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月沉默了片刻，指尖松开帕子，望着亭外飘落的柳叶轻声道：“可她毕竟是因林家才落得如此境地。”
陈安正要接话，院外忽然传来管家的声音，说将军回府了，正唤小姐去前厅。林如月猛地站起身，胡乱抹了把脸，鬓边碎发垂下来，倒添了几分狼狈。“我这副样子怎么见父亲？”她慌了神，陈安忙取出小镜递过去，又替她理了理衣襟：“小姐放宽心，将军疼您，不会怪罪的。”
前厅里，林将军正背着手站在窗前，见女儿进来，转过身时眉头微蹙：“眼睛怎么红了？”
林如月低下头，捏着袖口小声道：“方才风大，迷了眼。”
将军没再追问，只指了指桌上的卷宗：“郑婉柔的案子，朝廷批了，秋后问斩。”
林如月猛地抬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陈安站在她身后，清楚看见她指尖瞬间攥白了。
“父亲，”过了半晌，林如月才找回声音，“她……当真罪无可赦吗？”
将军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闺女，你可知她父亲当年通敌叛国，害了多少边关将士？林家与郑家的仇，不是你我能轻易抹平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女儿泛红的眼眶上，“是不是阿米尔那小子又来搅扰你？”
林如月慌忙摇头，将军却已看穿，沉声道：“那西域人心思深沉，你离他远些。往后我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从前厅出来，林如月脚步发沉，陈安扶着她，只听她低声道：“原来他说要救郑婉柔，也是假的。”
回到院里时，地上碾碎的蔷薇已被扫去，只留几抹淡红的印记。林如月走到梳妆台前，拾起那支被带落的珠钗，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珠：“阿姐，替我戴上吧。”
陈安依言簪好，镜中人眉眼虽倦，却没了先前的痴迷，倒多了几分沉静。“小姐想通了？”
林如月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笑了：“花开花落本就寻常，错认了人，总不能一直错下去。”
几日后，阿米尔果然没再上门，听说他托人打点郑婉柔的案子，却被官府驳回，连带着他在京城的生意也遇了挫。
这日午后，林如月正在书房临摹字帖，陈安端着茶进来，见她写的是“静女其姝”，笔尖力道沉稳，再无往日的浮躁。“小姐，将军说西域那边又派了使者来，怕是要在京里待些时日。”
林如月笔尖一顿，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影，她却只是淡淡道：“与我何干。”说罢，提笔在旁边补了一笔，竟将那团墨晕成了朵含苞的墨梅。
窗外的桂花香又飘了进来，这一次，林如月没有再想起西域的沙枣花。陈安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知道那场短暂的心动早已随着碾碎的蔷薇，落在了过往的风里。往后的路还长，林府的小姐，总要学着在风雨里站得更稳些。
就这样，将军府平静的过一段时间，只是郑婉柔一直没有动静，陈安在某日休息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于是唤出系统。
“系统，系统，郑婉柔最近怎么了？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宿主，剧情可能出现了偏差，我去看看吧，”
“好，早些回来”
一刻钟后，系统突然慌乱的出现。
“不好了！宿主，郑婉柔和太子在一起了”
陈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大惊，却不知郑婉柔是如何办到的。
陈安在屋内不安的徘徊，原著里根本没有这一段。
“看来剧情已经偏离了原著，现在我们要应对的是新的剧情”
陈安说。
另一边，系统也在系统空间翻找着资料，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们所创的小说并非真正的原著，而是未经作者二创的同人文。
在原著里，林如月最后并没有嫁给4位男主其中的一位，而是选择了前往边关，与父亲同建功立业，30多岁未嫁。
然而在二创里，林如月从名震天下的凤衡将军变成了大家口中假温柔装纯洁的圣母原天命之女，郑婉柔这个二创女主，反倒是成了新的天命之女，最后嫁给了四位男主中其中一个，将军府最后走向了落幕，林如月最后是自缢身亡。
陈安拿着那本二创文和真正的原著反复观看，看完之后感觉自己再一次遭遇了车祸，毫无疑问的是，二创修改了很多原著的设定，导致整本书，除了角色名没有一个跟原著相似的。
“系统，你真的确定这就是二创吗？”
陈安疑惑的问道。
“宿主，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是真的是”
系统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不敢看陈安的反应。
