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云将燕淮之送回营帐后,为了以防万一,也只是挑了个离营帐不远的地方与越池对话。
“越将军若是也想说长宁之事,我觉得大可不必。”
越池抚了抚胡须,面上带着淡笑:“那我还当真不知说什么了。”
“既然无话,我便回去了。”景辞云移步,准备离开。
“郡主稍候。”越池又叫住了她。
“就算郡主再喜爱长宁公主,也应当自私些,先为自己考虑。万不可将自己陷于险境。我等守卫边境,不能时时归来保护郡主。
就如郡主今日之言,十皇子竟是那般欺辱郡主,我也是今日才知。所以有些事情,郡主还需好好思量才是。”
“长宁之心,怕只是你们杜撰捏造。她到底想要什么,你们根本不知。又何必将这莫须有的罪名硬扣在她的头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既然如此,那我便也明说了。我想要长宁的心,她想要我的权。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就像鱼和水,那水难道还怕鱼将它吃掉,因此而消失吗?水最怕的,是有人破坏。”景辞云瞧着他,认真解释着。
“只要与她成婚,只要她在我身边。那我的便是她的,就算她想要,我又有何理由不给?
越将军若是不喜,大可告知母亲麾下者,让他们不必管我。我摆脱了你们,才能带着长宁离开,才能去过她想过的日子。你们强加在她身上的,不也一样这般对我吗?”
似是被她言中,越池有些愣住了。他望着景辞云许久,回想起年少时的弋阳,心有感慨。
他拱手作揖道:“郡主既已意决,那我也不会再多言。只希望郡主能照顾好自己,殿下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多谢。”
“郡主,告辞。”
*
见着自己的父亲回来,越溪策马慢慢走到他的身旁:“郡主定是不听话了。”她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总是明亮的。
越池轻轻摇头,轻夹马腹,边走边道:“郡主一心只要长宁公主。”
“那便依她呗。有我们在,燕家那些余孽掀不起什么风波。”
“余孽?郡主若是听到了,非要生气不可。”
“我说的并非长宁公主,我还挺敬佩这她的。忍辱负重多年,终是重见天日。”越溪倒满是无谓的模样。
“而且殿下不是也护着她嘛。要说,不愧是亲母女,脾性与喜欢的人都是一样的!”
越溪学着自家父亲的模样摸了摸下巴,然后摇摇头,道:“前有殿下保护,如今又有郡主相护。长宁公主也算是苦尽甘来。”
“溪儿,莫要动别的心思。”
“什么?”
越池只淡淡瞥她一眼:“你是何心思,为父太清楚了。”
越溪也只装作不懂,疑惑地问道:“父亲说什么呀?”
“你明日会找谁,便知我在说什么了。”
这女儿是他亲手带大,她打个喷嚏都知晓她想要做什么。如今寥寥几句,他已是知晓女儿心思。
只是他并不打算阻挠,也只嘱咐了几句便罢休了。
景辞云回了营帐后,见到燕淮之只是坐在床榻边。今日的帐内只点了一盏灯,还离床榻较远,看不太清她的神色。
“你……听到了吗?”她虽离营帐不远,但与越池谈话的声音并不大。若是想要听清楚,还是要再离近些才可。
燕淮之眼神极好,耳朵也十分灵敏,就算是隔着门,她都不敢确保燕淮之是否听清了。
她并不喜欢燕淮之听到这些,那都是怀疑她的,是诋毁她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没有。”燕淮之说完,又拍了拍身旁,道:“坐。”
“长宁,今日之事,你速速忘了。不必在意。我说过,我会护好你的。”景辞云依言坐下,说道。
燕淮之只轻抚上她脸上的那道巴掌印,问道:“还疼吗?”
