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烛光下,白知切着银质餐盘里的食物,时不时瞄一眼主位的男人。
考究的穿着和华贵的配饰表明了他的贵族身份,眼下淡淡的纹路和紧抿着的薄唇凸显出他的成熟内敛。
如珍藏的葡萄美酒,入口丝滑,舌尖却残留苦涩,甘醇有余韵,是与路易斯不同的风格。
天知道进入餐厅后正对上这张脸时有多惊讶。
幻觉里白知可以对这个男人为所欲为,要不是他作死非要抱着自己往浴缸里钻,那个美好的梦境也不至于戛然而止。
白知饮下透明玻璃杯里深红色的酒液,还有些意犹未尽,心痒得像小猫爪子在挠。
“我代表鸢尾庄园感谢诸位的帮助。”兰斯洛特举起杯子庆祝驱魔仪式的成功,脸上是苦恼已久的事被解决后的轻松。
“多谢阁下的款待。”路易斯回敬道。
白知看得都想笑了,不自然地将手抵在唇角,压下微微翘起的弧度。
一人分饰两角,不会精神分裂吗?
事实证明不会分裂,而是加倍的快乐。
白知被身上的动静闹醒,迷迷糊糊地睁眼,眼前是少年兰斯洛特放大的脸,眼下红色泪痣在苍白的脸上像一滴血,又像雪中红梅,引人采撷。
白知被诱惑着用指尖戳弄那一点红,只将周围的皮肤也揉得通红,才放过那可怜的小痣。
指尖被细密地啃咬,其中的爱意青涩而直白,这种满心满眼只有一人的真挚,让白知恍然觉得与自己纠缠的就是一个陷入热恋的少年,而不是狡猾的恶魔。
头顶发丝处突然的触摸令白知骤然从精心编织的梦幻中惊醒,这才发现床边正坐着一人。
伯爵轻轻抚摸着手边如海藻般铺散的长发,看着发丝悄悄从指尖滑走,眼中的欲/念快要溢出。
但克制的动作,脸上的疏离,无一不在尽心演绎着他的角色。
一个旁观者。
被这么露骨地看着,有一种初尝禁/果般隐秘的禁忌感。
白知来了感觉,伏趴在少年兰斯洛特的肩头,亲吻着身下少年诱人的喉结,视线却从始至终粘着伯爵,里面有着挑衅戏耍。
仗着幻觉随心所欲的白知成功从伯爵口中得到一声压抑喘息,随即像是目的得逞后的胜利者,对丢盔弃甲的伯爵不再感兴趣,专心奖励身下乖顺的少年。
伯爵阖上眼,从少年兰斯洛特那里感受着白知的偏爱。
少年的视角里,那双幽绿的眸子里只装着眼前的人,被扯松的衣领下显露出纤细的颈部,喉结并不明显,偶尔滚动着泄出雌雄莫辨的声音。
但恶魔早就看穿了掩藏在这具虔诚信徒外皮下的灵魂,桀骜不驯,永不屈服。
翌日清晨,白知收拾好行李坐上回程的马车,临行前收到了迟来的礼物。
白知打开手上的蓝丝绒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卡片,上面钢笔的墨迹还未干透,洇着一行字——
‘永恒的花赠予独特的你’
白知下意识抬眼看向路易斯。
“拿起来看看?”路易斯唇边带着一贯的笑容。
卡片下方是一枚珐琅鸢尾花胸针,中间花蕊处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虚假的光辉。
白知看着所谓的永恒的花没有说话。
没想到恶魔在人间待久了也会培养出浪漫细胞,却沾染上了贵族的奢靡之风。
宝石永恒的光环不过是人类赋予的含义,随处可见的花朵纵然会枯萎也是独一无二的生命。
美丽而庸俗的手段。
白知心里默默评价。
-
马车刚驶入修道院的大门,白知就如归巢的鸟儿,奔回到母亲的怀抱。
“我的孩子。”凯瑟琳抚摸着白知和出门前一般无二的脸颊,“没出什么事吧?”
白知乖乖站着接受凯瑟琳细致的检查,闻言点头如捣蒜,“当然。”
凯瑟琳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少年没说话,这几日她的心中有个想法一直摇摆不定。
这个孩子长大了,渐渐显露出男子的特征,远不如小时候好伪装。
长发能弱化他的脸部线条,喉结能被衣领挡着,但身高却掩饰不了,如今的个头比修道院里的一些修士还要高,再过段时间难保不会引起怀疑。
而且他本就不应该被自己约束在修道院里循规蹈矩得过着每一天,而是像他母亲一样......
想到这里,凯瑟琳下定了某种决心。
“孩子,有些事你以前不便知道,也许现在是时候了。”
白知望着凯瑟琳褐色的眸子,悲悯的神情下有着对孩子的爱怜,但更多的是坚定。
有时候觉得她只是一名虔诚的修女,为神明奉献一切,有时候又觉得她像是一位智者,其实什么都知道。
就比如现在。
站在她面前仿佛被看到了心底深处。
在凯瑟琳的讲述中,原身的母亲是个勇敢而强大的女巫,她有着火焰般艳丽的长发,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色双眸,迷途的人从她的眼神中就能汲取力量。
“......那天我回来晚了。”凯瑟琳神色中带着怀念,“在修道院北面的林子里我遭遇了袭击,是她救了我......”
