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大会自然是要去看看的,飞炀本就有此打算,只是没想到一进去就去了三个多月,不知道错过了他想去看的那一架没有。
飞炀穿过来时经过的那条竹林小径,回到六道塔脚下的客栈,掌柜的看到飞炀回来了很是惊喜。
“哟,公子回来了?太好了,我就说这张脸要是折在里面了那可是太可惜了!”
天凉了些,掌柜穿的厚实了些,沟反而露的更多了些,只不过四十余岁的相貌配上那水桶腰,怎么打扮都有种“就看哪个喜欢我这一口”的意思。
飞炀没多客套一句,只是问:“吴泌在哪个房间?”
“呀,您说的哪位?”
客栈人来人往的,掌柜的记不太全,也就飞炀这种外形突出的能让她留下点印象。
吴泌此人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特色,飞炀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于是干脆亮着嗓子喊了一声:
“吴泌!”
片刻后二楼一扇门应声打开,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晒的黢黑、精瘦结实的男人,简直刚从非法煤矿里被解救出来一般。
吴泌看到楼下站着的飞炀时眼神顿时活了起来,放着精光噔噔噔冲到一楼,一把抱住飞炀哀嚎:
“飞哥!飞哥!!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呀呜呜呜……”
好好一个人,怎么住个客栈三个月住出一种流浪拾荒三年的味道来,飞炀一边推开臭烘烘不知道多久没洗澡的吴泌,一脸疑惑地看掌柜。
掌柜一脸茫然加不知所措,对着飞炀使劲摇头。
这可不关她的事,住在她客栈的她都只管收房钱,房钱还是别人出的,具体住在房里的人是死是活她全不管。她此刻简直怀疑吴泌的房间是不是连向另一个时空。
要说吴泌怎会变成这样?这事儿吧说来话也不算长。
这吴泌当时在六道塔里面有所奇遇,凑巧让他顺便练了个级,居然也成炼气的人了。他又无意中激活了他的瓷傀儡,一路升级打怪倒是很快从六道塔里出来了。
他能力一上来了,他那个瓷傀儡自然也跟着活跃起来了,里面两个女人又开始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轮番精神折磨。
特别是那缃容,一见飞炀还没从六道塔里出来,便激动地要吴泌再折回去救人。
吴泌就又被逼着往六道塔里去了好几回,九死一生,历经折磨。
六道塔里面时间过得比外头快,飞炀只是在里面朦朦胧胧做梦一般地过了三个月,吴泌可是在里头扎扎实实打了三年怪,每回还得趁着婳蒽不在溜进去,晚出早归的跟上班打卡一样。
这不,一来一回的把自己搞的像个黑矿工似得,居然没被引入魔,也是奇迹。
吴泌抓着飞炀的手直哭:“飞哥,我的好飞哥,这个瓷傀儡你就给我收了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呀!”
掌柜听的好奇,道:“你把它丢了不得了?”
吴泌一听,擦擦眼泪,噔噔噔跑上二楼,把瓷傀儡放在二楼地板上,又噔噔噔跑下来,然后在飞炀和掌柜的面前一侧腰——嘿,那瓷傀儡居然又回到了吴泌腰上!
——这么看的确邪性的很。
飞炀忍不住笑出了声,似乎是被吴泌那倒霉劲逗开心了,终于大发慈悲,拿出他那根万能红绳,把瓷娃娃捆了几圈,又丢回给吴泌,算是暂时把这瓷傀儡封印起来了。
吴泌晃了晃瓷娃娃,神经兮兮地把瓷娃娃贴在耳朵旁边听了听,又疑神疑鬼地喊了声“缃容?缃铃?”果然没见什么反应,总算松了口气。
飞炀推了他一把:“赶紧去洗洗,明儿带你去望阳镇上瞧瞧。”
吴泌这会儿心情愉悦不少,快乐地点点头便上楼回房去了。
飞炀也准备回房间,掌柜的喊住了他,一脸馋兮兮地看着飞炀腰上那锦囊里的蛋问:“公子,你这蛋,也是留着吃的吗?”
飞炀想了想,笑道:“吃呀,我这蛋里养着媳妇,养大了就吃!”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柳青卿从蛋壳里钻了出来,他抖抖手脚,发现自己这神识几乎全身上下都已经有了血肉,只小腿部分还有点缺陷。
柳青卿脸上发躁,悻悻地想大概是当时吃飞炀嘴巴吃出来的效果。
此时客栈外月高风静,万物沉寂,黑色树影重重,客栈屋檐上的一串昏黄纸皮灯笼高高挂着,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落在飞炀侧睡的背上。
柳青卿站在床边,作势虚拍了一下飞炀的屁股,嘴里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出憋了一天的话:
“谁是媳妇?!谁准你吃了?想的倒美。”
说完他松了松筋骨,抖了抖一身白衣,从系统包裹里面拿出了从六道塔出来时系统给的任务奖励——一件青墨色纱袍。
柳青卿瘪瘪嘴,暗道系统真够小气的,他都快把自己凹弯了才完成的任务,奖励居然只给一件衣服!
