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栎指尖还抵在姜音离微凉的掌心,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
两人猛地转头,只见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位身形挺拔的女人,一身简约的便服却掩不住利落的气场。她见两人看来,抬手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双手递到她们面前,声音沉稳又带着几分温和:“抱歉打扰二位了,我是木云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队长江烟。”
目光扫过楚栎颈间残留的淡红印记,又落在姜音离稍显苍白的脸上,江烟语气放缓了些:“方才电玩城的劫持案,你们既是目击者,也是受害人,按照流程需要配合去警局做份笔录,麻烦二位了。”
姜音离下意识将楚栎往身后护了护,指尖悄悄收了收,掩去还未完全散去的微光,抬眼看向江烟时,眼底的猩红已彻底隐去,只剩平静:“好,我们配合。”
楚栎攥了攥姜音离的手,侧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稳定,才转向江烟点头:“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警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江烟开车载着两人往警局赶。
警局的询问室里,江烟的下属拿着平板电脑走过来,目光先扫过坐在一侧的姜音离和楚栎,才俯身将屏幕递到江烟面前,声音压得极低:“江队,刚比对完,那男人左臂上的纹身,和咱们追查了半年的跨省盗墓团伙标记凤鸟托日,是同一图案。”
她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可奇怪的是,这伙人之前只敢在偏远地区盗掘古墓,从没碰过绑架勒索的勾当,这次居然敢在游乐场电玩城这种人多的地方挟持人,实在反常。”
未尽的话里藏着疑惑,江烟自然明白——要么是团伙内部出了变故,要么是背后还有更大的图谋,否则不会突然改变作案模式。她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姜音离,对方正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像是在琢磨刚才的事。
楚栎也注意到了姜音离的走神,她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手指轻轻勾住姜音离的手,趁着没人注意,用指腹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
姜音离的指尖顿了顿,回过神来,侧头看向楚栎。见对方眼底带着点担心的笑意,她紧绷的肩线悄悄放松,反手握紧了楚栎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回蹭了一下,无声地说着“我没事”。
江烟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收回目光,对下属低声道:“先把笔录完善好,那伙人的底再深挖,尤其是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外人。”说完,她起身走向两人,语气放缓了些:“两位要是累了,旁边的休息室可以先坐会儿,笔录有需要补充的,我们再找你们。”
楚栎听见江烟的话,立刻抬头应道:“不用麻烦,我们现在就能补充,早点弄完也能让你们早点查案。”说着眼角悄悄扫了姜音离一眼,见她点头,才又转向江烟露出个温和的笑。
姜音离握着楚栎的手没松,指尖还在她掌心轻轻蹭着,像是在借这点温度稳住心神。方才听见“凰鸟纹身”时,她心里就咯噔一下,想起了在海边酒吧时的那个古怪女人。
江烟见状也不勉强,重新坐回桌前,拿起笔录本:“那我们再核对几个细节,当时劫匪除了喊‘拿钱’,还有没有说过其他话?比如提到人名或者地点?”
楚栎皱着眉仔细回想,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好像没有……他情绪一直很激动,说话颠三倒四的,只反复说‘你们欠我的’‘把东西还回来’,但没说具体是什么东西。”
姜音离这时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他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疤痕,像是刚划不久的,而且身上有很浓的土腥味,不是普通的泥巴味,更像是古墓里的腐土气息。”
江烟和下属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当时控制劫匪时场面混乱,没人注意到这些细节。下属立刻在笔记本上记下,抬头追问:“您确定吗?疤痕大概在什么位置?”
“确定。”姜音离点头,指尖在自己手腕处比了个位置,“大概这么长,伤口还没完全结痂,土腥味很重,隔着两米都能闻到。”她身为神,对气味和细微痕迹的感知本就比常人敏锐,当时靠近劫匪时就注意到了,只是刚才走神时才理清这些线索。
楚栎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侧头看向姜音离:“你当时居然注意到这么多……”
姜音离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浅淡的笑意,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怕漏了什么,万一能帮上忙呢。”
