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森留在了微光城,其实是被扣押在了微光城中心教堂。以一种极其微妙且不公开的身份。她被安置在大教堂后方一座僻静的、设有隔绝探测结界的庭院里。对外,这里是祭司们的静修之地;对内,这是囚禁血族公主的金丝笼,也是伊莱亚斯精心布置的舞台。
“去监狱里抓几个五品以上的罪犯出来放血。”伊莱亚斯一边割开自己手腕,任由血液汩汩流出,一边淡淡的对亲卫吩咐。“大祭司大人……您要喂那个血族的小公主吗。”亲卫目不转睛的盯着眼中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类领袖——那被自己划开的手腕。
“对,去做吧。”伊莱亚斯很平静的把自己的血都引到一个小玻璃瓶里,好像流的不是自己的血。他的脸色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有些苍白,虽然他是实力高强的人族大祭司,但是毕竟也是人类的身体,失血过多会影响状态。
“是。”亲卫退了出去,片刻后带来了一大桶的罪犯鲜血。伊莱亚斯看了一眼那桶血,精神力很强的他一瞬间透过脏污的血面看到犯人被生生抽血致死的惨状。他主动屏蔽了精神力,把装有自己血的瓶子倒入那一桶鲜血。
“呵,看看血族天使族,天生强大,还有共同的血脉信仰。而人类呢,本来就是被捕食者,还分了几个派系,明争暗斗。毒师主张亲近血族,牧师们主张跟随天使成为附庸。”他忽然话锋一转,“你呢,告诉我你的选择。”伊莱亚斯深沉的眼眸盯着亲卫。浩瀚的精神力刺入亲卫的脑海,他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只能遵循本能回答“我一直跟随大祭司……。”
“很好。把这份血食拿去给血族公主。”
起初,艾莉森充满了抵触和戒备。她拒绝配合任何“研究”,对伊莱亚斯安排的、旨在帮助她“理解自身力量”的温和引导也嗤之以鼻。她整天待在房间里,抱着那串风铃,时而生气,时而委屈,时而迷茫。但他很快发现,人类教堂提供给他的每日饮食,都是高质量的血液,比起在永夜王城的食物也分毫不差。甚至,更加高质。
伊莱亚斯把公主当成一件重要的外交事务。他不再通过风铃进行远程通讯,而是亲自前来。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庭院里,翻阅着古老的卷轴,任由艾莉森用愤怒或冷漠的眼神刺向他;有时会带来一些新奇的人类小玩意儿,或是一本记载着大陆奇闻异事的游记,放在石桌上便离开;偶尔,他会在月色下,用那把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讲述一些关于力量控制的基础理论,不针对任何人,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他的态度始终温文尔雅,从容不迫,仿佛艾莉森的一切反抗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种绝对的掌控感,反而让习惯了被捧着的艾莉森感到一种奇异的挫败感和……被吸引。
她开始偷偷观察他。观察他处理事务时的专注沉稳,观察他与下属交谈时的恩威并施,观察他偶尔流露出的、仿佛承载着整个族群重量的疲惫。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男子,与她见过的所有血族都不同。他强大,却不张扬;智慧,近乎狡黠;肩负重任,却依旧保持着一种内敛的风度。
那份始于声音的朦胧好感,在日复一日的观察和有限的接触中,非但没有因为“欺骗”而消散,反而如同藤蔓,悄悄缠绕得更深。她开始期待他的到来,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她开始尝试按照他“无意”中提及的方法去感受体内那股悸动的力量,惊讶地发现,当心境平和时,那力量似乎真的温顺了一些。
伊莱亚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软化。他开始布置一些简单的“任务”——比如,尝试用她的血脉威压去影响庭院中一些特意放置的、对能量敏感的低阶魔法植物。艾莉森起初不愿,但在他带着鼓励和肯定的目光下,竟鬼使神差地照做了。当她成功让一株“月光苔”的光芒随着她的心意明灭时,一种前所未有的、依靠自己掌控力量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做得很好。”伊莱斯亚的声音带着一丝真实的赞许。
仅仅四个字,让艾莉森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热。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欣喜。
伊莱亚斯看着眼前这个开始一点点卸下尖刺,显露出依赖和隐约倾慕的少女,心中计算着计划的进度,那冰封的心湖深处,似乎也因这成功的引导而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但他很快将这归因于计划顺利推进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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