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殷如芙分别后，萧芸三人先寻了一家客栈休整一夜。
隔日，他们打听了一番，来到一处牙行，寻了个庄宅牙人，想要租赁万和坊的房子。
萧芸和元空青对宁城一概不知，自然全听来过且在这里生活过的云崖子。
“这万和坊里住的多是商贩人家，做生意嘛，以和为贵，所以纷争，比起其他坊稍少一些。”
云崖子给萧芸和元空青解释他选万和坊居住的原因。
“再一个，这万和坊离那位林大夫的医馆不远，过两个街巷就能到。”
“我们俩什么都不懂，您看着办。”
萧芸和元空青打定主意当甩手掌柜。
他们跟在牙人身后，一边说着话，一边穿过街道来到一处巷子。
牙人带他们看的是进去后的第三户人家，是个一进小院，正房和东厢房已经有人家租住，要出租的是西厢两间房。
刚一进去，就听一妇人扯着嗓子骂人。
当即，萧芸将进去的一只脚缩了回来。
见她这般，元空青也跟着退了出去，他俩都出去了，云崖子自然也跟着退了。
牙人正准备跟东家介绍他们，一回头，人都到了外头。
好吧，由不成了。
牙人只好带着他们换一家。
一连看了三户人家，都不是很满意，不是过于吵闹，就是租户复杂，还有一户，东厢房一共两个屋子，住了祖孙三代八口人，还在屋外搭了个棚子，占了院子三分之一。
这不要萧芸退步了，云崖子都是连连摇头。
宁城为府城，房价不低，虽比不上上京，但亦不便宜，一间屋子日租需十八文。
这一进院子，一个月大概需要六贯钱（六两银子）不等。
还要交底钱和房牙的介绍费，这介绍费就是半个月租钱。
至于买房，没个百两银子，想都不要想。
虽然现在萧芸手上有两三百两银子，但以后的花销只会更多，且他们也不知会不会长久留在宁城，所以云崖子率先考虑的就是租房。
“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了再看？”
眼见着就要到午时了，萧芸也饿了，她今早很早就被报晓声吵醒了。
她算是知道了，这古代“大城市”每日都有专门的报晓人报时，不止报时辰，还会报天气，报节日等等。
这些报晓人多是各家寺庙里的行者、头陀。
醒了后，自然就要起床，她刚出房门，云崖子就从楼梯口上来，手里还拿了个小布包。
“阿芸起来了啊，我刚出去逛了逛，在刷牙铺给咱仨一人买了一支刷牙子，店家还送了我一把掠头（梳子）。”
云崖子开心地和萧芸说着他出去的收获。
“还有这个牙膏，我还是经人指点，去的安惠堂买的。”
安惠堂是间药铺。
萧芸来到这里这么久，只有在齐府享受了天天刷牙的待遇，走得时候，也没把那个牙刷带走，这两天天天是用柳树枝沾青盐搞定的。
过过好日子，再回到原点，有些不适应，没想到云师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早就去给她买了。
也是在齐府，她才知道古代是有牙刷和牙膏的，只是牙刷易买，牙膏牙粉不易，牙膏和牙粉非日用品，是药品。
“喏，这个最好看的给我们阿芸。”云崖子递了个瓷柄刷牙子给她，又把装有牙膏的瓷盒和那把添头梳子也给她。
萧芸瞧见布包里另外两只都是竹柄的。
“好，谢谢云师父。”萧芸没说什么，高兴地收下。
云崖子摆摆手：“反正都是花的你的钱，不过我都记了账，晚上拿给你看。”
萧芸：“没必要这么麻烦……”
云崖子：“要的。”
萧芸：“哦。”
见聊不下去了，云崖子帮她喊了店伙计，让给她打热水洗漱。
等伙计把水端来后，又对萧芸说：“等你洗漱完，咱们去吃早膳。”
萧芸点头应了，转身准备回房，临走顺口问了一句：“元空青呢？”
云崖子叹口气：“卯时就起来看书了，现在估摸着还在看呢。”
萧芸：“……”
就当她没听见。
洗漱过后，三人并没有在客栈吃，而是一起出了客栈，来到外面的街道上。
早早的，街道上已是烟火气十足，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不过这个时辰的行人多是匆匆，买了早饭就走，不逗留，估摸是要赶着上班（工）。
许是下个时辰出现的又是另一批人。
萧芸走走逛逛，闻着食物的香气，来到一处汤面摊，摊主是个老婆婆，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娘子。
三人各要了一碗馎饦、一碟桂花馅的蒸糕，见他们面生，老婆婆还送了他们小半扇馓子。
说是让他们尝尝鲜，若是喜欢吃，下次来记得点。
最后走的时候，萧芸没忍住买了两扇。
说回现在——
萧芸摸摸肚子，馓子放客栈了没带来。