江烟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合上笔录本:“这些线索很重要,辛苦二位了。后续如果有需要,可能还要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没问题。”楚栎立刻应下,拉着姜音离起身,“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出门左拐就能到停车场,我让同事送你们到门口。”江烟起身送两人,看着她们相握的手,忽然开口,“今天多亏了你们,尤其是姜小姐,不过以后遇到危险,还是先保护好自己。”
到家时已过十二点,进屋的动静不算小,惊动了几只小鸟儿。姜音离还是不太舒服,让阿紫安顿好楚栎后才打开客厅的书柜进入自己的秘密空间。
力量暴走一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离玉离世那日起,这具身体里的龙神血脉便像挣脱了最后一道枷锁的困兽。
她太清楚这血脉的烈性了。母亲曾抱着年幼的她,指尖轻轻划过她眉心淡金色的印记,说过上古龙神一族的过往——那是群生于荒古云海的战神,鳞片是最坚不可摧的铠甲,吐息能熔铸山川河流,族中从未有过“退让”二字,连情爱都带着血与火的炽热。母亲便是在与巨鳌族争夺深海灵珠时,被对方的骨叉刺穿了琵琶骨,鲜血染红了半片海域,才被巡界的凰鸟母神撞见,带回涅槃火境疗伤。
她至今能想象出那画面:浑身是伤的龙女蜷缩在暖融融的火羽里,而一身赤金的凰神蹲在她面前,用喙轻轻啄掉她鳞片间的血污,涅槃火的温度顺着伤口渗进去,竟比深海的灵泉还要舒服。便是那样的日夜相对,两个本该站在各族顶端的神祇,悄悄动了心。
龙神血脉向来霸道,一旦觉醒便会吞噬她的理智,母亲当年定然是清楚的。所以在她诞生的那一刻,母神便取了自己左翼最温暖的一翎火羽,以凰神本源为引,在她眉心烙下了这枚凰神印记——那印记像一道温柔的锁链,多年来一直稳稳锁住体内躁动的龙气,远离神界的争夺不休。
楚栎总觉得心里不安,起身下楼寻找姜音离。一楼客厅的水晶灯还亮着暖黄的光,茶几上的半杯花茶还冒着微弱的热气,可就是见不到半个人影。她探头往厨房看了眼,橱柜门都关得整齐;又绕到阳台,挂着的衣物在风里轻轻晃。阿紫不在,连平时总爱叽叽喳喳到深夜的鸟儿们,此刻也缩在鸟笼里闭着眼,整个客厅静得只剩自己的脚步声。
她缓步走到书柜前,上次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书柜的风格跟整个客厅格格不入,客厅的装修是中西混搭风,颜色偏暖,而眼前的书柜则是红木制成的。她抬手,指尖触到冰凉的红木柜面,随意抽出一本压在外侧的书。书页泛黄发脆,翻开的瞬间还带着点陈旧的纸墨香,上面的文字弯弯曲曲,是她不认识的古文字,可页边空白处,却有几处红笔标注的痕迹。那字迹她太熟悉了,姜音离写起竖钩时总爱带点轻顿,连标注的小圆圈都透着股认真劲儿,楚栎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红色印记。
她把书放回原位,目光不自觉落在书柜正中央的青铜小雕塑上。那是尊小小的瑞兽,线条古朴,和红木书柜倒像是一套。
忽的,她听见书柜后面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声痛苦的哀嚎和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书柜后面有空间?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阿紫,阿紫!”她不知道怎么打开书柜,只能寻找阿紫。在楼上睡得正香的人听到连续的呼喊一个位移出现在楚栎身边,冷不丁见识到这一招,她作为普通人还是吓了一跳。
“书柜后面有东西碎裂的声音。”
“是主人,楚小姐退后,我来开。”阿紫的手摸上瑞兽的底座,逆时针转了一圈后书柜缓缓移开露出背后的暗门,指尖刚触到门板,一股无形的力道突然从门后涌来,竟被那股力量猛地弹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还没等楚栎开口询问,暗门上突然亮起金红色的微光。光芒渐渐汇聚成一个圆形的法阵,法阵边缘刻着繁复的纹路,随着光芒流转,一条鳞爪分明的龙与一只羽翼舒展的凰鸟竟从纹路中浮现,两者沿着法阵边缘来回游走,龙鳞燃着猩红的赤芒,凰羽泛着温暖的金光,动静间带着种威严又神秘的气息,将整个暗门笼罩在光晕之中,仿佛在守护着门后的秘密。
“这是主人的阵法,我破不开。”阿紫摇摇头,她的法力根本比不上上古神明,充其量只是一只被神力催化的妖。此时,一道红光飞过停在阵法前,光芒淡下后楚栎看清了是姜音离的那颗血珠。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血珠也跟她有关系,着急的跑上楼从衣服里拿出珠子。
龙神珠似乎有自己的意识,飘到了楚栎眼前,她摊开手掌让小珠子辨认自己的同伴。手里的血珠死气沉沉的一动不动,闪着红光的龙神珠似乎有些不耐烦向楚栎撞来。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珠子,触发了姜音离刻画的防御阵法,阵法启动时也弄伤了楚栎的手,一滴血融入凰鸟血珠,闪着淡金色的光芒牵引着被击飞的龙神珠来到了阵法前。
它们化作两道能量射入阵法中,再一看,那阵法消失,仿佛刚刚看到龙凰是幻觉。
楚栎顾不上惊讶,推门而入。借着密室昏暗的灯光,姜音离就倒在门后,身旁是碎了的玻璃杯,里面的液体洇湿了地毯。
阿紫应着楚栎的指挥将人背了出去,她则留在这间密室细细打量。密室空间不算开阔,中央位置摆着一张深色书桌,桌面整洁,一台黑色台式机稳稳置于正中,屏幕处于关闭状态,机身侧面还连着几根细小的数据线。
书桌前配着一把浅灰色办公椅,椅背靠向墙面,椅背后立着一块可移动的白色白板。白板表面用黑色马克笔写满了文字,字迹工整,分点罗列着内容。
从上到下看去,能清晰辨认出几行关键信息:“落城遇险”“龙凰血珠不再产生链接”“黎拥的身份”。白板右下角,还写着“楚栎”两个字,字的右侧跟着几个小字:“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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