“她自称蕾丝莉,从她小的时候觉醒出魔法后就一直东躲西藏,直到力量强大后才敢到处巡游猎杀恶魔。”
什么女巫?其实就是觉醒了魔法的女孩,却硬是被帝国打上了标签,成为了邪恶的存在。
“也是年轻不懂收敛锋芒,她的行为太过张扬,毫不掩饰自己女巫的身份,遭到了帝国的追杀。”
“再次遇见她时,她的臂弯里正抱着一个婴孩。”凯瑟琳想到她临走时最后说的话。
‘若是他资质平平,便让他平凡地度过一生,如果他足够强大,便要继承我的意志,斩杀恶魔,为女巫正名!’
“孩子,不知从哪一天起,我感觉到了你的变化。”凯瑟琳平静的话语中带着包容,“但要不要踏上这条路,选择权在你。”
如果说之前是系统任务推使着白知去帮助艾伯特,现在则完全是白知自己的意志。
“我已经踏上了这条路。”白知指尖燃起一簇火苗,灼热的橘红色光芒,驱散了凯瑟琳内心最后一丝担忧。
“既然我拥有了她的火焰就要肩负起完成她遗愿的使命。”
白知语气坚定,“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想让我恢复男子身份,但我已经决定了要以女巫的身份活下去。”
-
夜晚的修道院如往日般寂静无声,西侧树林里却响起一阵冷兵器碰撞的铿锵声。
身披斗篷的人侧身躲过面前的少年刺来的银白剑刃,裙摆飘扬又落下,兜帽被风吹落露出一双凌厉的绿眸,紧抿的唇瓣表明他的认真。
在防守了艾伯特的几轮攻击后白知终于开始执剑反攻。
手上的蔷薇剑比艾伯特的剑短了一半,但剑势与之相比更加迅猛,速度也成倍加快,几下挑飞艾伯特手里的剑,白知手握短剑逼近艾伯特的颈部,随即像是戏耍般剑尖朝下挑破一粒衣扣。
“你这样的剑术水平贵族身边随便一个护卫就能把你吊打!”白知冷声道,“武器没了你就束手就擒吗?”
艾伯特胸口剧烈起伏,听着白知的训斥也不生气,只是还不太适应平日里温和的人一到训练时就变得如此残酷无情。
“驱魔师纵然可以靠光明魔法来压制恶魔,但魔力总有耗尽的时候,不能一味地依赖魔法而松懈了身体的锤炼。”
这是从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得到的经验教训。
艾伯特乖乖听着训诫,从鸢尾庄园的那次驱魔后,艾伯特深刻意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白日里跟着路易斯神父学习驱魔,晚上和白知对练剑术。
以往被教廷选中的修士,要么有修习光明魔法的天赋,要么自身实力强硬。
艾伯特不想寄希望于不可控的天赋,万一自己天赋不过关,靠着自身实力也能被选中。
“不用担心,你目前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初级驱魔师的水准,明日只要正常发挥就行。”白知毫不担心,却还是出言鼓励,给这个少年增添一些信心。
艾伯特的天赋不低于路易斯,不用说他还如此勤奋刻苦。
今日训练结束,白知扣上兜帽,领着人回到修道院,两人在回廊处分开走往不同的方向。
从那次与凯瑟琳谈话过后,白知就解除了誓愿,不再穿着修女制服,虽然还住在修道院,但是搬出修士宿舍住进了客房。
就算退出了教会但依旧是执事修女的孩子,院长准许白知可以在修道院里继续工作。
白知被分配去照料草药,白天侍弄那些娇贵的草药,晚上练习魔法,还要带着艾伯特学习剑术,累了一天,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半睡半醒间仿佛又回到了鸢尾庄园,头顶是伯爵轻柔的抚摸。
回到修道院的一年里,白知睡着后偶尔会被拉入幻觉,有时是伯爵哄睡般的拍抚,有时又是少年兰斯洛特紧密的拥吻。
白知只当是做了个梦,直挺挺躺着,随他怎么看,怎么想,紧闭双眼从来不回应。
但这次伯爵却开口了,“那个孩子两日后就会离开修道院去往教廷。”
一句话成功引起了白知的警觉,白知不能再装聋作哑,冷声警告道:“你想做什么?”
继鸢尾庄园那次驱魔之后,这双绿眸终于肯正眼看自己,纵使里面装满了愤怒,兰斯洛特心头的阴霾却一扫而光。
“你很看重他,你希望他当上教皇...推翻国王的统治......扭转女巫在民众眼里的形象。”
兰斯洛特缓缓道出白知心底的想法,这种内心的想法被窥视,**地袒露在人前的感觉很不好。
脖颈处猛然被掐住,兰斯洛特感觉到从胸腔咽喉处传来的强烈窒息感,却依旧笑得出来。
那笑容里带着肆意疯狂,兰斯洛特紧紧攥着白知的手腕,继续道,“你大可放心去奥兰城...修道院里有路易斯不会出事。”
幻觉消失前,白知从兰斯洛特眼神中读懂了他未尽的话语。
爱欲或是憎恨,你的一切强烈情感都要投射在我身上。
白知:坏掉的狗狗先别扔,训训就好了[狗头]
全程幻觉,全程脖子以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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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红发女巫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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