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明叔也反应过来了，对着窗户就比划，边对着前面的男人说道。
“你从哪听的？这也太离谱了吧！这窗户就这么从小，
就算是真的全部打开，那也只是不到床铺的一半，
下面还有这样一个低矮的栏杆，怎么想那学员也不可能自己滑出去啊？”
建明叔虽是反问，但是语气却是很平和，明显是想要吊出更多的信息。
“其实他不是掉出去的……”
依旧是建明叔身后卧铺上的人。
刚才见到的我惊讶被打断，这时新的话题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对他来说比起对着我的异样，还是成为大家的焦点更加重要。
见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男人还特意的放小了声音。
“我家有个远方亲戚，好像就是那学员对铺的人，他说……他说……比起掉出去，那个学员更像是被拽下去的！”
虽然男人说的小声，但这样奇闻，还是在一众的嘈杂中，吸引了很多的注意。
建明叔前面的男人，更是直接跳了起来，被撞到头后，才又钻出卧铺，直接站到了走道上。
“真的假的？！”他惊奇的叫着，但依旧保持的低音量。
想想也知道，他们人还在李师傅的车上呢，却在议论着关于这辆车的负面消息。
再没有情商也明白，这种时候还是越小声越好。
“真的是被拽出去的？难道李师傅的车上……”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表情中一脸的你懂得。
好像某种异常就这样影藏在了不尽的言语之中。
“这怎么有个女的？！”
伴随着扭头摆手，他算是终于发现了靠在中间的我。
和后面的男人一样，依旧一副我并不应该呆在这里的模样。
刚才兴奋的一直合着建明叔，竟是一点余光都没有往我这边瞥。
“就是。”建明叔后面的男人也喊出来了。
“这学车都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上来干什么？！”
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质疑，似乎对他们来说，我在这辆车上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问题。
直到这时我也明白了，原来他们聚在这车上并不是去往什么目的地，而是单纯的就是为了学车。
“是啊。”前面的男人也是赞叹，
“你这后面嫁了人，技术泄露了怎么办，你们家里人是一点都不讲究！”
男人这么说，立马又引来一圈人的赞同。
“就是！真不知道她怎么有脸的。”
“我要是她爸才不会同意，这笔钱干什么不好，给她报这课，这不就是白打水漂了吗？！”
“谁知道她给家里说什么了，估计家里也是被她骗过去了。”
一时的，周围全是对我的议论。
凝视着眼前的一切，我没争一时口舌。
而建明叔却是立马想要站起来，我眼神划过制止了他。
我知道他想为我出头，但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就是要学！怎么了？！”
面对着他们我铿锵有力的说道。
“看不惯跟李师傅说去！在我面前叽歪？！真当自己是颗菜了！”
我挑着眉毛言语中尽是嘲讽。
我当然知道所谓的李师傅是谁，也清楚这些男人不过是李师傅内心的具象化代表，但就是因此才更要极致的嘲讽。
而也同样因为他们不过是李师傅内心的化身。
因此面对我这样的理直气壮，反而的一时也没办法拿我怎样。
议论了一场就散了伙。
“等着吧！等你真的上手就知道了！没我们聪明还想学车，看你能学出个什么东西！”
前面的男人即使是走开也不忘逞强道。
恼火的回自己的床铺去了。
至于后面的干脆把头一撇，装作没有看见我的样子。
掩耳盗铃。
乌合之众。
他们怎样我当然不会在乎，李建德一直都是如此。
和建明叔继续悄声的议论着现在的情况。
“二妮，那个掉下去的学员……”上
铺的方大师也翻了下来，坐在了建明叔的床上，开口就是刚才的异常。
“这个应该就是问题所在。”我谨慎发言。
一个学员悄无声息的半夜就没了，还被人看见说像是拽下去的。
为了压住舆论李建德甚至直接选择了封窗。
这事情怎么看，怎么异常。
想到这里，我捏了捏手中的眼罩，刚才我已经尝试着闭眼去看了，起码车内目前开来是一切正常。
可惜我只是“眼”，而不是透视眼，否则就能直接看看这车窗下面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又是对着建明叔使眼色。
一边看了看窗户，手指微微向下勾起，然后又指了指前面的人。
瞬间他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而也由于刚才建明叔没有替我说话，这时候问起消息来反而顺利。
“这车怎么连停都不停一下，这万一要是想上个厕所，岂不是都要憋着。”
建明叔看似抱怨的说道。
而前面的男人也立马就回话。
看的出来，他们是彻底的想要拉拢建明叔，然后再抱团的孤立我。
也许是他们觉得只凭一群人的力量还不够，必须要是所有人都一起才能够逼退我。
可惜了，这样的心思，也就会用在这种事情上。
“这你都不知道啊！”热情回话，
“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了，李师傅的车要开完一整圈的，才会歇息一下，所以大家都是不敢多吃多喝东西的，
而且一般来说，这才是第一天，基本都是李师傅先熟悉路况，都后面几天才会让我们轮流上去学。”
