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堂突厥可汗,竟然也学霸...霸王硬上弓那一套?未免失了一国之尊的气度。”萧诚对着面前的黄沙和马腹,吭哧吭哧地说道。
上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萧公子若是换个姿势讲话,本王或许还能听之一二。”
他说话尾调上扬,带着些许笑意,一副玩世不恭的少年口吻。说完,啪的一下拍在胯前之人的屁股上。
萧诚的脸当即红了起来。
“你...他娘的若有种把绳子解开咱们单挑,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他挣扎着转过头怒骂道。
他双手双脚都被拇指粗的麻绳紧紧捆绑,整个人就脸朝下趴在明策可汗胯前,腹部跟随着马身上下颠簸受到挤压,维持正常开口说话都很费劲。
若他一个人,被扔在哪怕是囚车里都不会大喊大叫,可这个姿势简直太过屈辱。
说句不好听的,就像儿子不听话被爹打了一顿绑起来带着。
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这样趴伏在同性身前任人摆布。
士可杀不可辱!
明策可汗勾着唇,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道:“你们中原人打仗哪次不是以多欺少?你敢说你们皇帝不是好汉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勒缰绳放慢脚步。
他是想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回去,并不想把他脑袋晃散黄。
他这一放慢,后方士兵跟着了勒缰绳,其实这样走马更累,但谁也不敢说什么,其实也是没空说什么,因为都在忙着偷笑。
一大男人被绑着趴在马前吭哧吭哧骂人,这是在太少见,谁也没见过一个男人被调戏到这个地步,谁瞅都觉着有意思。
萧诚被马颠着,咬着牙道:“要...要点脸成吗?”
明策可汗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屁股:“什么脸面,廉耻,都是酸腐之人编出来骗人的鬼话,我们草原不兴这一套。”
萧诚又气又恼,难受的要命,心里也憋屈,只好宣之于口,破口大骂。
其实他更习惯辩论,骂人的脏话很匮乏,也基本没什么杀伤力,反而还他妈的有点好听。
“给你脸了是不是?当老子好欺负?不敢解绳子是不是怕我把你干死?...”
明策甚至觉得被骂的有点爽。
胯前之人骂的越激烈,他感觉越兴奋。
萧诚气急,但双手被翻绑在身后,满腹憋屈只能靠在马背上疯狂蠕动加以宣泄,就像个大孩子,跟他平常成熟俊朗的样子差别太大,明策看着直乐。
他越乐呵,萧诚越生气,被绑缚的双臂扑腾的幅度就越大,磕倒马鞍子的边缘也不嫌疼。
突然,他感觉左胳膊肘碰上一静卧在马背上的长条状软物。
还挺粗。
这啥?
他下意识一撵。
头顶传来闷哼一声,霎时间他就被狠狠推开。
“嘶...”
明策可汗低下头,额前垂缕遮住眉眼,从萧诚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咬紧的牙关。
萧诚:“......”
内心的愤怒瞬间无影无踪,他讪讪道:“你...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应,他又补充道“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众人的马都跟着停下,两侧近侍咂摸了片刻,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没人敢上前询问一二。
明策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一旦严肃起来谁都怕。
此时空气凝结,萧诚甚至都听见了自己的喘息和心跳,脑子开始飞快思索应对措施。
给他弄坏了?
操,那咋整,这玩意儿咱也没法负责啊。
不过他那玩意儿软的时候也那么长?
简直跟一整条牛筋一样。
不过自己没事没使多大力气吧?毕竟他身体的着力点都在腹部,胳膊肘虽然硬,但必须把全身的重量灌注其中才能具有一定杀伤力。
其实本来是对方理亏在先,其实他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心太软,想着想着就泄了气。
明策可汗抬起头,一脸阴鸷,一双灰蓝色眼睛射出两点寒光,洒下的鼻息都带着火药味。
萧诚是一个遇强则强的性格,眼下泄的心气也补回来几分,二人怒目相视。
他努力扭着脖子,尽量让自己的趴在马背上的身体覆盖在视线内,以此找回些许安全感。
唰地一声响起,寒光闪过,明策可汗拔出腰间佩刀,对着萧诚下半身一刀砍下。
“我□□干什么?”萧诚惨叫道,咧开嘴闭上了眼睛。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双脚突然没了绑缚,骤然轻松。
萧诚慢慢睁开眼睛。
自己脚上的绳索被刀划拉开了。
明策可汗把刀刃插回刀鞘里,冷冷道:“坐起来吧。”
萧诚下意识看向四周的突厥兵。
明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跑不掉的。”他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咧嘴邪气地笑了笑,道:“除非你比较喜欢被绑着。”
萧诚眯起眼睛,看了看土地上的干草,一声不吭地晃了晃双腿,慢慢降低重心,让自己从马背上滑下来。
他的双手扔被绑着,好在腿还算灵活,很快稳住了身形,两片薄唇倔强地抿着,寒星一般的双眼迸射出目光,直刺进明策可汗的眼眸。
明策别开目光道:“上来吧。”
萧诚转身,向他展示被绑着的双手,冷冷道:“把这给我解了。”
明策再次拔刀一挥,绑缚着萧诚的绳索也断成几节。
萧诚转动了两下手腕,感觉没什么事,自顾自向前走了起来。
明策一皱眉,挑了下缰绳,马闻讯而动,跟着萧诚身边慢慢往前走。
明策没好气道:“让你上来。”
萧诚皱皱眉:“我自己可以走。”
明策:“你走的慢。”
我就是走得慢你他妈赶紧滚吧,他心道。
他实在不想跟明策可汗前胸贴后背骑一匹马,那是真他妈腻歪。
与之相比,比他身形小一圈的迦叶奴看着就清爽多了。
既然也没有其他的马匹...
