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闻清从地上慢慢爬起,摇摇欲坠。她的眼前模糊不清,凤凌除外。
她朝着凤凌而去,扑在了她的身上。凤凌只能再次给她渡上内力,试图让她能够好受些。
“你……是我的。”
“我不是。”
“你是!”景闻清气极了,她将凤凌紧紧抵在窗台,突然就好像恢复了力气一般,任凤凌怎么推也推不开。
身后的寒风正呼呼打在后背上,青丝随风而舞,寒气从颈上侵入,钻入全身。但景闻清的吻是十分炙热,来不及吞咽,轻轻的闷哼声与那寒风夹杂在一起。
但面对此时的景闻清她还是能够抵抗,掌中内力聚集,重重一掌将景闻清打倒在地,那重重的一声咚,让景闻清似乎都清醒了许多。
她紧盯着凤凌,有些不甘:“我们成亲了!还有什么不能做?”
“若她选择的当真不是我,到那时再来谈我们的事。”
景闻清抿唇不语,最后爬起身,跌跌撞撞走了出去。凤凌迟疑了许久,又跟了出去。见到景闻清正蹲坐在树下,一动不动。凤凌也只站在门口看着她,冷月凛凛,雨水之日,细雨不知何时落下,将单薄的景闻清淋了个透。
“我帮你。”景闻清抬头,正见到凤凌站在面前。
“不必。”她瞥过头。
“不是那种帮你。”
雨水之后,天逐渐回暖。偶有小雨,并没有初春时那般冻骨。难得被阳光照射的承光殿,还有些微寒,正悄然爬上了那只修长皙白的手上。
景闻清感受到了光亮,慢慢睁眼,随后轻轻握住了那只手。
她未动,也不曾出声。只一直躺在坚硬的地上,感受着身前人带来的片刻温暖。只是忍不住想要握紧那只手,还是不小心将人吵醒。
凤凌还未全醒,下意识地蹭了蹭脑袋,轻叹一声。
景闻清的心悸动得厉害,凤凌转过头正对她的眼睛。凤凌怔了怔,立即起身,拿起一旁的衣裳盖在景闻清的身上。她扭了扭脖子,对景闻清道:“你可不能误会,昨夜是我内力使用太过,才会累得趴在你身上睡着的。”
“没误会。”景闻清也慢慢起身,身体还有些软绵绵的,但已经好了许多。
“大人。”窗外,传来一个声音。
“何事?”凤凌懒懒回应。
“是……是明虞大人传信,问大人是不是派了刺客去了兰城。”
“明虞这消息来得也太晚了,这时候,刺客怕是已经到眼前了。”凤凌边理着衣裳,边道。
“暗网的消息怎会晚。”景闻清回了一声。
凤凌轻挑了眉头,好笑道:“原是故意的?她也想杀了长宁公主?”
“你何时派了人去?阿云不是还在兰城吗?”景闻清将那腰带捡起,慢慢戴好。
“我忙着救你,哪有功夫派人?应当是公子,他屡次三番要杀长宁公主,可每次都是选择郡主在身旁之时。也不知他是何意。”
景闻清想起薄青晏的话,本想问问凤凌,但转念一想,又止住了话。
“先离宫。”
*
十安总是乖巧听话的,与沈浊全然不同。而母亲自然也是更喜欢温煦有礼的她。
沈浊好不容易归家,想着自己也能与同龄人一般得到母亲的关怀。那是她日思夜想的,是父亲亲口说的,母亲一定会十分想念她。
可母亲却将她关在屋子里,铁链加身,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她后来想着,母亲应是不喜欢那一身的血腥味吧……
后来的每一次,她在母亲的面前都是干干净净,还特地熏了香。只是再贵再好的香也抵不住她这满身血气,母亲好像极其厌恶。
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关起来……
景辞云提袖擦拭脸上的血,阴冷的双眸凝着地上的尸首,她一向不留活口。
转身去瞧燕淮之时,她正紧靠在门边,紧捂着手臂上的伤。鲜血透过衣裳,冰冷的春风一吹,冷意很快浸透身体。
母亲不喜欢这样的血腥气,长宁也不喜欢……
她站在原地未动,正想要燕淮之先回房去,自己也好洗净这一身血气。还未开口,身体骤然被利器所刺,景辞云立即回身横扫一剑,将身后之人割了喉。
利器离身,景辞云无力跪倒在地,紧紧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燕淮之慌忙跑上前,将人扶住。
“别,别过来!不好闻的,很臭。”她应激般往后躲去,用力将燕淮之推开。
“你在胡言什么!”燕淮之站起,又上前去扶人。可景辞云却连连后退,不想让她靠近。
地上的尸首不多,但是她的眼前一片血红,见到的是血流成河。
“我,我去洗洗便好。洗洗便好……”景辞云转身便要走,燕淮之疾步上前,立即将人抱在怀中。
“景辞云,我帮你洗,我帮你。”她轻声安抚着,紧紧抱着她。
“可是你……不也不喜欢吗?这样的气味,令人作呕。”清眸之中满是不解。
她还记得在苍水遇刺时,她杀人之后燕淮之那躲避的神色。还有她突然就走了,至今也未解释过半句……
“景辞云,我不嫌你的。我们先去治伤好吗?”
