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就去死,怎么还连累我。”花宗红道。
顾封椒立刻拉了她一把,这时候还添乱,这孩子是她亲生的,居然如此无情。
花共秋毫不意外,她妈妈从来没有变过,一直无情无义,今日的愤怒无非是她没有顺从她的心意,还绝地反击将了她一军,易君灼进去了,她的靠山就没有了,那些曾被她算计的人会蜂拥而来将她撕得粉碎。
花共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她会如何?”
孟欣故斜睨了花宗红一眼,“这些年干的缺德事太多,近日就有牢狱之灾,她逃不掉。”
冤有头债有主,花宗红背地里做的一切都要她付出代价,当初她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朋友,上了易君灼的贼船,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你们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过是贪点财,她可比我强多了,她的手上沾了血,不过是有把柄在易君灼手里才不得不听他的,现在来做好人,晚了。”花宗红畅快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胆敢听外人的怂恿,敢反抗她,吃里扒外的东西,以为自己能洗清,做她的春秋大梦,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不会允许她逃脱自己。
顾封椒还是年轻的时候动过手,简直是气得不行,她麻利地给了花宗红一巴掌,这声清脆悦耳。
“你是她的妈妈,遇到事情没有想保护她,还威胁她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还是人吗?到现在你还不满足想要毁了她。”顾封椒气急败坏地骂着。
严喻安道:“下来小秋,有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花共秋的手紧紧地攥着护栏的栏杆,她的鞋子坚定地踩在边缘,只差一点就会掉下去。
花共秋释然地笑着,“哥,你听见她说的吗?我真的杀过人,那个时候我还在读大学,学校里有一个男孩子一直在跟踪我。有天晚上我夜跑,那个男生又来了,我们在一条河边拉拉扯扯,后来我为了摆脱他,我的手一推,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掉进了河里,挣扎了几下就沉入了河里。我当时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那个时候易君灼打来电话,我就把这件事给他说了,他让我回去等消息。第二天他说人已经从河里打捞了上来,还给了一笔钱让他的家人闭嘴。”
“后来他就威胁你,让你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严喻安问道。
花共秋崩溃大哭,“他手里有那天的监控,只要我不听他的话,那条监控就会传遍我认识的每一个人,等着我的就是牢狱之灾。”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还没有出学校的象牙塔,对世界的认知太少了,她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易君灼不放,易君灼借此威胁她,让她做了那么多件违心的事情。
“易君灼这样说,你就信了?”孟欣故奇道。
这孩子看着机灵,怎么听他的摆布。
花共秋皱了眉,一直努力地回想,就在这个时候,孟欣故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机,接听一个异地的电话,向花共秋摇了摇,开扩音,让在场的各位都能听清楚。
“小秋,我在B市,这几天我一直在找几年前的男孩,终于在今天找到了,他说七月十八日那晚,他是想要向你求爱,摔下河时他没有挣扎而是潜下去调整,等他上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他怕吓到你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想着第二天给你解释。没想到第二天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自称是你的叔叔,警告他不要纠缠你,并且帮他转了学校,后来他就在B市没有回去过。直到我找来,他才记起这段往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寒气,是一个死人特有的音调,没有起伏,平直得让人害怕,花共秋一边听一边哭,双眼通红。
她害怕的,最恐惧的,居然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这些年午夜梦回,醒来都是煎熬,她曾无数次想要回到那个时候。原来都是算计。
“小秋,你在S市好好的,等我出差就回来,不用等很久,一个星期就好了。”泛着鬼气的声音激起活人的鸡皮疙瘩。
花宗红猛地一抖,害怕的瞳孔直缩。
花共秋抬起头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道:“那时我想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不是故意的,就算坐牢也还有出来的一天,是你拦住我,不让我去,你会帮我安排好一切。”
她的一声声质问都有对象,花宗红被吓得张大嘴巴,她惊恐地看着孟欣故的手机,几乎从喉咙里逼出一声,“你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诡笑,“花阿姨,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要是我能和小秋一起长大,说不定现在已经结婚了。”
花宗红像是被雷劈破了一般,她知道她是谁了,她左看右看,想要寻求帮助,她的女儿不哭了,直愣愣地看着她。
那不是她的女儿,那是一只恶鬼,她仔细一看,天台上还有几只恶鬼。
一声尖叫划破寂静,花宗红左晃右晃地爬出天台,嘴里一直念叨有鬼。
孟欣故见此变故,谴责的目光锁定手机,又麻溜地收了起来。
花共秋终于不哭了,她的神色松动,孟欣故乘胜追击,“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不想亲眼看看易君灼的下场吗?你也是受害者,应该站出来将他的罪行全部清算。”
花共秋想,不能让那个畜生有一点逃脱的机会,她的血债要自己讨回来。
人一旦有了自救之心一切就都水到渠成,花共秋缓缓转身,想借力转回来,变故陡生,她的脚一滑,稳不住,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顾封椒失声尖叫,只差一点就能吓晕过去。
花共秋的双臂都被牢牢地抓住,他低头看见地下如蚂蚁一般的人涌动,眼前一白一黑,冷汗直流,她仰起头,孟欣故与严喻安拉着她的手臂苦苦支撑,两人合力把她拉了上去。
落地的时候,三人纷纷松了口气,顾封椒跑过去,腿都是软的,花共秋努力扬起笑脸,下一刻天昏地暗,昏了过去。
现任S市资源开发局局长易君灼,在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倒卖国家资源,折合人民币共计一千万元人民币,其行为已构成受贿罪,同时易君灼接受他人安排□□与主动安排他人□□,其行为同样构成受贿罪,性质恶劣,依法从严惩处。
孟欣故站在花共秋的病床前,把市里发的公告读给她听,花共秋慢慢点头,人虽然还虚弱,但精气神已经好转。
“他判了无期徒刑,这辈子别想出来了,其中威胁幼女□□的罪最重,那个人也从B市赶过来做证,把当年他对你做的事情都算了进去,法院在审理的时候也把你的冤情考虑了进去,不然不会审理得那么快。”严喻安倒了一杯水,让她小口小口地喝着。
花共秋捧着杯子,摩挲了一阵,“那我妈呢?她是帮凶,判了多少?”
