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可是林府就是你的家呀,难不成阿姐你要离开我了?”
林如月晃了晃小脑袋,调笑道。
陈安看着故作可爱的林如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小姐,今日小厨房有你喜欢的桂花糕,我去拿点”
陈安放下手中的梳子,看着盘好的发髻,从梳妆盒里面轻轻的拿出一支珠钗,正要给林如月带上,林如月突然神情紧张起来,直勾勾盯着那珠钗,陈安心里有些发毛。
半响,林如月思索道:“今日还是簪花吧”
陈安心下一惊,作为服伺林如月多年的大丫鬟,陈安一直都知道林如月不喜欢簪花,无非就是厌恶某个人连她喜欢的东西都一并讨厌。
“小姐,你确定吗?”
陈安问道,林如月看着镜中宛如天仙的自己,说道:“他说他从来没看过女子簪花”
这个所谓的他不言而喻,正是阿米尔。
陈安的手顿在半空,那支早已备好的珠钗硌得指腹有些发麻。她抬眼望向镜中,林如月正凝着自己鬓边的位置。
“那……我去取些新摘的蔷薇来?”陈安轻声她记得去年夫人要给小姐簪那支点翠蔷薇钗时,小姐是如何猛地别过脸,说那花俗气,沾了那人的味道。可此刻镜里的人,竟对着虚空微微点头,连声音都轻了些:“要带露的,他说西域的花只有沙枣,蔫得很。”
陈安转身往外走,廊下的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
她捧着盛满蔷薇的白瓷盘回来时,正见林如月对着镜子抿唇。晨光从雕花窗透进来,落在她发间,陈安挑了支最艳的蔷薇插上,镜中人眼波流转,竟像是第一次见这般模样的自己,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忽然问:“你说,他见了会笑吗?”
陈安正要回话,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阿米尔的声音带着爽朗的笑意飘进来:“林姑娘,今日要不要去看看我带来的西域宝石?”
林如月猛地回头,鬓边的蔷薇颤了颤,陈安分明看见,林如月的耳尖微红。
“小姐,你莫不是对那个异族人有了私情?”
陈安想想,小心的开口问道。
林如月像是猛然间清醒过来,将发间的蔷薇狠狠的扔到地上,用脚将其碾碎。
“阿幸,莫要胡说!”林如月的声音陡然拔尖,带着几分被戳破心思的恼羞成怒。她垂眼盯着地上被碾碎的花瓣,那抹艳色混在青砖缝里,像被揉碎的心事。
她踢开脚边的残花,转身往院外走,披风扫过梳妆台时,带落了那支本要簪上的珠钗,“哐当”一声撞在铜盆沿上,惊得窗外的雀儿扑棱棱飞了。
尽管林如月否认,但陈安怎能不知?
这完全了偏离的剧情,待林如月走后,陈安连忙唤出系统。
“系统,为什么剧情变得不一样?这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系统却摇了摇脑袋。
“放心吧,宿主,这是很正常的,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更何况,像林如月这个年纪的闺阁小姐多数已经嫁人生子,如今,林如月只是对阿米尔依旧心怀幻想,我们无需担心, 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听到系统这么说,陈安总算是放心下来了。
可是仔细一想,郑婉柔是阿米尔的心上人,郑婉柔的父亲被林将军所杀,郑婉柔如今也难逃一死,以阿米尔原著中的性子,有可能为了心上人报仇而求娶林如月,方便日后报复。
想到这,陈安心头再度一惊,连忙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亭子里,林如月此时正抚摸着鬓间的碎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想着想着落下泪了,阿米尔站在亭外,脸色阴沉的可怕,见陈安来了,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
“阿幸姑娘,你劝劝你家小姐吧,我知你们主仆情深,感情最是深厚,我不过是被郑婉柔那贱人一时迷了双眼,辜负了林姑娘,现如今我幡然醒悟,我知林姑娘现如今对我也有情,可我今天用西域宝石向她求亲,可不知为何,林姑娘却拒绝了我,莫不是林将军要棒打鸳鸯?”
陈安听闻此言,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惹恼了阿米尔。
“阿幸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难道就是你们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陈安看着默默垂泪的林如月,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这种婚事,别说林将军不同意,就连我这个做丫鬟的也不同意,你一个西域人,哪有资格迎娶我们中原的女儿,更何况,你的话里又有几分真心?”
