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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伤春悲秋

关于海湾公园的花朝节活动宋时予是无意间在同学那里听说的,公园植物园正值花枝繁茂的时节,许多人会穿着汉服去赏花踏青、打卡拍照。

白天宋时予没有时间,而且霍闻也要工作,不过好在晚上还有打铁花的活动,宋时予只在网上见过,隔着屏幕都能想象现场何等壮观。

因为霍闻的一句“我们一起做的事情是仅属于我们的”,宋时予的脑海中几乎流转过了最壮阔的山河,可惜有限的时间里只能做有限的事情,或许只有足够壮丽的景致才配得上给这段关于霍闻的回忆铺上底色。

他们一起吃完晚饭后出发往海湾公园去,这个距离几乎要横跨海市,宋时予在跨江大桥上看到落日的最后一点残影将江面烧成艳色,听见渡轮汽笛轰响推开一道流动的波纹。

车载电台里今日金曲推荐的是《春秋》,宿舍里一个女孩很喜欢这首歌,宋时予跟着她听了太多遍也将歌词记熟了。

她降下车窗让风吹进来,霍闻这次没有阻止,反而把自己的那边也降了下来,正到那一句“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之后的声音全被淹没在了风中。

世界很吵闹,吵到可以掩盖掉两个人存在的声息,同时也很安静,安静到最终宋时予还是清清楚楚听见了那一句“想心酸还可以,想心底留根刺,至少要见面上万次。”

到达海湾公园停好车后距离打铁花开时还有半个小时,他们跟着一众游人慢慢穿梭在樱花林中,夜里花园中也挂起了灯串将每个角落都照得通明。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宋时予也想在白天来看繁花齐放的盛景,但并不是每件事都有时间允许,此刻看上一眼夜樱也足够她怀念很久。

花叶被风一吹就像繁星坠落一样洒下,正有几片落在霍闻的头发上,宋时予没告诉他也没有用手拈掉,她只是微微瞥了一眼,甚至没敢再多看。

宋时予时时刻刻在想这一天好像很满,被所有美丽的巧合堆叠,无论落日长河还是夜樱花雨。

也可能只是她主观上将这些明明寻常可见的事物放大并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以前学画画的时候老师说过太繁杂的色彩搭配会使画面拥挤没有重点,适当留白才能突出主题。

这似乎是适用于所有美学的定律,但宋时予此刻并不想遵循。

她希望今晚能够再浓墨重彩一点,更浓墨重彩一点……

直到那最浓重的一笔带着力透纸背的力道重重落下,她抬头看漫天滚烫的火星,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场烟花,两个相似的场景相隔着并不算遥远的时日,却像换掉了一个世界。

宋时予笑不出来,甚至无法再开口说:“好美。”

她只是眼睁睁看着,看得执着认真,因为她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随着火星散落掉,可她说不清楚。

她明明在很用力地记忆今晚,却又一次应了物极必反的道理,在这两三个晚上她早已经持续梦见了几次当下的场景,以至于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却一直在恍惚,所以回想起来还是忘掉了很多细节。

原来是那重重一笔戳穿了她的纸张,一切色彩又从那个豁口泄走了。

“时予。”

霍闻在这个时候喊她,和梦里一样,宋时予转头看过去,望着霍闻的脸。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一刻到底是在看打铁花还是几天前坐在院子里用小杯子喝红酒,又或者是霍闻问她可不可以要一个有些贪心的愿望的那一刻,毕竟她每一次都在深深望着这张脸、这双眼睛。

可是这一次他蹙起了眉头,伸出手指在她眼尾轻轻抹了一下。

“你在哭吗?”霍闻的眼中显现出一丝无措,“怎么了?”

宋时予抬手用指节在他触过的眼尾揩过:“可能是从来没见过,想到以后也没机会了觉得有些可惜吧。”

“怎么会呢?”霍闻安慰说,“还会有机会的。”

宋时予摇摇头笑了一下:“不会了。”

看完打铁花谁也没提开车回家的事,霍闻带着宋时予一路走到了海边的大坝慢慢散步,他对宋时予说:“你好像总是对许多事情抱着一种很消沉的看法,虽然你没有具体说过,但我想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爸爸的事情对吗?”

宋时予点点头又摇摇头,宋方和确实是她人生之中最大的遗憾,可如今有更多的遗憾将她包围,千姿百态又千丝万缕,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个原因导致。

宋时予现在也无法说清是否根本是因为宋方和的离去?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毕竟很多事情在宋方和离去之前早就埋下了伏笔,并且当下的困境也早就和宋方和的离去没有直接的关系了。

“也不全是,我只是总会想到这可能是我人生之中仅有一次的体验,所以会分外珍惜。”

霍闻不赞同:“别这样想,你还有很长的未来。”

宋时予一顿,低头很牵强地笑:“不,我只是……我的意思是我会变得麻木。”

宋时予没有多加解释,但抵不住悲伤的氛围愈演愈烈。

“时予,你想你爸爸妈妈给你取的这个名字,不是爸爸给予,也不是妈妈给予,这说明什么?”霍闻领着宋时予走到一处栅栏边顿下脚来,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目光认真,“因为你是来自时光里,不是为了任何人而存在的,你要走向属于你自己的未来,去看更大的世界,这才是你爸爸所希望的。”

“可是人真的能放下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只为自己活着吗?”

“责任当然无法放下,可有些事并非是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那便不必强加自身,比如要我和曲佳婧结婚这件事,虽然我爸也总在说责任责任的,可我是发自内心觉得他在乱点鸳鸯谱。”

宋时予垂下眼:“这不一样。”

霍闻扶着她的肩,语气极尽温柔:“哪里不一样?”

