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
方宇站在观测站外，仰望着满天繁星，高原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
助手在门口喊道：“方老师，设备调试好了。”
方宇点点头，走了过去，观测工作非常顺利，新安装的射电望远镜性能远超预期，方宇带领团队连续两个通宵收集数据，终于在第三天凌晨捕捉到了期待已久的星系碰撞信号。
助手兴奋地跳起来，“太完美了，这组数据至少能发两篇《Nature》。”
方宇勉强扯出一抹淡笑，并没有说话。
助手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方老师，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方宇摇头，“我再检查一遍数据。”
与此同时，尤濯的生活被工作填满，升任副总监后，他的责任更重，加班成了家常便饭。
每当夜深人静回到空荡荡的公寓，他总会不自觉地看向沙发，方宇曾经最喜欢蜷在那里看书，有时会等到睡着。
这天晚上，公司举办了一场高端酒会，邀请了几家重要客户。
尤濯作为项目负责人必须出席，他选了一套黑色西装，搭配方宇送他的那条星空图案领带。
酒会在金融中心顶层的宴会厅举行，水晶吊灯映射出璀璨的光芒，香槟塔在角落闪闪发亮。
尤濯端着酒杯，礼貌地与客户寒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尤总监，久仰大名。”
倏地，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尤濯转身，看到一位穿着定制西装的年轻男子，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烁。
“齐少。”尤濯礼貌地点头。
齐氏集团的小公子，圈内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据说玩过的男女能组成一个连队。
齐落晃了晃酒杯，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尤濯身上打量，“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在筹备南极旅游开发项目？我很有兴趣。”
尤濯强忍着不适，简单介绍了项目概况，齐落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出几个专业问题，让尤濯略感意外。
齐落提议，“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露台怎么样？那里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职业素养让尤濯无法拒绝重要客户的邀请，露台上夜风微凉，城市的灯火像地上的星河。
齐落递给他一杯新的香槟，尤濯出于礼貌抿了一口。
齐落突然问道：“尤总监有伴侣吗？”
尤濯的手指紧了紧，“有。”
齐落轻笑，“真可惜，不过没关系，我最喜欢有挑战的游戏。”
尤濯刚想告辞，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灯光开始扭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酒......你......”
齐落的脸在视野中模糊不清，“放心，只是让你放松一点的小东西，我订了楼上的套房，视野很好，你会喜欢的。”
尤濯用尽全力推开对方，踉跄着往门口走去，他的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在心中腹诽，电梯，必须找到电梯。
齐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挣扎了，药效很快的。”
尤濯咬破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和疼痛带来短暂的清醒，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从西装内袋摸出一枚剃须刀片。
刀片划过手臂的瞬间，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白色大理石洗手台上，触目惊心，但好在药效确实被暂时压制了。
尤濯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救我......金融中心......顶层洗手间......”
挂断电话后，尤濯用冷水拼命拍打自己的脸，镜子里的男人面色惨白，眼睛布满血丝，领带歪斜。
此情此景，尤濯不禁在想，要是方宇见到他这副样子会心疼吗？还是会失望于他的不小心？
门外，齐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尤总监？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那故作关切的声音让尤濯胃里一阵翻腾，他死死抵住门，刀片在右臂上又划出一道伤口，新鲜的疼痛让他咬紧牙关，但意识确实更加清醒了。
他强迫自己声音平稳，“不劳齐少费心，我自己可以走。”
齐落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担忧，“还是让我帮你吧，你看起来状态很差。”
尤濯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检查了门锁。
高档酒店的洗手间门锁很结实，但撑不了多久，他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没有窗户，通风口太小，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被堵住的门。
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助理发来的消息：[五分钟到，坚持住。]
五分钟，尤濯深吸一口气，刀片在指间翻转，他可以再划几道口子，但失血过多同样危险。
权衡之下，他决定保存体力。
“尤总监？”齐落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你再不开门，我就要叫酒店工作人员了，想象一下明天的头条，‘圣廷’的金融总监在酒会洗手间晕倒，对你公司的股价可不太友好。”
