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个月了?”
“五个月了。”
“那可得注意酒是不能喝了。”
“哪里我昨个还和几个兄弟们聚了呢,都好久不见的兄弟,喝点没啥!”
男人们眉飞色舞的交谈,时隐时现……
“孩子……孩子……孩子……孩子……”
呼呼——呼呼……呼呼——
啊!!——呜呜!!——啊啊啊啊啊!!!——
这是……女人的喘息与挣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母亲的嘶吼与挣扎,皮与骨交融。
青与红的交织在我脑中盘旋。
“喔!!喔喔!!!——喔喔喔!!!!”
最后这些都化作一声雄鸡的啼鸣……
我捂着自己的眼,想要摆脱一切。
但,
越是闭眼,
反而看的越清楚……
传宗接代。
我怕脑海中浮现出了这四个字。
原来……这就是……
传,宗,接,代。
我从没有如此清晰的认识这几个字。
只是有后代还不够!
李建德。
李建德对生育的渴望,比我想象还要深太多太多!
努力的,奋力的把孩子的皮骨贴在自己的肚皮上。
努力的假装在和另一颗心同时跳动。
努力的拙劣的模仿着被肚子带动的蹒跚步伐。
李建德,
在渴望。
渴望到在他的医院里,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让孩子如此出生。
女人怀孕,却是“借着”男人的肚子生。
李建德。
他在渴望生育!渴望孕育生命!!渴望一个同样鲜活的东西能够捆绑住他这缕孤魂野诡!!!
男人们的谈笑声依旧在我耳边回荡。
激烈的论证着谁的胎动更加频繁,谁的肚子更尖。
李建德,孤寂的在山村里从小活到大,三代单传的浅薄血亲,妻子的早逝,身下唯一的独子。
这些都让他感到无边的空寂,这个世界上,和他有联系的东西,少之又少!
因此。
看着男人们满足的抚摸着自己看不见的肚皮。
只有一个鲜活的东西能够被他孕育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活着的感觉!
否则他便永远都是独身一人,没有缠绕没有束缚的四处飘荡!
上面无人,下面血脉稀薄,隔代也并不亲近,事业自来没有,一直一事无成,平凡穷困的活着。
子嗣虽孝顺但也依旧并不算出息,儿媳虽听话,但并不会真的关心他。
即使在家里掌握着最高的话语权。
但,李建德真实的处境,
他自己当然清楚。
年轻时还可以借口说年龄没到,空寂是必然。
但如此年龄却依旧空寂。
只能说李建德他自来就是孤魂,从没有活出过“人”的模样!
不明白“人”的温度,不明白“人”的牵挂和缠绕,不明白“人”自来的心甘情愿肝肠寸断。
不明白,肚皮下面的另一颗心,同样鲜活和自由……
“眼”前的男人们自得于自己的孕肚。
这就是李建德的真实渴望,
对李建德来说,即使是自己的孩子,
但从别人的肚子里呆整整十个月,如此长时间的生死与共,让他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自己和孩子的链接居然还不如肚子的主人深刻。
他在渴望……他思来想去……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替代这样深刻的链接。
抚着肚子,假装感受生育,健步如飞但依旧要小心孕肚,甚至还搞了个速通生子。
这就是李建德的抉择。
没有根的东西。
没有根的东西,即使模仿也是如此拙劣。
“二妮!你还好吧!”这次就连方大师都被惊动了。
罕见的两个人都围着我。
看来,我刚才“看”的时间真的不算短。
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眯着眼睛,我在努力的缓解着刚才的“视觉冲击”。
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示意情况特殊。
“二妮,难道你!”
建明叔惊喜的喊了出来,他似乎并不意外于我没有“入眼”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看来真如我所料。
我的“眼”也在随着使用在不断的进化着。
从一开始的无准确指向的母亲长手,到建明叔和方大师的“梦中”指人,
再到“眼中”无数次的堂屋惊醒,再到能够在“眼中”改变过去。
我的“眼”在进化,在不断的发掘着新用法新能力。
建明叔当初阻止我“入眼”改变过去,说明那时的能力也是我以前就有的,
不过是在不断的恢复中。
但对我现在情况他却是惊异与惊喜。
这只能说,我又来到了新的高度!
而李建德的场景不像母亲和父亲那样,一次性的就将所有的异常都摆在了明面。
车站医院的出现就预示着。
李建德的**比母亲父亲都要包裹的更加复杂更加紧密,
甚至只在单独的一个场景已无法承接也无法处理他的斑驳**。
捂着无故酸涩的眼睛。
我放任自己凝视着眼前的挣扎纷乱的男女,我不再躲避也不再在意。
“建明叔,等一下再说我的事,先帮我搞点绷带来。”
阻止了建明叔的欲呼又止,我示意一会再说“眼”的事情。
双手捂着双眼。
等了一会。
接过建明叔不知从哪里抢来的绷带。
我一点点的将之缠绕至眼上。
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一点点一层层的束缚。
最后将多余的绷带在脑后束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的手很稳,甚至称得上一句游刃有余。
试了试松紧确定没有压迫眼球。
“走吧,建明叔,方大师”,我开口说道。
在方大师惊异的眼神中,带头向前走去。
走吧。
这样我,
就,
看的——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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