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投影仪灯光渐暗,季芜的面容隐在昏暗中,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和刚刚染上深色的嘴唇才清晰。陈声听到这话,一瞬间脸红到了耳根,半晌才回过神,又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季芜就眯了眯眼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没。”陈声任由季芜抓着他的手腕没动弹,垂眼看着她,过了一会低声道:“你不休息吗?”
季芜笑:“哪天都能休息。”
陈声顿了顿:“你还得坐车。”
“我不是第一次熬夜。”说着说着,季芜像是觉得他有点墨迹,手缓缓垂下,指尖轻飘飘地划过他手心,朝他轻轻笑了下——
“良宵苦短,你不抓点紧吗?”
陈声偶尔实在觉得季芜在这种事上面有点过于天赋异禀了,明明平日里总是清清淡淡的人,却总在某些时刻直白而勾人。
陈声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忽然弯腰抱起她,往房间的方向走,季芜下意识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见他在两个房间中间停下来,问她:“去我房间还是你房间?”
季芜愣了下:“……都行。”
陈声一顿,走向了他的房间。
她还以为陈声得再多矜持一会,这会有点没反应过来,被他轻轻放在他房间里的床上时,见他屈起一条膝盖半跪在床侧,弯腰深深地看着她,问:“不会后悔?”
“我从来就没做过后……”
悔的事三个字没必要说了,陈声低头亲了下来,在黑暗中准确找到她的唇,重重吮吸后用力探入,铺天盖地的吻里带着炙热的温度。
吻很快又落到了脸侧、耳垂,再顺着脖子一路亲下去,睡衣被一只手灵活解开,炙热的温度转瞬落到了她的腰间,往上,再往下……
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深深的占有欲。
刚刚的香水味道似乎还留在两人之间,下一秒沾染到了床上,一下就好像扩散到了整个房间似的。
陈声半睁着眼,看季芜闭着眼睛时随着他的动作偶尔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泛上红色的颈侧,以及戴着红绳的单薄手腕……都让人不住地沉迷其中。
此时此刻,他们真的完全属于彼此了。
陈声看着她,又忍不住去吻她的唇,抓过她绷紧得苍白的手十指相扣,红绳黑绳相互交错,映在床单上显得格外纠葛不清……不知过了多久,他迷恋地看着季芜,吻落在她耳边,像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姐姐。”
季芜僵了下,脑海里恢复一点清醒,想开口让他别在这种时候乱叫,但还未出声,就听到了下一句,更加低,更加深——
“我爱你。”
伴随着这句话,在更深的推进动作里她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良久才低声“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
……
*
年轻人精力果然旺盛。
季芜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起来后在洗手间洗漱完,一抬眼看到镜子里她锁骨上的痕迹,都是陈声轻轻咬着磨着弄出来的痕迹……不穿高领毛衣根本盖不住!
她回想起荒唐的前几个小时,心道,这是有点休息不好。
下一秒,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已经完全拾掇好的陈声走了进来,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没说话,似乎在低头看着她此刻露出来的锁骨。
季芜转过身来,面对他,有些无奈地笑:“你是小狗吗?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陈声不管不顾地说:“那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小狗。”
“……”季芜忽然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似乎来回看了好几眼,感叹道:“你这是去哪儿进修了脸皮啊?”
陈声换了个说法:“我也很愿意你对我这样的。”
季芜松开他,笑了下:“算了吧。”
“哦。”陈声垂下眼,毫不掩饰自己话里的遗憾。
季芜看着他,鬼使神差说了句:“下次。”
然后也不管陈声什么反应,推开他走了出去,然后进房间换了件纯白色的高领毛衣,套上灰色大衣外套,拿起包就走了出去,接过陈声递过来的早餐。
……
两人一同等电梯时,季芜发现陈声的眼神老往她脖子上看,本来不想搭理他,但实在看太多次了,电梯又还没来,她干脆转过头看向陈声:“注意一下你的眼神。”
陈声一顿:“眼神怎么了?”