絮絮叨叨的，男人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各位学员请注意！各位学员请注意！”
突然的车里的喇叭响了。
“今天为上车第一天，暂不安排驾驶学习，20分钟后将到达今日休息点。
请做好准备，明日将按计划完成第一天任务，请各位学员今晚充分休息，为明天攒足精力……”
是李建德的声音。
但又不一样，一听就是李建德在模仿书面用语的感觉，装模作样，故作专业。
“看吧，这广播都通知了。”男人也一脸自己的话语都被验证了的兴奋。
“这班我已经是第二次报了，规矩也早就熟悉的不行了，
兄弟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后面问我就行，别不好意思，咋们都哥们！”
一口一个兄弟一个哥们的，看的出来他想立刻和建明叔混熟，就连旁边的方大师也没有放过。
应该也是因为看见了方大师和我说话的样子。
“那边的兄弟也是一样，有问题来找我昂！”
两个人他是全部都想拉拢。
不过这也并不意外，几乎全车里，建明叔一米九的身高傲视群雄。
体格怎么看也并不差份，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有建明叔和我站一边，他们谁都不好办。
总不能真拉群架，那样广播里的李师傅可不会干看着，他不可能让下面的人挑衅他的权威。
李建德好不容易才给自己撑起这样的架子，怎么会随便跌下来。
因此即使是他自己的化身，他也不会给他们随意反抗自己的机会。
这样下来，面对建明叔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拢。
至于方大师。
他一看就和建明叔关系也很好，身高也不低，因此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想笑。
努力的憋了憋才没有真的让自己笑出声。
就连幻像都不敢出现比自己“看起来”强的人。
李建德，可真有意思。
见我表情愉悦，建明叔很是奇怪的朝我挑了挑眉毛。
他即使是一边应付着对方，也不忘一边观察着我。
于是我接着小幅度的摇摇头，又做了一个倾听的姿势和单手搓钱的手势。
这次不用我朝那边看去，建明叔就直接问了出来。
“你这都是第二次了？！ 不容易啊！李师傅也没给你说什么打折之类的吗？”
而这样的话也明显的戳痛了男人的痛脚。
先是一顿才有些无奈的对着建明叔说道。
“嗨！这有啥办法，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李师傅对我也算是耐心了，但我这不是比较难开窍嘛。”
说着他又挠了挠头很是尴尬的继续说道。
“再说了，这李师傅的价格那都是明码标价，我也不好说什么，
再给我打了折其他人怎么办，这不是让李师傅不好做嘛。”
可以的。
我瞬间就了然了李建德想法。
一方面又爱财的不得了，一方面又为了成全自己的名声。
于是便让自己的化身给自己这样的面子。
找这样的理由，李建德真的是可以的。
就好像，就好像，
打着给弟弟攒彩礼的理由，将全家的钱都攥在手里。
是完全的一模一样。
“李师傅的班这价钱可不便宜啊。”
建明叔也很了解李建德，直接就是这样假设，了引来了男人赞同的表情。
“那你这都第二次了，这钱……”
后面的话建明叔没有再说，但谁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凑呗。”这下子，男人却是彻底的没了精神，
“我妈去给人干保洁了，我妹妹嫁人，每个月拿一点回来补贴，勉勉强强的日子还能过。”
“但你学会了可就不一样啊，这以后可就难说了。”
建明叔很清楚李建德的脾气，一出口就搔在了痒上。
而男人也就更加的眉飞色舞。
“那可不是嘛，李师傅的班之所以这么贵还又这么多的人报，就是因为这学会了就是一门不得了的手艺，
以后啊，拿出去是要赚大钱的！”
说着似乎畅想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男人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笑容。
“我这要是真的学会了，赚了钱，也就不用看她们的脸色了。”
言语未尽，但已经满是得意。
“各位学员！各位学员！”车里的广播再次响起。
“前方已到达到达休息站点，今日共休息半小时，请学员有序下车！”
于是伴随着一阵减速，车便停在了路边。
所有的人都一拥而下。
我和建明叔还有方大师走在最后面，就是想要看看车上的爷爷，但却发现驾驶室是空的。
“别看了兄弟！”
下面的男人，边抽着烟边说道。
“李师傅早就下来了，你要找他就自己下来找吧！”
于是等我们三人站在地上，这才发现这条路我们本就熟悉的不行。
“这不是敲碗哪里吗？”方大师开口。
没错我盯着眼前的一切，不断的和自己记忆中的场景对比。
这里确实是那条道路，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远处多了一个不大的公厕罢了。
刻意的找了一圈李建德，怎么都没有看见人影。
就连那公厕，建明叔也是进去看了，出来却只是摇头。
难道是上次的经验让他直接藏起来了？
我心中又是一沉。
他还会吸取经验，这就是母亲和父亲都没有的。
这以后……
无奈不得不放弃，我们回头在车附近聚集。
天已经黑了，就着路灯向车底探去。
我和建明叔不由得同时惊呼出声。
“这车怎么没有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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