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她给我开了药,我要自己去抓。药就放在那里,荆棘环绕。]
不知何时群山遮住月光,身体软趴趴的随风飘摇。我迷路了。连续失眠让我万分害怕,我怕我死了。准确的说,我怕我死了也没人知道,白来一趟人间。
突然,有灯打在身上,道路两旁的杂草映入眼帘。
“兄弟,你是人是鬼…”
人是群居动物,喜欢抱团取暖。何早央输了游戏,要在凌晨独自开车走山路。他怕鬼,更怕丟面子。我们彼此利用,各取所需。
太久了……
我像一个刚会说话的孩童,初次尝到倾诉的乐趣后止不住话匝,将二十四年来的糟心事全吐了一遍。
何早央说,没事,我当你爹。包吃包住包开心。
35.
螺旋桨飞速运转,混混沌沌的光照映成骷髅。我睁开眼睛,白光刺破一片红,太阳依旧高高挂着。
睡不着。
我顶着太阳飘回纪楼,大厅只有刀哥,而不是该值班的元小麟,“小麟呢?”
刀哥收起手机,“在院子里吧。”
我点点头,身体到达空调风的范围的临界,刚要踏出,细微的话语穿门而入。
“不是,兄弟你怎么想的啊?非要来犯贱,他现在过的好好的非要来刷存在感是吧。”
那是小麟的声音,他在和谁说话。
“抱歉…打扰了。”
脚步声把我送到万里云端,脚下一片虚浮,似乎下一秒我就要摔的粉身碎骨。
门把手按动的声音将我拉回地面,电梯飞速下降,那张脸出现在眼前时,我还心有余悸。
真是他啊,和以前一样。
方愈显然也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开口,“好久不见。”
好久,没有很久我见过他很多次。这个词只适合他对我说。相比方愈,我表现的更为正常。一只家养的蚂蚁逃出笼子,吃尽苦头,辗转多年又和前室友正面相遇。蚂蚁不会太暴露本性,它装的要命。
我说,“刚才没看见你,还以为你不来了。”
方愈比以前活的累,变的小心翼翼,没了傲娇 。他为什么要学心理学,这么累还放弃梦想。
“一个小女孩临时出了状况,迟了一会。”
我点头,侧身让出路,送客的意思溢于言表。
二十七岁的方愈的感受没那么重要,我现在只想找小麟要安眠药。
我不抵抗吃药,相反借药维生。是药三分毒,察觉到我多吃药后,何早央没再让我保管。他把药给小麟,让他按时按剂给我。
小麟不情不愿的给我拿安眠药,“你别扣护身符了,再扣都烂了。”我猛地松手,明黄色的小包贴着手心,“今天的事,你别告诉何早央。”
元小麟拉着脸,果断拒绝,“不要。你和方愈见面这种大事,我不能瞒。”
“?”
“你现在肯定处于一种混沌状态,万一出问题了我——”
“不会。”我斩钉截铁的打断。
手心有汗,白色药片黏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我匆匆离开去隔壁睡觉。睡眠是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堕落的时候,重新回忆那些不起眼的小事。
我小时候很皮,经常弄出伤口,皮肤又娇嫩一出血就留疤。外婆怕我太丑长大以后讨不到媳妇,于是有一天逛小摊看见有人买护身符,顺手买了。
护身符小小的,像缩小版荷包,就是颜色有点丑。外婆把黄符挂我脖上强迫我戴了两年。那东西估计真有点…那两年我身上没见过血。后来洗澡发现摘不下来,我用剪子剪了,再没管过。
何早央重建纪楼时不知怎么找到了,鬼迷心窍地我系在手腕,没事就摸摸。
36.
一觉睡到凌晨,手机里多了很多未读消息,全是垃圾文件。我上下翻动通讯录,没人给我发消息。明知这是件很正常的事,可我就是觉得被遗忘了。
方愈啊方愈,都怪你,干嘛又出现。虽然我主动去找过你吧,但那是我!不是你!你最好立即马上给我消失!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洗把脸后又坐到床沿,顺手把手机关机。
天蒙蒙亮,似乎下了场雨。
37.
零碎、混乱的记忆扰的我头疼,唯有偶尔的放空得以休息。
十四中的校服,谁啊?
我被他拉着往外走,校服上淡淡的香味钻进毛孔,我回握他的手,护身符被两只手压得紧实。我和方愈一路往前,田间的水泥路烫的我闹心。每走两步还有碎石子硌脚,我生气了,“能不能别走这么快!”
“我没穿鞋!傻子。”
“站好别动啊-”
脸颊是火辣辣的痛,温热的液体滑到嘴边。我挣扎的起来,眼泪止不住的下流。
“季桢!”
远方模模糊糊的人影跑来,我咧开嘴哭嚎,“外婆--我不跳了…不跳了……”我缩在温热的怀抱扯外婆的衣服,“护身符掉了,我找不到。”
四四方方的小房间挤满了人,为首的几个人围着医生絮絮叨叨。我闭了闭眼,今天又是一个连环梦,是梦就好,是梦我就没什么顾虑的了,“方愈,你能不能别去学校。上课你都不理我,下课也喜欢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上学有什么好的。”
耳边清静不少,我冲方愈嘲讽的笑笑,挥手让他过来。果然梦中的方愈最听话,最讨人喜欢,连身上的带着香。
海浪反复拍击着沙滩,海岸上遗留的泡的发白松散的面包被一个没脑子的人当做海绵一样挤水。
只要他再用力一点,面包就会碎掉,不复存在。
身上的伤不会骗人,不敢想象我真像个傻子一样跳到路上,还是张开双手双脚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出院那天刀哥绘声绘色的向我描述的第六遍《季桢脑抽记》,“季哥,你真不考虑考虑方哥?”
不等我回答,元小麟用眼睛剜他一刀,“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教育完大刀,又对我说,“阮老师已经在纪馆等着了,你知道吧。”
面包没被冲散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了,不奢求有人替我分担分忧。
“这是第一次出现幻觉吗?”
“我不知道。”
阮老师看着我的眼睛试图找到我说谎的痕迹,我没撒谎,我不知道,我分不清那些梦里事我做出回应没有。
我向她再次坦白内心,大脑深处的匣子透出一缕光。
阮老师换走我手中冷掉的水杯,“小桢,这些幻觉你从未提过。”她倒了温水给我,语气温和,“要去那个孤儿院看看吗?不需要你做些什么,看一眼就好。”
我害怕。那里不止有方愈…
“李桢也在是吗?他是很出色的学生,你是很出名的厨师。纪楼这两年越办越好了,大家很认可你的厨艺。”
阮老师告诉我,方愈之所以是领队,不是因为他是院里第一,而是领队要负责杂七杂八的事,没人当,他只好担下。而副领队才是当之无愧的心理学大师。
曾经同处同一个泥潭,另一个人现在光鲜亮丽,而我眼窝深陷。阮老师讲了很多,文字飞在耳旁想撞到一堵空气墙弹开,我又浪费了阮老师的一番苦心。
我盯着更丑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大屏里何早央挤开何边池凑上前问我是不是犯傻,何边池推开他的脸照例问我纪楼的收益。
“还行,没亏。”
“何边池你让开!”
二当家的声音吓我一哆嗦,只见何边池掐住何早央的脖子,突然挂了电话。
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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