穷。

“他会很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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