“长宁……你疼吗?”沾满了鲜血的手颤抖着抬起,又怕弄疼了她。
她紧捂着景辞云的伤口,急声道:“景辞云,我去拿药,你等我,先别睡好不好?”
景辞云看着她好一会儿,轻轻应道:“好……”
突然出现的刺客将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刺客下手狠辣,招招致命。景辞云仅一人,差点不敌,燕淮之也因此受了伤。
因着早已撤了探子,直到燕淮之跑来越府求助,越溪才知晓景辞云遇刺。遂立即派了人守在那庭院,寻了大夫治伤。
大夫处理了伤口,但是过了整整两日人也未醒。燕淮之也不得不用上宁妙衣留下的信鸽,寻求她的帮助。
上元佳节过后的第十一日,天突然变得更是寒冷了些,甚至下起了小雪。宁妙衣到了兰城,是越溪陪着燕淮之一同去接的人。
见到越溪,宁妙衣那张冷脸上难得露出淡笑。她按住越溪的脑袋,拍了拍,道:“你父亲可在府中?”
“近日境外异动,父亲去查探了。”越溪还比她高上一些,不比儿时那般,能够轻松地按揉着。
“嗯,有他在,南霄便无虞。”宁妙衣收回了手,并未有立即要去诊治病人的想法,还打算再与闲聊几句。
“宁大夫,郡主昏迷不醒已有几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越溪忍不住催促一声。
“嗯。那便快走吧。”
三人进了庭院,竟是见到景辞云身着单衣,站在雪中。
欣喜于她居然醒了,但又见她这摇摇欲坠的身子,好似要融入这风雪之中,燕淮之的心中一紧。
她疾步上前,手中的伞扔在地上,立即脱下身上大氅,包在了她的身上。
“为何穿这么少站在此处?”
“长宁,我醒来……不见你。你去了何处?”本就懒弱的声音更是虚弱,话虽是询问燕淮之的,可景辞云的视线一直盯着站在门口还未走进来的宁妙衣。
“你迟迟不醒,我去寻大夫了。”燕淮之一直揽着她,也看向了宁妙衣。
景辞云这才慢慢收回视线,冷眸凝着燕淮之,一字一句提醒道:“我说过,莫要离开我的。”
“我并未离开,只是担心你。”燕淮之认真回道。
景辞云似是并不想听她这般解释,遂又重复了一句:“长宁,仅此一次,今后莫要离开了。”
燕淮之也不再与她纠结此事,半搂着人走入屋内:“我知晓了,先让宁大夫瞧瞧。”
燕淮之的回答并未让景辞云满意,在见到宁妙衣之后,心中不满便更甚从前。
越溪站在一旁,当宁妙衣把脉结束便立即问道:“宁大夫,郡主可无恙?”
见到燕淮之也是神色担忧,宁妙衣不紧不慢地走到桌旁,打开随身药箱,从里面拿出纸笔,写下一张方子递上:“按此方子抓药。”
越溪接过那处方,点头道:“多谢宁大夫。”
越溪拿着处方离去,宁妙衣正慢慢收着药箱,景辞云一直盯着她。见到她起身,开口将人唤住。
“不知宁大夫近年来在何处行医?”
“四海皆有医。”
“当年母亲病重,想请你诊治都寻不到人。我这小伤竟是能劳动大驾。”
“那正多亏了长宁公主,精诚所至。若有些人肯低头,也不会死。”
景辞云眼底泛着红,冷鸷的眼眸缓缓看向了燕淮之,冷笑着:“是吗,宁大夫如此无情无义之人,换作是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求你半句!”
“我这无情无义之人,怕是也比不上你那铁石心肠的母亲吧?”
提起弋阳,景辞云的情绪便有些激动。她从床榻上站起,也不顾穿鞋,赤脚走到宁妙衣的面前,冷冽的眼眸狠瞪着她,突然抬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燕淮之上前试图阻止,但景辞云又推开了她。
“宁妙衣,你有何资格提我母亲?”
“我没资格,你这被她抛弃的女儿,便有资格了?”
“我再说一次,母亲从未抛弃过我!!”她想要即刻便将人掐死,可却又未像想要掐死景稚垚那般用力。
宁妙衣并不惧,她甚至都未有反抗的动作,只轻蔑笑道:“莫再自欺欺人了,沈浊。”
景辞云的脸色大变,她猛地看向燕淮之。见燕淮之神色自若,并未有多吃惊于这个名字。她突然意识到,燕淮之或许早便猜出了她的病症。
虽不知燕淮之为何会寻到宁妙衣,但是她对自己既有所怀疑,那定是会去寻大夫询问过此病症。宁妙衣常年在边陲之地,她来了兰城,自是能轻易得宁妙衣的消息。
多年前未完成的,宁妙衣定是想要继续……
她缓缓松开了宁妙衣,扶着那桌角慢慢坐下。弋阳待她与十安不同,分明就是同一人,十安被捧在手心,她却只能在母亲面前处处小心,甚至还不如母亲身边的奴婢。
她总还是不甘心的,既恨父亲的欺骗,也恨母亲的冷漠。
“今日见长宁公主这般担忧,那你可要想好了,想要留下谁。”宁妙衣说完后,提着药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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