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比大。”黑衣少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先摇。”
他话声刚一落下,快意堂里的窃窃交谈声便传开了。原因无他,上一局这黑衣少年也是让对方先摇,然后用可以说是投机取巧之法胜了对方。
“不如不分先后。”江边柳笑道。
“好。”黑衣少年倒也声色不动。
于是,下一秒,两人同时出手。
江边柳手腕翻转,手中骰盅四方颠簸。是再平常不过的摇骰手法。
黑衣少年却不用骰盅。只见他一把将六颗骰子抓在掌中,往上空一抛——
赌坊里的烛火突然暗了一瞬。
原来是黑衣少年随即甩出的鞭梢在划过烛灯时,于空气中留下了半尺长的黑色残影,因此遮住了一瞬烛光。
那鞭子如闪电般劈下,鞭梢带着破空之声,直奔骰子而去。六颗骰子瞬间被击中,鞭到之处,骰子纷纷裂成两半。
赌坊里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裂开…骰子裂开了!”一华服胖子最先叫了出来,他戴着金戒指的胖手指向空中,眼睛瞪得滚圆,“那、那黑衣服的是要做什么?”
有不以为意的刀客见不得别人大惊小怪,他将佩刀拍在赌桌上:“裂开几颗骰子罢了,老子能把这些骰子劈个粉碎!”
而平日里最喜欢侃侃而谈,也确实是最精明的那个纨绔子,此刻却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他看见了。
他看见那六颗骰子不止是裂成两半。只要鞭子未停,那些于半空中飞舞的骰子就仍在不断裂开……
“我知道了!”纨绔子猛地站起身,袖摆扫翻了桌上的酒盅,“他这是…这是要把骰子的骰面给打下来!”
赌坊里突然静得可怕。
所有赌客都盯着那些仍在半空中旋转的骰子裂块。它们尚未落地,鞭梢已带着数道残影一次次扬起。
但这次,有些赌客看清了那鞭梢的轨迹。
原来它并非随意劈向骰子,而是打了个旋,精准地划过骰子边缘,竟如同刀锋般将每颗骰子上带着点数的每一面骰面都削了下来!
骰面片片剥落,点数朝上,在赌桌上排开……六颗骰子,一共三十六面,“一百二十六”点!
赌客们的脸色终于变得比骰子还白。
“黑衣服的鞭子能削骰子,这另一个…”华服胖子突然不说话了。
没人说话。
因为他们心里都一个想法,只是碍于既是赌注又是快意堂主管的冷秋魂在场而不好说出口。他们想的是:另一个怕是要输了,或者说,必输无疑。
这时候,有人认出了江边柳,奇道:“他不是那个百兽之王‘啸叶公子’吗!嘿呀,说不定他能赢呢。”
“便是‘啸叶公子’又如何?你摇骰子用的是手,还是柳叶?这骰子会和畜牲一样凭人使唤么?”另一人嗤道。
而正摇着骰子的江边柳听到那什么“百兽之王”后,差点手一抖把骰盅掉了下去——这又是什么离谱称号?!
对面,黑衣少年恰好落下了最后一鞭。这一鞭却不是用来削骰面的,而是用来挑起一粒被削光了骰面的光秃秃的六面体骰芯。
黑衣少年侧目瞥向江边柳,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
他的嘴角突然扬起,鞭梢一抖,那粒骰芯便化作一道流星,直奔江边柳持盅的手腕。
江边柳却似早有察觉,只轻轻一抬手,骰芯擦着他袖口飞过。
随即,“咚!”
江边柳在那粒骰芯打进墙壁的同时,把骰盅按落在了赌桌上。
“他就这样摇完了?”
霎时间,惊疑之声四起。
“不说怎么花里胡哨,最起码也该和平常摇法有所不同吧?不然摇来摇去总归最大也只是六个六,这岂不是输定了!”众人无奈摇头。
“要输!”纨绔子重重地坐了下去。引得本就忧心不安的冷秋魂听到后冷冷瞪了他一眼。
强定心神,冷秋魂把目光移回到江边柳身上。说实话,方才那一遭两边对比明显,他看了只觉赢面渺茫,不知道自己还指望江边柳作甚。可若不亲眼看到开盅,他总是抱着一线希望的。
“还不快开?”黑衣少年开口催促道。他语气随意,就好似已经认定了自己会赢而对赌局结果全无期待。
这下,满堂目光都随话声聚焦到了江边柳身上。
江边柳神色不变,持盅的手缓缓上抬——
盅被掀开的瞬间,赌坊里突然静得像死了一样。
只见赌桌上,江边柳那边的骰子竟也和黑衣少年一样,每一骰面都被削了下来。那一片片骰面不仅平摊着,甚至还排列得整整齐齐!
