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数据中心外拉出尖锐的弧线时，陈默正站在主机房的玻璃墙前。墙内，数百台服务器的指示灯规律地闪烁，像一片沉默的星海，而这片星海的核心，藏着“普罗米修斯”最后的数据备份。
“沈队，外围布控好了，但周慎行的人像凭空消失了。”陆明宇的继任者在对讲机里报告，声音发紧。沈砚之没接话，目光落在陈默的背影上——他手里正把玩着一枚U盘，金属外壳在应急灯的红光里泛着冷光。
“林夏，查三年前沈氏集团的海外账户流水。”陈默忽然开口，指尖在玻璃上划过一道弧线，“尤其是和瑞士联合银行那笔七千万的匿名转账。”
林夏的键盘声急促响起：“查到了！收款方是……周慎行的妻子，但她五年前就登记死亡了。”
“假死。”沈砚之的声音低沉，“周慎行把‘普罗米修斯’的核心算法转移到了境外，这笔钱是封口费。”他看向陈默，“你早就知道。”
陈默转过身，U盘在指间转得飞快：“沈队，你父亲当年为什么突然终止项目？”
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问题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刻意尘封的记忆——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反复说着“不能让数据落地”，那时他只当是老人的胡话。
“因为算法有后门。”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沈砚之心上，“周慎行在代码里埋了病毒，只要启动，就能通过银行系统的漏洞，把全市的个人账户余额清零。”
应急灯突然熄灭，主机房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服务器的微光勾勒出几道人影，林夏的惊呼声刚起，就被一声闷响打断——有人从通风管道落下，手里的□□泛着幽蓝的光。
陈默猛地将沈砚之推开，自己却被电流击中，U盘脱手飞出。红光骤亮的瞬间，他看见周慎行弯腰捡起U盘，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吓人。
“陈默，你总是这么天真。”周慎行笑着按下U盘，服务器的指示灯突然集体变红，“你以为沈砚之信你？他现在只想把你和我一起送进监狱。”
沈砚之的枪已经指向周慎行，却在看到服务器屏幕的瞬间僵住——上面正滚动播放着“普罗米修斯”的启动日志，第一行赫然是他父亲的签名，而最后一行，是陈默的名字。
“当年你父亲发现了病毒，想销毁数据，是我拦下的。”陈默扶着墙站起来，嘴角渗出血丝，“因为周慎行用林夏的姐姐做人质，她那时在他的生物实验室当助理。”
林夏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她一直以为姐姐是死于实验事故。
“沈队，切断主机房的电源！”陈默嘶吼着扑向周慎行，两人在服务器阵列间扭打起来。沈砚之的枪抖了一下，目光扫过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距离全城账户清零，还有十分钟。
“林夏，去总控室！”沈砚之突然吼道，自己则冲向缠斗的两人。他踹开周慎行的瞬间，瞥见陈默的手腕上有道旧疤，和父亲书房里那张老照片上，少年陈默手腕的伤痕一模一样。
原来不是凭空出现的棋子。
总控室的电源被切断时，主机房的红光骤然熄灭。周慎行的怒吼在黑暗中炸开，随即被一声闷响终结——沈砚之的枪托砸在了他的后脑。
陈默瘫坐在地，看着沈砚之捡起那枚U盘，在应急灯重新亮起时，将它掰成了两半。
“‘普罗米修斯’结束了。”沈砚之的声音平静，“但你的账，我们得慢慢算。
陈默笑了笑，咳出一口血：“沈队，记得查你父亲的主治医生，他收了周慎行的钱，把心脏病药换成了安慰剂。”
警笛声越来越近，林夏扶着墙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的文件：“沈队，周慎行的妻子在冰岛被捕了，她随身带着算法的纸质备份。”
沈砚之看着陈默被戴上手铐，经过自己身边时，对方忽然低声说：“那支刻着‘砚’字的笔，是你父亲送我的。他说，陈默，别让沈砚之走上歪路。”
手铐锁住的瞬间，陈默抬头看向窗外。天快亮了，第一缕晨光正刺破云层，落在数据中心的玻璃幕墙上，像极了多年前那个清晨，少年沈砚之把钢笔塞进他手里时，眼里的光。
这场跨越五年的棋局，终于在天亮时落下最后一子。只是没人知道，陈默藏在舌下的微型芯片里，还躺着一份真正的“普罗米修斯”解药——那是他用三年牢狱时光，换来的最后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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