季芜朝他招了招手,陈声就弯腰凑近她,听见她含着笑意的声音近在咫尺落进他耳中:“只是遮住了,又没有消失。”
陈声被戳中心事般慌乱移开视线,脸又红了起来,下一秒季芜就已经抬脚走进电梯里了,他赶紧走了进去,过了会儿,忽然说了句:“但迟早会消失。”
季芜啧了一声,瞥了他一眼:“你这什么爱好啊?”
陈声乖巧收了声,不说话了。
出了电梯,季芜发现陈声一直跟着她,还坐上了去车站的出租车。她愣了下:“这跟你不顺路。”
“我请假买了票,和你一起。”陈声简短应完,伸手关上了车门。
季芜:“……你怎么动不动就请假?”
陈声看向她:“这是我第一次请假。”
顿了顿,又有些别扭地补了一句:“你没睡多久……还是我陪你回去吧。”
“……”
……
*
两人很快去了趟佳州,在季卿成的墓前陈声很日常自然地打了声招呼后,又走下台阶,给季芜留下一片安静的空间。
她忽然想起来,虽然之前这里的小店老板说过希望能两个人一起回来看看,但后来季芜仍然是更愿意一个人回来,加上他们两个人有段挺长时间也没怎么说过话,所以就更没可能了。
而且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她几乎看完就走,没时间留下来去吃顿饭。
今天倒是难得。
这会季芜慢慢蹲下来,看着季卿成,心情还不错,好好和他说了最近一年来的事情,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话里话外都在讲陈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
后来两个人坐车回去,吃了顿饭后分开,各回各的地方,季芜也没午休,犹豫之下还是泡了杯咖啡,随即就开始工作,一晃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她转头看向暗下来的天色,又转回来关了电脑,提起包起身。
正好在电梯碰上许微,她一脸讶异:“你今天居然不加班了?”
季芜笑笑:“人怎么能一直加班呢。”
话音刚落,她接到外婆的电话,接起来:“小芜,下班了吗?”
“下班了。”季芜问:“外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外婆好似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就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空回来陪我说说话?”
“有,周末就可以。”季芜笑着应完,挂掉电话,和许微一道走进电梯,随即又在公司楼下分开。
往回去的方向走,路上经过那个卖糖炒栗子的婆婆,她总是在天气还冷时出来摆摊,季芜就顺手买了两袋,聊了几句话,继续往前走,沿途有家店大概是今天新开张,花篮摆在门口,还有点未清除的红色鞭炮碎屑……
门外站了几个年轻人在发传单。
或许是天气太冷了站了很久都没发出去,或许是他们有什么kpi需要完成,总之见到季芜路过时仿佛跟见过了“食物”一般,“目露精光”,追上前来热情介绍——
“美女,我们新店要开业了,看一下呗……”
“我们店是关于瑜伽和帕梅拉的,你身材这么好,可以练一下……”
“进来我们店看看呗,不会耽误你们多久时间……”
季芜已经收下了传单,但可能是这怕被“纠缠”的手速之快让他们觉得自己特别好说话,所以一直跟着她想让她进店里看看……
她已经拒绝了两次,见对方几个人还是不想放弃,干脆停下脚步,想再认真说一次,这回话还没出口,身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带着阵风大步走过来揽住了她的肩头。
含笑的愉快声音随即响起:“其实挺耽误的,她现在正要跟我去约会。”
陈声说完就揽着季芜往前走了。
季芜偏头看他一眼:“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结束后就想去你公司找你,发现你下班了就追上来。”陈声说着还有点委屈:“你怎么也不等我?”
季芜:“回家不就能见到了?”
“那我就想早点见到你。”陈声不讲理地应了句,顿了顿,又问:“那几个发传单的怎么就缠上你了?”