萧诚拐向迦叶奴马下,后者不知所措,好在对面一位鬼精鬼精的突厥士兵正飞快地给他使眼色。
迦叶奴瞬间领悟,结结巴巴道:“萧...萧公子,我这马脚受伤了,撑不起咱们两个。”
萧诚点点头,放下已经攀上马镫的那只脚,转而走向另一位突厥兵。
对方以同样拒绝,只是中原话极不流利,看着心虚的很。
他又试了几个,无一例外都被拒了,理由都是马腿瘸了。
萧诚:“......”
怎么,你们那儿流行骑瘸马?
他无奈地重新走回去,正巧捕捉倒明策可汗嘴角的稍纵即逝的笑意。
“赶紧上来,再墨迹天黑了。”明策淡然道,随即挪到马屁股上。
萧诚无奈地唐拉口气,抬脚踩在马镫上。
明策状似若无其事地道:“坐前面舒服。”
萧诚乜了他一眼,不料刚坐上来,对方两只手就迅速绕在自己腰前,炙热的鼻息就贴在自己耳朵侧。
“你要是敢抢缰绳,咱俩就一起摔开瓢殉情。”
萧诚:“......”
......
他坐稳了之后,明策也不怕把他摇散黄了,对着马屁股就是一鞭子。
北庭骢日行千里,一行人疾驰在宽阔的驰道上,很快就在天黑前绕过了雁门关。
此处是大周与突厥的交界处,其实两国交接本来应该关口才可以通行,但重峦叠嶂间也散落着很多先民踏出的小路,许多商队为了避税都从这里走。
雁门关屯兵众多,为了不节外生枝,众人商议之后也打算走这里。
小路其实跟繁忙些,并非毫无人烟的荒地,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一处客栈。
“只有两间上房?”迦叶奴怒道:“你怎么做生意的?”
接待他们的掌柜看他一个突厥人中原话说的这么溜,心下已知这不是普通人,不敢得罪,连连作揖。
“小店主要服务客商,他们大多住通铺,所以上房常空着,确实只有两间,您如果介意,二十里外还有一家大些的驿馆,不过现在这个时辰...”
“罢了。”迦叶奴叹了口气道:“只好委屈萧公子晚上跟我睡了。”
萧诚不想被特殊对待,双手抱臂道:“我和兄弟们睡通铺即可。”
此话一出,一只大手就敷上肩膀。
“我的下属都是糙老爷们儿,呼噜声震天响,萧公子身娇肉贵,恐怕睡不安稳。”明策可汗附在他耳畔说道。
萧诚伸手揽过迦叶奴的肩膀,侃侃道:“那正好我们俩睡。”
明策可汗伸出食指摇了摇,毫不避讳地道:“这小子脚臭,晚上一脱靴熏死你。”
迦叶奴抬头,两只丹凤眼睁得圆丢丢,指了指自己:“???”
“可..公子您说我吗?”
他一紧张中原话就不利索,明策可汗笑着把他推到一边,拐着萧诚的肩膀上了二楼。
“送些精细的吃食上来。”
......
二楼一共两间上房,但也分主次,其中一间明显稍大,从木门的雕刻来看显然也更豪华,明策可汗当然选这一间。
萧诚拐去推另一扇门,明策一回头发现他想跑,伸手就开拽,拽不来就拖,三拳两脚也变成搂搂抱抱,两个人都有劲儿,也都互不相让,动静越闹越大。
一时间,二人在朔州城外官道上打架的情景重演。
打闹间,萧诚余光扫过隔着楼梯扶手露出的半张脸,发现是客栈一个呆头呆脑的伙计,估计是被掌柜打发过来查看情况的。
萧诚脸顿时红了,喘着粗气道:“为啥非得让我去你屋里?”
明策屏这呼吸,极力想装出毫不费力的样子,脸上挂着一丝邪笑:“你凭啥不去?”
萧诚哭笑不得,甩开他架在自己肩上的臂膀,拐进了那间大屋。
明策放心地喘着气,关上门:“早听话不得了?”
萧诚脱下外衣扭头道:“听你爹个蛋。”
......
说是上房,其实也就光秃秃的四面墙,一扇窗,一张桌子两条长凳,一张足以容纳两个人睡的大床,一个放着一个铜盆的木架子,上面挂着一条麻布手巾。
明策可汗皱着眉地到处看了看,坐在长凳上,伸手抹了下桌板,嫌弃地弹掉指头肚上的灰尘。
萧诚见状,顺手用脱下来的外衣想顺一把灰,不料还没碰到桌面,拿着衣服的手就被一把捉在腕上。
明策捉着他手,两只眉毛一高一低,嘴角却还是勾着:“拿衣服擦桌子?”