宋时予想说因为她是在承担自己犯下的罪责,可她并没有给霍闻说过关于“赎罪”的事情,霍闻只知道宋方和是因为给宋时予买练习册回家的路上出了事,在他的观念中这种小概率事件之间不存在直接的因果联系,只是宋时予对宋方和的去世耿耿于怀所以将错误归咎自身。

但如果有另一个人,她是你的母亲,她也笃定你犯了错呢?如果她也觉得自己充满罪孽,你是否能够抛下她去过自己的生活呢?

有些事解释起来有太多难以诉说的背景,而且人与人之间也因差距而无法真正做到共情,并且宋时予发自内心不想归责李兰茹,如果她的一力承担可以让家里每一个人过得轻松一些的话她愿意放弃一切,无论未来,甚至生命。

可事实是现实总在给他们设置各种各样的障碍,有些事已经不是她放弃一切去承担就可以改变的。

她不知道这些种种应该去责怪谁,难道是虚无缥缈的命运吗?

最终她也只能责怪到自己头上,在自我折磨的过程中获得一丝宽慰。

她说不出口,于是沉默着摇摇头。

霍闻叹了一声,面对宋时予的时候他常常在叹气,宋时予的心也随着一声声叹气下沉。

这会儿她又庆幸还好她和霍闻不是真的,一切都可以点到为止,不必深入地了解彼此,不必为她的情绪负担,不必知道她真实的内里是怎样一片被暴风肆虐的荒芜,更不必费心费力地开发这片荒芜最终无功而返。

因为一个月期限的存在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有体面的结束,就算是粉饰太平也好过那些真正的恋爱里可能让她难堪的理由,比如感情的消磨。

即使她知道这个问题无比现实,可她并不想经历。

过了会儿霍闻只是把她拉近了一些圈进怀中,宋时予埋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那颗沉重有力的心脏在跳动着。

霍闻静静抱了她一会儿,手指缓慢捋着她脑袋后面的头发。

宋时予有些贪恋地感受着这一天温暖的收尾,理智逐渐回笼,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不必要浪费在这些解不开的伤春悲秋。

“霍闻。”她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出声,“谢谢你。”

霍闻放松怀抱让她抬起头来,两个人面对面间隔着非常近的距离对视:“好些了?”

“嗯。”

“时予,我知道一些根深蒂固的理念是很难改变的,但也许我们可以慢慢学着去接受。”霍闻手指从她的发丝抚到耳廓,宋时予能感觉到他轻轻刮擦了一下。

“并且你不止是时间给予你父母的礼物,也是时间给予这个世界的礼物……”他顿了顿,“还是我的礼物,你看,如果硬要套上价值说的话你一直都充满了价值。”

宋时予闻见咸涩的气息从不远处的海边弥漫而来,他们这两尾观赏鱼现在就短暂浮游在一片海里,不久之后要回归各自的鱼缸,此刻再无法复制,这句话无论是安慰还是一句表白也都不重要了。

宋时予努力冲破重重复杂情绪笑起来:“伸出手来。”

霍闻照做,伸出了右手在她面前摊平,宋时予伸出自己的左手穿插进霍闻的指尖,十指相扣和他相握:“我们回家吧。”

霍闻看了看扣在一起的两只手,又抬眼看宋时予:“嗯,回家。”

两人肩并肩,手拉手,十指交扣走在这幅以海作框的画里。

“我接下来可能要出差一个周。”

“去哪?”

“有些偏僻的山里,是一个希望工程,先带着工程师和设计师一起去考察。”

“那很好啊,是给小朋友们建学校吗?”

“嗯,涵盖了小学和中学教育的学校,如果建成的话附近两个村的孩子都不必长途跋涉去县城上学了。”

“那要注意安全哦。”

“好,那……这一个周……我还能补回来吗?”

宋时予笑起来:“当然可以的,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那等我回来陪你去市立图书馆,不久后清明假期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新岛的松岭露营,我回老宅把天文望远镜带上。”

“你还有天文望远镜呢?”

“之前上学兴趣来潮买的,很多年没想起来用了。”霍闻顿了一下,“时予。”

“嗯?”

“我后天走得早,明天多半也会很忙,我能现在提前和你讨一个送行礼吗?”

“什么送行礼?”

“或许……再拥抱一下?”

“刚刚不是抱过吗?”宋时予有些好笑,心底泛起一阵酸软,语气认真对他说,“其实你可以再大胆一点的。”

霍闻看过来,眸光轻闪,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是不明白什么叫“再大胆一点”。

宋时予又一次解释说:“我没有不开心,也没有不舒服。”

霍闻转回头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期间一言不发,过了很久才开口:“那就,保留到我回来吧,我和你讨一个迎接礼。”

“好啊。”

……

言语声渐远,两道影子消失在了长路的尽头,宋时予在这片海边一次性和霍闻约定了许多的事情,每一件都足够她从此刻开始期待,已然忘记她曾经对于一个约定是如何慎重。

也许是一个月太短暂,他们都想尽可能留下更多的回忆。

也正因一个月短暂,宋时予才敢纵容着自己暂时抛却了恪守已久的准则,但就算她已然如此用尽全力抓紧,却也没想过时间真的会紧到连一个月都没有留给她。

咸腥的味道渐浓,海风更加肆意地扫荡过无人的大坝,在她不知晓的时候就吹散掉了所有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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