尤濯冷笑一声，药效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但还不至于被这种拙劣的威胁吓到，“叫吧，正好，我也需要医疗援助。”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是“砰”地一声。
门就这样被硬生生地踹开了。
这一瞬间，尤濯的心沉到谷底。
门被推开的刹那，尤濯猛地将洗手液瓶子砸向齐落的脸，对方猝不及防，痛呼一声后退几步。
尤濯趁机冲向门口，却被地毯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齐落擦着脸上的液体，表情扭曲，“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尤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药物的作用让他的动作迟缓，齐落轻而易举地拽起他的胳膊，半拖半抱地把他拉出洗手间。
“放开我。”尤濯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挣扎又开始流血，在白衬衫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齐落充耳不闻，径直拖着尤濯向电梯走去。
宴会已经结束，走廊上空无一人，尤濯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只有手臂上的疼痛还提醒着他保持清醒。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齐落按了顶层按钮，然后掏出手机，调整到拍照模式。
尤濯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用尽最后的力气别过脸去。
齐落的声音黏腻得像蛇信，“别害羞嘛，这么美的画面不留个纪念太可惜了。”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尤濯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被拍了什么样的照片，但可以想象那些画面足够暧昧，足够引人遐想，衣衫不整的金融精英，神志不清地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电梯到达顶层，齐落轻松地架起尤濯，走向走廊尽头的套房。
尤濯的腿已经使不上力，脚尖在地毯上拖出痕迹。
齐落一边开门一边说：“你知道吗，我盯上你很久了，从去年那场并购案开始。”他凑近尤濯耳边，呼吸喷在皮肤上，“你谈判时的样子真让人着迷。”
套房的门在身后关上，尤濯被扔在了大床上，柔软的床垫让他陷进去，他拼命想要坐起来，但肢体根本不听使唤。
齐落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别挣扎了，那种药没有解药，只会让你越来越配合。”
尤濯的视线模糊，只能看到齐落模糊的身影在床边移动，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抚上自己的领带，然后是衬衫的纽扣。
齐落的声音忽远忽近，“真漂亮，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
就在纽扣即将被彻底解开时，尤濯突然暴起，用额头狠狠撞向齐落的脸。
骨肉相撞的闷响伴随着一声痛呼，齐落踉跄着后退几步，鼻血直流。
尤濯趁机滚下床，地毯摩擦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疼痛让他保持最后的理智，身后，齐落咒骂着追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你他妈——”
尤濯猛地转身，刀片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手中，他抬手在空中挥甩着，齐落尖叫着缩回手，掌心多了一道血痕。
齐落暴怒地踹向尤濯的腹部，“贱人，敢伤我？”
那一脚正中胃部，尤濯蜷缩起来，干呕不止，刀片脱手飞出，滑到了床底下，齐落趁机压上来，膝盖抵住尤濯的胸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齐落抹了把鼻血，面目狰狞，“本来想温柔点的，现在我要让你记住今晚的每一分钟。”
尤濯的视线开始出现黑点，缺氧和药物双重作用下，他几乎要失去意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套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
“警察！不许动！”
助理的声音在这一刻就是救命稻草，尤濯模糊地看到几个身影冲进来，齐落被粗暴地拉开，按在了地上。
然后，一双温暖的手扶起他的肩膀，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没了所有知觉。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得让人作呕，尤濯睁开眼睛时，窗外已是深夜，城市的灯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
助理的声音从床边传来，“醒了？医生说你再晚半小时送来就有生命危险了？”
尤濯尝试坐起来，但全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酸痛，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
他的声音沙哑，问：“齐落呢？”
林嘉递过一杯水，“拘留所。不过过了今晚，他应该就会被保释。”
这个结果，尤濯一点也不意外。
齐家的势力他再清楚不过，金钱、人脉、法律团队，足够让那个变态在24小时内重获自由。
而他自己呢？除了手臂上这些很快就会愈合的伤口，什么证据都没有。
齐落的手机里那些照片，恐怕早就被删得一干二净。
尤濯盯着水杯，不敢抬头，“他拍了多少张？”
助理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叹了口气，“律师正在申请禁止令，但你知道这些照片一旦......”
尤濯苦笑一声，“一旦流出，我在金融圈就完了，一个被下药、衣衫不整的金融总监？董事会第一个投票让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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