她倒是也没想到,燕淮之会突然这么问一句。景辞云抓住这个机会,身子一软,靠在了燕淮之的身上。
“长宁……有点疼。”冷硬的声音瞬间软下,又恢复那般懒散温和。只是唤燕淮之时,总是带这些撒娇的意味。
燕淮之发现,她极其喜欢听景辞云用这样的语气唤自己。本是暗淡的神情,随之好转,嘴角不由自主地噙着一丝笑。
“今后不可冲动,若真惹恼了景帝,你是谁都无用了。”
“嗯。若是旁的事,我自不会这般的。长宁,此事有关于你,我无法克制。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有能力能保护你。就算没有这层身份。”
景辞云并非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她甚至是常常说的。但燕淮之就是感觉着,今日再听,与其他时候都不同。
被囚七年,她养成了敏锐的性子,习惯于去揣测。身旁之人到底是出自真心。
无论是有怎样的算计,都算计不过那些要故意来看笑话,侮辱她的。
她没少受到那些污言秽语,但无权无势,她也只能听着,只能忍着。甚至无法有半分的抵抗。
就算是面对着景辞云,她也总是警惕着,不会真正交心。只是景辞云总是直言至此,她明知自己的心思,却还依旧愿意以身相护。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景辞云的心吗?如今得到了,她却更觉得十分迷茫。
她的初心,并非是对景辞云动了心,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用。而如今,见她在景帝面前那般言语,这心中便更是难受,酸涩。
她居然生出心疼景辞云的想法,皇室众人,不也将她当成踏脚石吗……
“长宁,待冬狩结束,我们便成婚吧。你想要怎样的婚宴?”她不想再提这些惹燕淮之难过的话,转移了话由。
“婚宴?你安排即可。”
依着景辞云的身份,这场婚宴,必定会有许多达官显贵前来。
燕淮之自是无心去准备这样令人反感的婚宴。但是也只有办了婚宴,才是真正告知天下人,大昭的亡国公主已与弋阳长公主之女成亲。
景辞云把玩着她的发,一圈圈地缠在手上,松开之后,又继续缠绕着。
她想了想,说道:“嗯……我自小便在长公主府,鲜少出门的。皇子之中,也只有与七哥的关系最为亲密。那我成婚,七哥是必定要来的。
加上明虞,其实也不过他们二人。虽然人少,但是酒菜不能少。那就……让下人们也独自去一桌,沾沾喜气。长宁,你觉得如何?”
燕淮之明显一愣,两人?她说的是婚宴只请两人?
“长宁?你为何不言?是觉得不妥吗?”见她不说话,景辞云慢慢起身,手中还捏着她的发。
“你的婚宴自是会来不少王公贵胄,说不定边境也会有人来。仅请两人是否……不妥?”
瞧她有些难得一副呆然模样,景辞云无奈一笑:“那怎是我的婚宴?我是与你成亲,那自然是我们的婚宴啊!”
她握住燕淮之的手,轻轻道:“你不喜人多,那我便只请关系近的几人便好。好歹是成婚,仅我们二人,实在有些不像话。我也不想让人觉得,我不够重视你。”
“明虞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不曾将她当做属下,也必须要请。至于七哥……他虽然也是不喜我们在一起,但他心中其实还是向着我的。
他不会对你如何,顶多是呵斥我几句。所以还要请你多多担待一下。多两人,也能热闹热闹。长宁,没关系吧?”
“没……关系……”
燕淮之都有些错愕,景辞云处处为她着想,并非一日两日。为何今日才感受到她的好……
“不过毕竟这成婚是大事,所以许多事情,可能还是会麻烦些。其实我早已想过我们成婚,会是何样。
我知晓你不喜热闹,所以我得提前告知,三书六礼一个都不能少。我要先去招摇一番,告知天下人,再回皇家别院。”
景辞云说着,微微昂起下巴,满脸喜悦。
“拜堂也不能少!啊!对了!南街的豆腐羹很好吃,就是你上回买给我吃的那一种,到时可以准备些……”
景辞云沉浸在筹备婚事的喜悦之中,浑然不知身旁的人已是有些动容,眼底有些泛红。
她说了许久,那盏灯都慢慢变暗了。她又怕燕淮之会觉得夜色太黑,起身走过去,重新点燃一盏,又接着说着。
燕淮之只静静望着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如那烛火一般重燃。
“景辞云。”她突然轻唤一声。
景辞云立即转身,回道:“长宁,我在。”
“你过来。”
景辞云听话地走上前,燕淮之拉住了她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心口。
这虽然并非是燕淮之的第一次主动,但景辞云每次如此触碰到她,都会心跳加速,不敢呼吸。
“景辞云,吻我。”
“吻……吻你?”
“是,吻我。景辞云,我是你的了。”
景辞云瞬感一股血气用上心头,直逼天灵盖。她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一双清眸都不知往何处去看。实则她是局促的,有些慌张的。
燕淮之曾也主动亲吻过她,但总也在她这双如深渊般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喜爱的情意,所以她都不太敢去瞧燕淮之的眼睛。
而如今她说的话,着实让人惊喜不已。但若她眼中依旧是那般淡漠无谓,景辞云可能会直接从天上狠狠摔在泥地里。所以景辞云依旧不敢去瞧她的眼睛。
在她还未回应时,燕淮之已经将人拉过,主动吻了过去。柔软的唇相触时,景辞云立即将人推开。
燕淮之发愣一瞬,鬼知道好不容易表明心意,她还将人推开了!平日里她都巴不得与自己亲密些。
真是见了鬼了,自来了苍水,诸事不顺。今日怕也是不宜表心意了罢!
十安:哈……哈……哈哈……推人的一定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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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拒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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