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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小方哥哥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像是解救了教室里大多数躁动不安的灵魂,却唯独没能解救林池余。他几乎是踩着老师的脚跟又钻进了物理办公室,对着那道刁钻的电磁感应与力学结合的综合题死磕了将近二十分钟。办公室里最后只剩下他和老师,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映着他紧蹙的眉头和略显苍白的侧脸,直到每一个公式、每一个边界条件都彻底清晰,他才微微呼出一口气,算是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老师。临走时,他甚至没忘记将老师桌面上散乱的粉笔头仔细收进粉笔盒,又把歪斜的椅子轻轻挪正——这些细微的、近乎本能的规矩感,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与他此刻冰冷不耐的外表形成一种奇异的割裂。

方程挎着限量版的篮球背包,百无聊赖地靠在校门口那盏昏黄的路灯柱下,修长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指尖转着的篮球早已收起。看见林池余那孤拐的身影终于出现,他立刻蹿了过去,大大咧咧地一把揽住对方瘦削的肩膀,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抱怨和熟稔的亲近:“我说林池余,你再不出来,宿舍楼都快锁门了!我这腿都快站成电线杆了!你这哪是上学,简直是苦行僧修行!”

林池余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抖开他的胳膊,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排斥,声音又冷又硬,带着惯有的不耐烦:“我又没求你等。”夜色掩盖了他耳根一丝极细微的不自然,也模糊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对方程这种持之以恒的“多管闲事”的复杂情绪。

“嘿!你这臭脾气!属刺猬的吧你!”方程早习惯了他这浑身是刺的模样,完全不以为意,仿佛那冰冷的拒绝只是拂面而过的微风。他推过他那辆价格不菲、保养得锃亮的山地车,与林池余并肩走在已经安静下来的街道上,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少废话,这么晚了,你家那老城区巷子深得像迷宫,路灯暗得跟鬼火似的,听说前段时间还有喝醉的酒鬼闹事。少爷我今天心情好,发发善心,当日行一善,护送你这回。”

林池余瞥了他一眼,路灯的光线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神情。他没再拒绝,只是硬邦邦地扔下一句:“随你便。”语气依旧冰冷得像块石头,但脚步却下意识放缓了半步,不着痕迹地配合着推着车的方程的步调。两人一车的影子在空旷的街面上拉长,交错,沉默地移动。

穿过繁华依旧、霓虹闪烁的主干道,拐进蛛网般错综复杂、气息陡然沉寂下来的老街区,都市的喧嚣渐渐被厚重的夜色和斑驳的墙影隔绝在外。巷口那盏唯一还算完好的老旧路灯,努力投下一圈微弱而昏黄的光晕,像一个沉默而疲惫的守望者,勉强照亮一小片坑洼不平的水泥地。

光线尽头的阴影里,单元楼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几乎要融进浓重的夜色里。吴望舒抱着一个洗得发白、边缘有些开线的旧布娃娃,蜷缩在一张小小的、看起来不太稳当的马扎上,小脑袋一点一点,正努力与越来越沉重的瞌睡虫抗争。听到由远及近的、熟悉的脚步声,她猛地惊醒,抬起小脸,迷茫地望向声音来源。看到林池余的身影在昏黄光线下逐渐清晰的瞬间,那双酷似母亲的大眼睛立刻像是落进了所有的星星,亮得惊人,驱散了所有睡意。

“小池哥哥!”她奶声奶气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和毫无保留的、纯粹的欢喜,立刻放下怀里抱得温热的娃娃,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林池余的腿,像只终于找到了归巢的、依恋人的雏鸟,小脸紧紧贴在他微凉的裤子上。

林池余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浑身的尖刺似乎在这一刻本能地竖得更紧,下意识地想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柔软的束缚,但最终只是任由她抱着,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抵着冰凉的校服面料。他垂下眼,目光落在小女孩柔软的发顶,语气依旧算不上温和,甚至有点生硬,像是在训斥,却又莫名压低了声线:“这么晚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着凉了怎么办?妈呢?”他从不叫“妈妈”,总是用一个单音节、缺乏温度的“妈”字代替,仿佛那只是一个代号。

“等哥哥呀!”小女孩仰起脸,笑得灿烂无忧,仿佛等待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幸福事,然后才注意到旁边那个推着漂亮自行车、高高大大的陌生大哥哥,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目光在方程脸上和林池余之间来回移动,“小池哥哥,这个好看的哥哥是谁呀?”

方程被这声软糯又直接的“好看的哥哥”叫得通体舒泰,心花怒放,那点因为久等而产生的小小抱怨瞬间烟消云散。他立刻蹲下来,与吴望舒平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显得格外友好又有魅力:“小朋友眼光真好!品味一流!我叫方程,是你哥哥最好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这么可爱!像个小天使!”

“我叫吴望舒!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叫我年年!”她一点也不怕生,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又高又帅、笑容明亮又带着点痞气的大哥哥,小脸上满是天真和无邪的好奇。

林池余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得更紧,嘴角向下撇了撇,似乎极度不喜欢这过于热络和轻松的场面,仿佛这种不设防的亲近是一种冒犯。他简短地介入,声音低沉,像是不想惊扰这老楼周遭的宁静,又像是急于划清某种看不见的界限,语气干巴巴的:“吴望舒。我…妹妹。”他顿了顿,喉结微动,似乎觉得需要向这个对此一无所知的发小解释一下这个突然多出来的、过于年幼的、关系尴尬的“妹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和刻意拉开的疏离,“我妈跟他…后来那位生的。” “后来那位”几个字,被他念得格外轻飘,几乎含在嘴里,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和撇清,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方程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微微一滞,瞬间明白了这复杂的关系。他确实从未听说过林池余还有个这么小的妹妹,而且听起来……这家庭重组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和生硬。他敏锐地察觉到林池余语气里那点不情愿、晦暗以及不愿多谈的回避,立刻很识趣地收敛了过分的好奇和热情,只是继续笑着对吴望舒说,语气自然了许多:“望舒,年年,名字真好听!‘前望舒使先驱兮’,像个小月亮!以后方程哥哥常来找你玩好不好?”

