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被带走时，林夏站在教堂门口没动。雨丝打湿了她的发梢，她望着姐姐被押上警车的背影，指尖攥得发白。
“她恨的不是你。”陈默走过来，递过一条毛巾，“是当年无力反抗的自己。”
林夏接过毛巾，声音闷在布料里：“我以为她死了，这五年……我连她的忌日都记着。”
沈砚之从教堂里出来，手里拿着那个金属盒：“技术部说，里面的证据链能牵出欧洲三个洗钱团伙。”他看向陈默，“你父亲的名字，需要隐去吗？”
陈默抬头，雨珠从他眉骨滚落：“不必。错了就是错了，该曝光的，一点都不能少。”
沈砚之沉默片刻，把金属盒递给林夏：“交给你归档。”他顿了顿，补充道，“林薇的审讯记录，也由你负责。”
林夏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沈砚之避开她的目光，看向陈默：“回去吗？我煮了姜汤。”
车开上主路时，雨势渐小。陈默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忽然开口：“你早就知道林薇活着，对吗？”
沈砚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冰岛警方去年传来过线索，但她用了假身份。”他侧过头，“没告诉你，是怕打草惊蛇。”
陈默轻笑一声：“沈队现在学会撒谎了。”
“是学会权衡。”沈砚之的声音低沉，“那时‘普罗米修斯’的尾巴还没清干净，林薇手里的筹码太危险。”
车停在公寓楼下，陈默解开安全带时，沈砚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正是那道被林薇子弹擦过的伤口，纱布已经渗出血迹。
“明天我陪你去换药。”沈砚之的指尖带着温度，“别又自己随便糊弄。”
陈默抽回手，推开车门：“知道了，沈队。”
第二天换药时，诊所的电视正播放新闻。记者拿着话筒站在沈氏集团楼下，报道着“普罗米修斯”余党落网的消息，镜头扫过董事会成员，个个面色凝重。
“沈氏的股价跌了三成。”护士替陈默包扎好伤口，笑着打趣，“沈先生倒是沉得住气，昨天还来这儿给你买过止痛药。”
陈默愣住，转头看向候诊区的沈砚之。他正低头看手机，阳光落在他发顶，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全然不像个刚经历集团动荡的掌权人。
回去的路上，陈默终于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沈氏垮了？”
“垮了就重建。”沈砚之说得轻描淡写，“我父亲当年创办公司，是想让人活得体面，不是让少数人藏污纳垢的。”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陈默——是那支刻着“砚”字的钢笔，笔帽已经修好了。
“林夏找到的，在变电站的废墟里。”沈砚之的指尖擦过陈默的掌心，“你当年说，这支笔能打开‘普罗米修斯’的后门，其实是骗周慎行的吧？”
陈默捏紧钢笔，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我送你的成年礼。”沈砚之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有笑意在翻涌，“除了能写字，它最大的用处，是当年被你用来撬过我家的门锁。”
陈默忽然笑出声，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沉郁，像被这声笑震碎的冰碴，簌簌地落了一地。
街对面的咖啡馆里，林夏正对着电脑屏幕轻笑。屏幕上，陆小弟发来一张照片——他在监狱的菜园里种了一排向日葵，花盘朝着太阳，像无数张灿烂的笑脸。
而她的桌角，放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文件，标题是《“普罗米修斯”事件最终报告》，报告的末尾，签着三个名字：陈默，沈砚之，林夏。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阳光穿过云层，在地上织出一张明亮的网。陈默看着沈砚之转身走向街角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关于黑暗和博弈的记忆，或许真的可以被这阳光晒透，然后，慢慢长出新的东西来。
比如，一个不需要算计的明天。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