[情绪点 200!]
[情绪点 200!]
赌客们刹那间像遇见什么可怕的怪物般齐齐后退,看向江边柳的眼神变了又变,心里惊了又惊。
他们想破头也不知道江边柳究竟是怎么把好好放在骰盅里的骰子削开的。但即便这样他们也知道,隔着盅且赤手空拳地做到这点,实在比用鞭子困难得多得多!
江边柳却只是微笑。
从一开始应下赌局,他便有就算不能稳操胜券,至少也能打个平手的把握。因为他会“乾坤大挪移”这一功法。
乾坤大挪移最显著的作用便是通过激发自身潜力,促进理解武学原理,从而对敌人的攻击进行转移或模仿。
只是这功法也有局限性。那就是,它并非是让人直接学会某种武学,而是“复制”别人的招式。
换而言之,只有在与人对招时施展乾坤大挪移,才可以迅速学会对方的武功,并且通过巧劲转化招式,让招式如同对方自己施展一样威力不减地使出来。
而后续自己再使用从他人那学来的武学时,能够发挥出的威力就受限于自己本身的能力水平了。比如内力深厚程度之类。
因此,为保万无一失,江边柳其实势必需要和黑衣少年同时出手。
此外,黑衣少年使的是鞭法。江边柳手里虽无鞭子,却有一招“摄星拿月”能以气劲化无形之鞭。如此,黑衣少年以为自己在鞭骰,却不知江边柳正与他交手,并且借他的招式削了自己的骰子。
回到此刻。
黑衣少年定定地看着江边柳,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几乎要烧起两团幽火来。
良久,他猛地一甩鞭子,强忍咬牙切齿道:“这把平局,不算,再来一局!”
“谁说是平局?”江边柳忽然笑了,“你且看看仔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了一愣,随即赶忙伸长脖子去看桌上摆着的盅底。黑衣少年也眉头一紧,大步上前——
[情绪点 400!]
黑衣少年的瞳孔突然缩成了极小的两点。他死死盯着盅底,额上竟已泌出了冷汗。
“你…你…这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像骰子滚过青砖般坑坑绊绊。意识到这点后,他干脆抿唇不语,只用那双闪烁着复杂光芒的眼睛不甘地盯着江边柳。
“发生什么了?是谁输了?”旁观的赌客们围成一圈,依旧云里雾里。
见状,江边柳轻笑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拿起一盏烛台,将蜡烛缓缓倾斜。
融化的蜡油顺着滴下来,落到江边柳那边被削去骰面的骰芯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众人看了又看,依旧满头雾水。
江边柳只得继续道:“这层蜡油滴不均匀。”
不均匀…?
不均匀!
冷秋魂最先眼睛一亮,拍案而起!他抚掌大笑道:“好啊!好!这骰芯竟也被戳成了骰子!”
众人大惊,忙去细瞧。只见骰芯面上的蜡油的确淌得深深浅浅,那些稍深些的地方隐约形成了一个个排列整齐且大小一致的小圆点。
可以想见,被腊油覆盖的面上,在圆点存在的相应位置应当有一个个细小的凹坑。
“…这面一个圆点,这面两个圆点……最上面六个圆点!这骰芯还真是骰子!六粒骰芯六颗骰子,且还都是‘六’点!六个六,豹子!!”
惊呼的那人一口气将心中激荡吐了个痛快,可等说完后,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牙关正咯咯作响,后背也已冷汗淋漓——原来自己不止是惊,而是惊骇!
他环顾四周,却见众人鸦雀无声,只愣愣地瞪大着眼,几乎要把那六粒骰芯瞪成筛子——要何等功夫,才能隔着骰盅,于削去骰面的同时,在大小不过黄豆的六面骰芯上精确钻出大小一致的凹坑,且还要整齐排列成点数?!
他们哪里知道“五感术”配合“摄星拿月”可以做到何种事情,也不会知道江边柳将隔空点穴这一手段辅以强劲内力后悟出了什么。
如果说他们看见黑衣少年方才露那一手后,脸白成了骰子。那么,在看到江边柳这一手后,他们便是脸白成了骰子,眼红成了骰面上朱砂染的点数!
“咣当!”
不知是谁的酒杯掉在了地上,打破了鸦雀无声的局面。
“六颗骰子,每一颗都有六面,每一颗都能削出‘二十一’点…”江边柳忽地开了口。
“骰子本该只有六颗,我偏要有十二颗。”他嘴角微翘,“你们…数得清么?”
作者想了很多方式,最后还是敲定这种吧,问就是太优雅了h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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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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