阿米尔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眼底的阴鸷像翻涌的墨汁,几乎要溢出来:“阿幸姑娘这话未免太刻薄。我对林姑娘的心意,天地可鉴”
“天地可鉴?”陈安往前一步,声音清冽如冰,“那郑姑娘呢?你不是为了郑姑娘负了我家小姐吗?如今郑姑娘在牢中生死未知,公子你反倒向我家小姐求起亲来了,公子你当我家小姐是什么?是你弃了旧人便随手可拾的物件吗?”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每一个字都像石子砸在林如月心上。亭内的人肩膀猛地一颤,垂着的头抬了半分,泪痕未干的眼望向阿米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阿米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指攥成了拳:“过去的事何必再提?我如今只想对林姑娘好。”
“好?”陈安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用你向将军府求亲的“诚意”,还是用你藏在宝石盒子里的那包西域迷药?”
这话一出,阿米尔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踩中了痛处。亭内的林如月更是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裙摆在青石板上扫过,带起几片落叶:“阿幸,你……你说什么?”
陈安没回头,只死死盯着阿米尔:“公子昨日托人买迷药时,怕是没留意到那药铺掌柜是将军的旧部吧?你想娶我家小姐,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阿米尔的脸彻底沉了下去,先前的伪装碎得一干二净:“你既然都知道了,就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只知道,”陈安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如月,声音坚定,“谁也别想害我家小姐。”
林如月望着阿米尔阴鸷的脸,又看看陈安笃定的眼神,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是这样啊。”她抬手抹掉眼泪,挺直了脊背,倒有了几分林将军的风骨,“阿米尔公子,回去吧。林府的门槛,不是你能踏的。”
阿米尔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风卷着他的衣袍,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消失在回廊尽头。
亭内只剩下主仆二人,林如月望着地上的落叶,忽然轻声道:“阿姐,谢谢你。”
陈安扶住她的胳膊,心里却没半分轻。
“阿姐,我该怎么办?”
林如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雨打湿的雀儿。
“小姐,哭出来就好了。”陈安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落在亭外随风摇曳的柳枝上,“人心这东西,本就难辨。他藏得深,可咱们看清了,就不算亏。”
林如月猛地抬头,眼眶红肿得像桃儿:“可我……我先前竟真的觉得他是不同的。他说西域的星空比中原低,说沙枣花闻着像蜜.....”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得不成调,那些曾让她心动的细枝末节,此刻都成了扎人的刺。
“那些话,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陈安递过帕子,语气平静,“但他藏着的心思,是真的狠。小姐,您是林将军的女儿,将军府的独女,金枝玉叶,值得真心待您的人,不是揣着刀子来的。”
林如月接过帕子,却没擦眼泪,只是盯着上面绣的并蒂莲发呆。半晌,她忽然嗤笑一声,带着点自嘲:“我从前总嫌簪花俗气,原来不是花俗气,是我自己傻,把假意当了真。”
“小姐不傻。”陈安蹲下身,平视着她,“谁没见过几株带刺的玫瑰?错把刺当花,摘一次就懂了。”
林如月望着她,忽然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把脸埋在她肩上:“阿幸,还好有你。”
陈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却在盘算。阿米尔这步棋虽破了,可郑婉柔还在牢里,林将军与西域的旧怨未解,这潭水怕是还要浑一阵子。但此刻,她只想让怀里的人好好哭一场——哭过了,才能重新挺直腰杆,像林家人那样,不被任何风雨打垮。
风穿过亭角的铜铃,叮当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及时止损的心动,画上了句号。
哭了许久,林如月的哭声渐渐歇了,只是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她抬起头,眼眶虽红,眼底的迷茫却淡了些,像雨后初晴的天空,总算透出点清明。
“阿幸,你说郑婉柔……真的会被处死吗?”她忽然问道,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陈安微怔,没想到她会提起郑婉柔,郑婉柔的结局本就是末知,可经此一事,林如月心里怕是有了别的滋味。
“将军府的事,自有将军和朝廷定夺。”陈安斟酌着开口,“只是小姐,旁人的恩怨,咱们掺和不得。您只需记着,护好自己才是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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