陈安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
“唉，那接下来只能看新剧情的发展了”
系统猛然回头惊喜道：“宿主，你不怪我吗？“
陈安回答道：“我知道你是未成熟的新系统，自然会犯错误，未来日子还有很长，我们就别互相埋怨了，完成任务才是最要紧的，何况，我也是个新手快穿者，我也会犯错误”
说完，陈安就走出了系统空间。
“看来我得想想办法”
陈安思索着。
就在这时，陈安突然听到回廊有几个正在值班的丫鬟小声着议论着。
“听说太子殿下心悦郑姑娘，说不定过几日就要赦免她的死罪呢。
“是啊，可郑姑娘到底是罪臣之女，怕是陛下不同意吧”
“太子毕竟是陛下唯一的儿子，陛下怕是要妥协让郑婉柔嫁进太子府做太子妃”
“真羡慕她有那么好的命”
一个小丫鬟都抱怨道。
“我们这些丫鬟，撑死不过做个姨娘，哪有机会攀上太子做太子妃？”
“可别说了”
另外一个丫鬟急忙捂住抱怨那个丫鬟的嘴。
“就算是姨娘，那也是半个主子，那是我们这些做丫鬟的能比的，隔墙有耳，万一传出去了，我们这些丫鬟的命可就不保了”
“……”
陈安看着她们一边聊着趣事，一边打扫庭院，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林如月三年前就去过边关，在那里结识苏羽和阿米尔，成为了大家口中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可是距离她成为凤衡将军还有10年，此时的她不过是再普通的不过的闺阁小姐，边关的太阳毒辣，日子也难过，林如月却没有丝毫变化，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陈安望着自己掌心的老茧，那是从前跟着林如月在边关学骑射、练功夫磨出来的印记。她忽然反应过来——林如月这两年在府中养得愈发娇弱，竟像是把边关的风霜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姐这几日总说腕子酸，握笔都费劲。”陈安想起昨日林如月临摹兵书时蹙着的眉，心头猛地一沉。二创文里刻意弱化了林如月的武勇，难不成连她过往的筋骨都被这扭曲的剧情磨平了？
回廊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陈安瞥见墙角那柄蒙了尘的长弓。那是当年林将军亲手为女儿制的，在边关时，林如月能拉满三石弓，箭术连军中老将都赞不绝口。
“得让小姐重新拾起来才好。”陈安指尖在老茧上按了按，眼里浮出个主意。她转身往库房走，那里该还藏着林如月在边关穿过的软甲，虽有些旧了，却比府里的锦衣更能让她记起自己是谁。
路过花园时，见林如月正对着那株新抽芽的蔷薇发怔，陈安走上前笑道：“小姐，将军说城西校场新来了批良驹，要不要去试试？”
林如月回头时，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亮了亮：“许久没骑过马了……”
“当年在边关，小姐可是能追着胡马跑三里地呢。”陈安故意提起旧事，果然见林如月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那不是闺阁小姐的柔弱，是藏了力气的模样。
陈安知道，扭转剧情的法子，或许就藏在那些被遗忘的边关岁月里。
“胡马……”她低声重复着，喉间有些发紧。她想起戈壁滩的风裹着沙砾打在脸上，想起苏羽教她辨认星象时说“箭尖要跟着北斗走”，想起阿米尔塞给她的沙枣虽涩，却能在断水时救命。那些日子，掌心的茧比首饰更亮，身上的伤比胭脂更艳。
“去看看吧。”林如月忽然抬步，裙裾扫过石阶上的青苔，竟带了几分当年在边关行军的利落。陈安忙跟上，见她走到墙角那柄长弓旁，指尖轻轻拂过蒙尘的弓身，指腹触到熟悉的刻痕——那是她当年嫌弓柄滑，自己刻的防滑纹。
“将军说这批马是从漠北来的，性子烈得很。”陈安适时开口，眼角瞥见林如月捏紧了拳，指缝里似乎还能看见当年磨出的血泡。
校场的风果然带着些边关的野气。林如月站在栅栏外，看那匹栗色良驹人立而起，鬃毛飞扬如烈火。马夫正急得满头汗，她却忽然解了腰间的玉佩递给陈安：“替我收着。
不等众人反应，她已翻身上了无鞍的马背。惊马长嘶着狂奔出去，陈安在栏外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林如月身子伏得极低，左手紧扣马鬃，右手竟在瞬间找到了平衡——那是只有在边关生死线上练过的骑术。
风掀起她的裙摆，像面褪色的战旗。跑过第三圈时，林如月忽然勒紧缰绳，惊马前蹄腾空，她却借着这股力翻身落地，稳稳站在阳光下。额角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泛红的脸颊上，眼里的茫然彻底散了，只剩下亮得惊人的光。
“看来，没忘干净。”她对着陈安笑，抬手抹了把汗，掌心的红痕与记忆里的老茧隐隐重合。
陈安望着她，忽然明白，那些被二创剧情扭曲的筋骨，从来就没真正软过。就像这校场的风，一吹，就能唤醒骨子里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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