元空青见她的动作，将她和云崖子拉到一边说话：“先去吃午膳吧，之后我们回客栈再商量一下，拿出个章程来，不能跟着房牙人到处乱跑，我们不烦，人家也烦了。”
“行！”
萧芸和云崖子都没意见。
然后，三人带着房牙人去了个专门吃拔霞供的店面，萧芸十分好奇这古代版火锅，肉类选兔肉和猪肉，蔬菜就按店家配的来，怕不够吃，又点了四份笋泼肉面。
就这一顿，本来跑了一上午，有些怨气的房牙人，什么怨都没了，拍着胸脯表示一定要帮他们找到满意的房子。
云崖子当即连连感谢。
约好未时一刻在牙行汇面后，萧芸他们和牙人分开。
三人又回到客栈，再次聚在萧芸房里。
“咱们现在要先确定一件事，是买还是租？”
一落座，萧芸率先开口。
云崖子看了眼元空青，元空青没有看他，径直看向萧芸，“芸娘你的想法是什么？”
萧芸托腮：“我没什么想法，现在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她也很迷茫，其实按她的性子，还是想买房住，住的安心。通过云崖子，她了解到目前她所在的这个朝代算是国泰民安，无战事。
所以不动产还是很有保障的。
但，买房子，感觉要掏空家底。
她睁着水灵灵的眸子看向元空青，她觉得元空青看待事物一向能看到本质，且是个极有主张的人。
元空青被她看得，红霞慢慢爬上耳尖。
他静了静神，才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让牙人给我们介绍小一点的房子，比如像我和师父在长吉住的那种，就两间屋子，但带院子。”
云崖子凝眉：“可是万和坊没这种房子吧。”
他和元空青以前住的地方，在长吉也算半个贫民坊了。
元空青摸着耳朵回：“我们不一定就要在万和坊找吧，我们可以去其他坊巷找找。”
不待云崖子说，萧芸立即反对：“不行，万和坊离林大夫那边最近。”
元空青拿起水壶给自己灌了一杯冷茶，说：“那位林大夫都不一定接受我。”
“那就日日登门，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们拿出诚意，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好！”萧芸看着他，认真地说。
元空青感觉自己的冷茶白喝了，他又灌了一杯。
在一旁的云崖子无语。
他没好气道：“你们俩快收回来，眼下还是房子，是租还是买。”
红霞退散，元空青盯着茶碗看了会，这才缓缓开口：“还是先租吧，我的事八字没有一撇，还有那个姓殷的事，如果她被抓住，我们在宁城还能住得安稳吗？”
他的说法得到了云崖子的认同，萧芸也觉得元空青说得有道理。
最终决定还是先租房。
也不知那位殷小娘子如何了。
未时一刻，三人准时出现在牙行门口，那位房牙人早早在候着了。
这次，萧芸他们把要求说得更详细了。
不合租，独立门院，经济实惠。
房牙人想了会，去了库房抱了一堆房图过来，又拿来一个厚厚的宁城房屋租赁登记册来。
他好一顿翻找，这才找出万和坊三处符合萧芸他们要求的屋子。
然后给他们看了三处的房图。
第一处位于万和坊与安善坊交集处，安善坊算是半个贫民区，里面生活费人多数是善堂（孤儿院收容所之类的）出来的人。
因为经常有善堂的孩子过去要吃食，还有偷东西的，那处屋子一直不好租赁，所以房租比其他地方便宜不少。
院子大，还是个二层楼房，没有其他租户，东家当初直言，若是有人要买，他可以打八折。
云崖子直接拒了。
第二处，位于安和坊东面，与那户人家一巷之隔的是一家勾栏院。
云崖子看向初长成的元空青，摇摇头。
最后一处，位于坊市街口，有些特殊。
这院子原本是个二进院子，后面因为老东家意外过世，几个儿子因着遗产闹纠纷，这处院子被分成三处。
一进外院，二进内院从主屋中间一劈为二，起了一堵墙把两边隔开。
现在内院住了两户人家，外院虽然被改造了一番，可以住人，但一直没租出去。
一是因为两家虽然都从侧边开了门，但总归有处门通着，住着不放心。
二是院子小，只有两间屋子，但因为地段好，租钱不便宜。
听完第三处，三人觉得可以去看看。
参考书：《宋朝小日子》《风雅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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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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