季芜想了想:“可能是我好说话吧。”
陈声:“……”
季芜其实并不太好说话。
又或者说,她的“好说话”仅限于她并不在意的某些方面,某些事情,又或者说,她在孰轻孰重中选择了一个让她较为轻松的方式。
而在有些事情上,她的确“固执”得可以,可以接受他人的善意,却不会允许别人参与。
只是,在她这些必然的行为里,好像偶尔,会为陈声破例。
此时此刻因为想到这么一点“破例”,陈声又忍不住满心欢喜起来,刚刚看到几个男生缠在季芜身边的不快也消散了。
季芜感觉到陈声这情绪变化,十分疑惑不解,但也没问,手里提着的两袋糖炒栗子被陈声接过去,包也被他拿着,她就两手空空一身轻松地往前走。
直到在小区楼下看到了似乎也是刚到这里的柳音。
季芜脚步微微一顿,心想刚刚还好没让陈声再揽着她肩头了,不然她这会大概是在争分夺秒搜肠刮肚地想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陈声先喊了一声,柳音回过头,季芜便快步走过去提起她手里的东西,笑着道:“柳姨,陈叔呢?他没和您一起吗?”
柳音的视线从陈声手上拎着的东西移开,应:“他去停车了,我们先上去,不用等他,他找得到路。”
进了电梯,陈声问:“妈,你们怎么突然来了?来了也没说一声。”
柳音:“我来找你们还要提前说一声?”
陈声:“……我没这个意思。”
“最近小芜工作太累了,一直加班,我就寻思着晚上来给她做顿饭补一补。”柳音顿了顿,说:“你也是顺便吧。”
陈声默了默:“那她今晚还加班怎么办?”
柳音理所当然:“那我就把她叫回来呗,或者大不了做好了放冰箱,你到时候给她热一热……也比吃外卖好啊。”
季芜听着他们的对话,无声弯了弯唇。
其实每年在她生日当天,或者被什么事情耽误了的生日前后,柳音都会特意来给她做一顿饭,她知道季芜不爱过,所以从来没说过,但彼此都懂。
或许能那么明明白白地说给她过生日的就只有陈声了。
季芜也不知道自己坚持这点有什么意义,但她的确没办法接受自己“大张旗鼓”地去庆祝这个日子。
就现在这样,刚好。
……
吃完饭洗完碗,柳音和陈青远留在沙发上坐了会,玻璃推门往外,是阳台,上面晒着半夜那会陈声洗了晒出去的被单被套。
这会还没干。
跟随着夜风飘飘荡荡地晃了几下。
其实如果再仔细点,或许能看到在一旁被挡住的空间里,晒着两个人的睡衣。
柳音不经意转过头,视线忽然落在了被单被套上,愣了下,脱口而出:“我记得前两天你不是刚换上这个被单被套吗?怎么今天就拿去洗了?”
她前两天来这里的时候刚见他换,这会就算再有洁癖也不太可能吧。
陈声一顿:“昨晚不小心被我泼到茶水了。”
陈青远一挑眉:“你还有自己在家喝茶的习惯?”
陈声:“……偶尔。”
季芜正拿着杯子喝水,闻言轻笑道:“下次别坐床上喝茶了。”
“……”陈声默然片刻,语气平常地回道:“要不下次在沙发上吧?”
季芜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握着杯子的手极不明显地抖了下,余光轻飘飘地瞥向陈声。
陈声忽地一笑:“开玩笑的。”
柳音和陈青远听得一头雾水,坐在沙发上喝茶不才是正常?怎么又成开玩笑的了?
不过他们也没在意,随便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陈声也已经洗完澡出来,季芜穿着新的睡衣懒懒靠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清瘦的肩颈往下,锁骨没入衣领下,那些痕迹隐约可见。
陈声的脚步不太明显地顿了下,随即走过去低头看她:“很晚了。”
季芜视线偏移,看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十点多,于是应:“还好。”
下一秒陈声忽然弯腰抱起她往房间走。
季芜按掉手机,揽上他的脖子,脸微微靠着他:“干嘛?”
“不干嘛,你该睡觉了。”陈声话音一顿,又补了一句:“单纯睡觉。”
季芜“噢”了一声,觉得自己现在在家连路都可以不需要走了,还有人能直接把她送到床上,服务十分到位。
没一会,陈声关了灯,在她身边躺下,季芜忽然伸手扯了下他:“过来,我今天白天说的下次……”
话还没说完,搁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在夜里尖锐地响了起来,季芜停住,转身先拿了起来,发现是柳音拨过来的电话。
一接起来,对方声音十分焦急:“小芜,外婆突然高血压晕倒进医院了,陈声电话没接,你跟他说一声,一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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