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的重组大会开了整整三天。沈砚之走出会议室时，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眼底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却在看到走廊尽头的身影时，瞬间清醒了几分。
陈默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翻旧的经济学原理，阳光透过他指间的缝隙落在书页上，刚好照亮某段被红笔圈住的批注——那是沈砚之大学时的笔迹。
“董事会妥协了？”陈默合上书，看着他走近。
“一群老狐狸，无非是想要更多利益。”沈砚之扯掉领带，往陈默身边站了站，“倒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林夏说你一早就出门了。”
“来给你送这个。”陈默从口袋里摸出个U盘，“陆小弟黑进了欧洲洗钱集团的内部通讯网，找到他们转移资产的新渠道。”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没留后门，干净得很。”
沈砚之接过U盘，指尖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没说话，走廊里只有中央空调的低鸣。片刻后，他忽然轻笑：“现在倒学会守规矩了？”
“被沈队教的好。”陈默挑眉，视线扫过他衬衫袖口的褶皱，“去我那儿坐坐？林夏炖了汤，说是给你补补。”
公寓里飘着排骨藕汤的香气。林夏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看到两人进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汤勺：“刚好出锅，再晚来一步就被我喝光了。”
餐桌上摆着三副碗筷，汤碗里的热气氤氲了镜片。沈砚之喝了一口汤，忽然看向陈默：“下周有个国际金融安全峰会，主办方再次发了邀请。”
陈默舀汤的手顿了顿：“你想让我去？”
“不是我想，是他们需要听到你的分析。”沈砚之放下汤碗，“‘普罗米修斯’的漏洞模式，在全球范围内都有参考价值。”
林夏在一旁点头：“我看了议程，好多专家都提到你的破解思路，说是开创了新型防御体系呢。”
陈默沉默片刻，端起汤碗一饮而尽：“地址发我。”
峰会当天，陈默站在演讲台上，台下坐着来自二十多个国家的金融专家。他没用PPT，只是随手在白板上画了个简单的模型——那是“普罗米修斯”的核心架构，也是他当年亲手设计的陷阱。
“最好的防御，从来不是堵住漏洞，而是让漏洞变成陷阱。”他拿起马克笔，在模型边缘画了个小小的闭环，“就像周慎行以为掌控了全局，却没发现，他每一步都踩在我预设的路径里。”
台下响起掌声时，他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沈砚之。对方朝他举了举杯，杯子里的清水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多年前那个清晨，他推到桌沿的那杯温水。
演讲结束后，林夏在后台递过手机：“陆小弟假释了，说是想跟你学编程。”
陈默看着照片里穿着囚服、笑容灿烂的年轻人，忽然笑了：“告诉他，先学做人。”
沈砚之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外面降温了。”他替陈默披上外套，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后颈，“去吃点东西？”
夜风里带着桂花的甜香。陈默看着街边打闹的孩子，忽然开口：“沈砚之，你说我们算不算把坏人抓完了？”
沈砚之脚步一顿，转头看他。路灯在两人身上投下交叠的影子，像多年前那些并肩走过的夜晚。
“哪有抓得完的坏人。”他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陈默的头发，“但我们可以让想当坏人的人，多掂量掂量。”
陈默没躲开，任由那只带着温度的手停在发顶。远处的警笛声隐约传来，却不再像过去那样带着紧绷的压迫感，反而像是这座城市正常运转的背景音。
或许高智商的博弈永远不会落幕，但只要身边有可以交付后背的人，哪怕前路仍有迷雾，也能一步步踩出光亮来。就像此刻，月光穿过云层，在他们脚下铺成一条长长的路，路的尽头，是看得见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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