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逗小孩开心的玩笑话,方程看着林池余牵起妹妹软软的小手,转身走向那扇黑洞洞、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单元门,才潇洒地挥挥手,跨上自行车,叮铃铃的车铃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脆又突兀,很快便远去了,留下渐弱的回音。

楼道里的声控灯大概是这栋老楼里最年迈的住民,光线昏黄黯淡,还时不时接触不良地闪烁一下,发出嘶啦的轻响,将两人的影子在斑驳脱落的墙壁上拉长又缩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空气里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混合了潮湿气、陈旧木头、饭菜余香以及淡淡霉味的复杂气味。林池余沉默地牵着吴望舒软软暖暖的小手,一步步踏着有些磨损的水泥台阶往上走,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份沉重的寂静只持续了半层楼。吴望舒忽然轻轻拽了拽他的手,仰起小脸,在明明灭灭、闪烁不定的光线里,小声地、充满真诚困惑地问:“哥哥,为什么你叫爸爸叫‘叔叔’,不叫爸爸呀?”这个问题似乎在她的小脑瓜里盘旋了很久,终于在这个相对独处的、昏暗的环境里找到了问出口的勇气和时机。

林池余的脚步猛地顿住了,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

那一瞬间,楼道里只剩下那颗老旧灯泡挣扎发出的、嘶嘶啦啦的电流声,以及他自己骤然放缓几乎停滞的心跳声。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猝不及防地狠狠攥紧,又猛地松开,留下空洞而剧烈的悸动,血液冲刷着耳膜。他侧过脸,昏黄闪烁的光线在他过分清俊却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深深浅浅、晃动不安的阴影,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吴望舒以为哥哥没听见,仰着的小脖子都有些酸了,想再问一遍时,他才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粗粝的沙纸摩擦过木头,比平时更加没有温度,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难以抑制的尖锐和刺痛:“他不是我爸爸。”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决绝的否定。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四岁孩童的理解范畴。小望舒更加困惑了,秀气的小眉毛拧成了一个小疙瘩,努力运用她已知的、有限的世界观和逻辑来理解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不是呢?”她逻辑清晰地反驳,带着孩子气的执拗和认真,“妈妈都是同一个妈妈,爸爸怎么不是同一个爸爸呀?”在她纯粹的非黑即白、依靠最直接血缘纽带认知的世界里,这根本是无法理解的、自相矛盾的怪事。

这个问题像一根淬了冰的、极其锋利的细针,精准地扎进林池余心底最隐秘、从不示人、日夜作痛的旧伤疤。黑暗像是具有实感的潮水般从楼梯的缝隙里、从头顶那片昏黄的光晕之外汹涌地漫上来,试图将他吞没。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子里翻涌的、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巨大痛苦和冰冷彻骨的恨意。他看着小女孩那双清澈得能倒映出他此刻僵硬难看表情的眼睛,那里面只有纯粹的好奇和对答案的执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或杂质,这种纯粹反而更像是一种残酷的拷问。

最终,所有翻腾咆哮的情绪都被他强行摁回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下。他猛地挪开视线,盯着脚下破损不堪、露出内部石子儿的台阶边缘,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听起来只是极致的平淡和不耐烦,甚至带上了一点对于孩童“愚蠢”问题的敷衍和驱逐:“大人的事情很复杂。你还小,不懂。别再问了。”

“我懂的!”吴望舒显然对这个敷衍的、打发小孩的回答非常不满意,感觉自己的智商和认真被小看了,气鼓鼓地撅起嘴,努力证明自己,小脸都涨红了,“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可聪明了!妈妈都夸我聪明!马上、马上我就可以上小学了!”她急切地伸出四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强调着这个对自己而言无比重要的数字,“我很快就五岁了!是大孩子了!”

就在这时,那盏挣扎许久的声控灯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啪”地一声轻响过后,彻底熄灭。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瞬间吞噬了狭小逼仄的楼梯间,也淹没了林池余脸上所有来不及隐藏的、剧烈挣扎的痛苦表情。只剩下小女孩不服气的、带着委屈的嘟囔声在黑暗中回响,和少年骤然变得沉重、压抑、几乎无法控制的呼吸声。

他在黑暗里无声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试图用这物理的痛楚压下胸腔里那股几乎要撕裂他的酸涩和暴戾。那个他该叫爸爸的男人,早就变成了一张冰冷的、沉默的照片,埋在了城外荒凉寂静的山坡上,连同他短暂的、模糊的、关于“父亲”这个词所承载的所有温暖和安稳的记忆一起,被深埋黄土。

这些话语,像坚硬的、棱角分明的石头堵在他的喉咙里,灼烧着他的理智,最终,他只是在更深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里,更加沉默地,收紧了手指,将那只软软暖暖的小手更紧地握在掌心,牵着她,继续一步一步,向上走去,走向那个并非完全属于他的“家”。

方程:“哈哈哈哈,林池余,你这个妹妹好可爱啊!小小年纪眼光就这么好!眼力惊人啊!没错,我就是全宇宙无敌爆炸帅的大帅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处省略一万字)”[亲亲]

林池余:“……”[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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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小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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