萧诚不明所以:“你不是嫌脏吗?”
明策把他的衣服一推:“那也不能用衣服擦啊,欸,来个人把你们这...”
萧诚想起刚才那个伙计惊恐的眼神,下意识就捂住他的嘴,制止道:“别...就点灰,你坐着我弄弄得了。”
他随即就快速地把房间简单打扫了一遍。
明策本想帮一把,但自己啥都没干过,也怕遭人嫌,索性就坐在桌边欣赏。
萧诚脱掉外袍,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青筋,劲瘦的腰肢隔着丝绸内衬简直能透出来,两条修长有力的腿在他跟前晃啊晃。
明策可汗摸着下巴,越看越觉得这人抢得够本。
简直是腿长屁股翘,脸帅胸肌大,有文化干活儿还麻利,谁拐回家不得供着。
萧诚快速地开了窗户,把被褥吊在外面抖了抖灰,又铺在床上,不知道怎的就感到背后透来一阵恶寒。
他回头一看,这位可汗陛下正摸着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岔着腿观看他干活儿,一边看还一边乐。
简直理所当然。
萧诚:“......”
他咳咳道:“可汗陛下要不受累打点热水来?”
明策闻声而动,快速地抹了一把嘴角,一步就迈到了木架边,刚拿起铜盆要下楼接水,就听见敲门的声音。
两大海碗量大管饱的肉菜就这托盘给端了上来,还配着一大盘冒着蒸汽的馒头。
“哟,大官人,这哪儿用得着您动手啊。”那伙计放下饭菜就把他手里的盆接了过来。
明策见他眼皮子活,欸一声给他叫住,扔了个什么东西给他。
那伙计两眼瞬间放了光,一把接在手心,是一颗浑圆的金珠子。
明策笑着道:“赏你的,给我带的兄弟们弄点好的吃,再整点干净纱布和金疮药,再打点洗脚水。”
那伙计感恩戴德连连应下便退出房门。
萧诚本以为他就是赏人玩,就跟主人家一时兴起给丢个排骨给狗吃一样,看他拜托小厮照顾自己下属,才知道他也是懂得照顾人的,不由得对他有了几分改观。
“想不到你还会照顾人?”萧诚挑挑眉道。
明策正在把筷子摆在他碗沿上,闻声抬头,表情颇有些意外:“把我想那么坏?”
萧诚耸耸肩,坐下拿起筷子插了一块土豆来吃:“你也没多好啊。”
明策嚼着肉,思忖片刻放下筷子道:“我对你不够好?”
萧诚放下筷子,袖子一撸,露出手腕上绳子勒出的红印:“您对我是真——好。”
明策拾起一个馒头就要堵上他的嘴。
.....
着菜的量和食材都挺实惠,但烹饪手法却很粗豪,荤腥味极重,萧诚剩了不少就离桌躺在榻上歇息。
明策可汗伸手就把他吃剩的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萧诚挑了下眉。
“刚才我把肥膘咬下来又吐进去他应该没看到吧?”他心道。
明策可汗觉察到对方的视线,抬头望了他一眼,见萧诚没什么要说的,又低头接着吃饭。
他吃的极专心,因为确实饿了,这一大海碗肉菜配上大馒头,虽然算不得什么佳肴,但吃着是真香。
萧诚简直要笑出声来。
这人,人前人后反差太大了。身为可汗,人前必须装作没有欲求、对任何事物没有特别的兴趣和喜好,即使是吃东西也不能跟个青瓜蛋子似的狼吞虎咽,经常让人忘记其实他也才不过二十出头一个大小子。
正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年纪,换做寻常人家的公子,少年心性都不一定褪得去,他却要执掌一国,还是这天下唯一能与大周分庭抗礼的强大力量。
萧诚望着他,嘴角不由得上扬几分,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把头别向他处。
......
时近深秋,天黑的越来越早。
晚饭后楼下的伙计端来洗脚水,明策可汗一脱靴子,那味道直冲上萧诚天灵盖。
“你这脚味也不小,哪里来的脸面说别人?”
明策可汗把鞋袜晾到一旁,笑道:“没点味道还叫男人吗?”
萧诚刚甩了袜子,听闻此语,坏心一起,伸脚就往明策可汗的脸上摁:“我的就没味,不信你闻闻?”
明策可汗猝不及防,嘴唇不小心被蹭了一下。
“你他娘...”他笑骂道,二人又打闹在一起,闹了一身汗。
本来就累,闹了一场更是精疲力竭,二人很快就睡着了。明策害怕萧诚半夜跑了,拿了条绳子拴在两个人手腕上又都打了个死结。
萧诚哭笑不得:“我半夜撒尿咋办?”
明策可汗指了指地上的夜壶。
萧诚乐了:“不怕我溅你脸上?”
“你敢溅我脸上,我就撒你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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