不过这纱袍材质倒是丝滑纵横,柳青卿一个不注意,那袍子就像泥鳅一般呲溜滑地上去了。
他弯腰捡起来,对着窗外那昏暗的光线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见纱袍上仿佛由一层若隐若现的透明鳞片细细织成,夜光下反射着细微绵密的流光,朦胧胧的倒是不像一般凡物。
“这是掉装备了?”柳青卿自言自语,说着便把纱衣穿在身上。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跳了几下,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轻了许多。他胆儿肥了,爬上窗沿纵身一跃,高高地跳了上去,惊喜地窜的老高。
他越过白月,踏过星空,然后落在一片密集的竹林上,稀里哗啦地刮着高矮错杂的枝条掉在烂叶堆里。
柳青卿头顶插着竹叶,脸上被竹叶划出多道细小的伤口,脚下踩着稀泥,这会儿只心道若要把这衣服穿的风流潇洒仙气四溢,还得多练习才是。
他又扑腾了几回,倒是耍的开心,感觉自己像行走在月球表面,突然身轻如燕,如武侠小说里来去自如的大侠一般,总算有了点穿越的爽度,一时兴起四处奔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岸边。
柳青卿停下脚步,往湖面看去,看到不远处三坐巨峰在水面矗立,一座高大威严直耸云稍树立湖中央,一座云雾缭绕玉树葱葱半遮面,一座山体崎岖歪七扭八像是遭过什么难。
柳青卿认出来那座最没有生气的峰,就是自己的逍遥峰了。
他伸足踏水,如履平地,浪花跟随他的脚步朵朵绽开,一步步往自己的逍遥峰走去。越是走的近了,越是有种熟悉的感觉,想必是发自这具身体本身的回忆。
柳青卿踏上岸,近了看自己的逍遥峰更是荒凉,草木不生,怪石嶙峋遍地,孤寮空寂。
他不明白原装货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窝搞成这样,心道难道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但是柳青卿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踏上石阶,走到半山腰,看到山体上大洞小洞无数,入了内里才发现许多洞口都是互通的,山体内部空间广阔,满地的大小水池,池子里的水体清澈见底,表面闪耀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飘飘扬扬地为洞府带来幽亮的光芒。
洞内白玉石修筑的大小楼台水榭错中有致,金砖玉瓦点缀,石桥蜿蜒。一片片池水高低错落间小小的白瀑端端流淌,整个别有洞天。
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一道晨曦落在柳青卿背上,身后一个男人声音激动地响起:
“师尊!”
柳青卿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长相清爽秀亮的男人,圆脸盘,小下巴,双眼皮大眼睛,看得出来小时候应该可爱的紧。若不是肌肉发达地像金刚,应该更像个稚气可爱的大男孩,且眉眼处眼熟的很。
柳青卿在思维里搜索半天,没把这男人记起来。
对方此时又激动地喊了一声“师尊!”,然后冲上来把柳青卿抱了个满怀。
柳青卿一米八多的个头,脑袋居然被埋进了一个壮硕的胸怀里,舜时有点闷,只能推开人家往后退了一步:
“好汉冷静点。”
一声好汉,似乎像是刀子扎进人家心里了,这个大男人刷地就玻璃心了,一脸委屈地憋声道:
“师尊走了二十年,回来就认不得的邢邢了吗?”
一个差不多两米多高的大男人,胸肌大的跟巨石强森似得,居然还自称邢邢,柳青卿从头到脚一阵恶寒。
不过话说回来,怪不得看着眼熟,这不跟殷有邢长的有几分相似吗?
柳青卿上下打量一番这个肌肉男,他猜测这难道是殷有邢养在柳青卿这里的私生子?不对,殷有邢说过自己生育困难,生出个飞炀都跟中了五个亿似得,怎么可能还有个私生子。
见对面这个邢邢还在嘤嘤噎噎的,柳青卿叹了口气,敷衍道:“邢邢,二十年过去了,你长大了,为师都认不出来了。”
叫邢邢的男人听了,顿时止住哭腔,变脸如翻书,一时又满脸放出光芒:“对呀,师尊走后我的确长大不少,认不出来真是怪不得师尊!”
“……”
——真是好哄。
柳青卿暂且放下这个“邢邢”,转身想四处走走,“邢邢”便很主动地跟上来,口不停舌地开始自说自话。
“师尊走的时候我才现在一半多高,难怪师尊记不起来了,嘿嘿。说起来师尊这二十年是去哪里了?可曾想邢邢了么?外面好玩吗?下次能不能把邢邢也一起带去?您走了二十年,实在是太长了,邢邢思念的紧,代掌门都开始担心您了,这不前儿个还派了林师兄出去找您……”
“……”
柳青卿兀自叹了口气,忍下耳边呱噪不停地声音——这孩子憋了二十年的话,应该一时半刻说不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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