严喻安为她掖了掖被子,“她从天台上下来受了刺激,在警局里嚷嚷着见鬼了,警察局安排了精神鉴定,有精神分裂的嫌疑,过两天会直接入疗养院,这辈子也不能出来吧。”
花宗红要强了一辈子,为了钱和权不择手段,结果是这结局,如何不让人唏嘘。
花共秋苦笑道:“那也好,起码不用坐牢,在疗养院里用余生忏悔。”
今生她们就不要再见了,徒增悲伤。
孟欣故想,一个人每天都活在对鬼的恐惧中,也算惩罚。
严喻安和孟欣故在医院外闲逛,请来的护工在楼上照顾她,严喻安看着一栋栋高楼直叹气。
“那些女孩子,警方是怎么安排的?”孟欣故道。
严喻安的目光有些惆怅,“已经被保护起来了,过几日就安排她们返回自己的出生地,年纪小的不过15岁,还得继续去上学。”
那么小的年纪就被骗来,抓来,受尽凌辱。严喻安的脸色苦得像是他最讨厌的苦瓜,孟欣故想,到底是自己的大侄子,自己这个做舅舅的也该负起安慰的责任。
孟欣故慢慢地陪着他走,缓声道:“我昨晚问过崔珏,他说那些女孩子经此一难,之后的路会走顺畅。你放心,她们的命格坚毅,不会在这事上栽了跟头就起不来。”
严喻安顿住脚,“崔珏是谁?”
孟欣故想起还没有和他聊过自己的生活,现在这局势评估下来,起码严喻安这一世他们会牢牢绑定,他也有自信几十年不被地府发现。
在孟欣故的娓娓道来式科普下,严喻安接二连三受到暴击。
“花宗红居然真的听见了鬼的声音,叶灵岩不仅成了鬼还是这个城市的阴间工作人员。”
孟欣故想这个总结也是可以的,一下子切中要害。
“易君灼人间犯了事情已经被惩罚了,来日下了地府还要受罚吗?”
“一般是要的,毕竟人间地府不能混为一谈。”
听他怎么说,严喻安就放心了,虽说那家伙这辈子也出不来,但是所犯罪行实在可恶,人间的刑罚只是坐牢对大家来说实在便宜。
“你居然是实习孟婆?地府工作这么严谨的吗?”
怎么不能严谨了,毕竟人间变了地府也要与时俱进,免得死了的人适应不了这样的地府,产生排斥反应怎么办,会给自己的工作增加很多麻烦的!
“你居然在人间呆了一百多年,还没有转正!”严喻安脱口而出,明白了什么是祸从口出,他正色地清了清嗓子,努力忽视孟欣故黑得掉渣的脸。
严喻安努力咽下心底的喜悦,转了话题,“在人间这些年的产业都尽数捐了,不可惜吗?”
他在人间这么多年也没有转正,现在也没有转正的机会,那我就不用担心他突然离开。严喻安心头狂喜。
孟欣故耸了耸肩,“我和人不一样,没有这种世俗的**。”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又没有子嗣传承。
不对!孟欣故试着纠正自己,之前确实没有,但是现在有了,他要不要入乡随俗,把万贯家业留给自家孩子。
孟欣故试探道:“你喜欢那些地吗?可以送给你。”
严喻安看他挤眉弄眼,心里知道有大问题,连连摇头拒绝。
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一点失望?严喻安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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