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十年,他想,终于可以带着十万妖兵北伐仙门,扬眉吐气了!
“哼,小的们……带上腌好的咸鱼,好好蹭一波儿热度!赚他个一亿小目标!”
周围没有异动,他闭着眼自信地迈开了步子,突然一脚踩空,从高低不平的台阶上滚落,顿时眼冒金星,就在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身处何地。
洞穴内一片狼藉,他趴在一堆垃圾中审视着这里的一切。
洞内阴暗潮湿,墙壁上被烟熏得黢黑,歪歪扭扭写着什么,看这笔走龙蛇的豪横劲儿,应该写的是:“到此一游。”
十万妖众呢?
洞内的家底儿呢?
最最重要的是,咸鱼呢?那可是吃饭的家伙啊,谁这么丧心病狂?!
突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竟下意识躲在了视野盲区。
不多时,一男一女你挎着我,我拽着你慌不择路地跑到了他的地盘,而不远处,不知是什么怪物发出粗重的鼻息。
男人环顾四周,“啊呀”一声,暗骂一声:“怎么跑这个晦气地方来了!怪不得能遇到丧尸!”
他歪着脑袋,瞪大了眼睛,心想,有种你出去啊,私闯民宅还挑三拣四!
女子呛了风,捂着嘴巴尽可能降低声音,咳嗽了半晌,忙道:“总比被那怪物生吞活剥了好,阅郎~此番逃婚,你我生死与共,万不可负我啊……”
男人深情地望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芙妹,你难道还不信我么?”
“我信!”
“芙妹~”
“我呕……”他突然钻了出来,烦躁道:“我忍你们很久了……”
“今天不做侠道,做海盗!”
一声惊雷平地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循声而来。
卖菜的小贩熟练地擦了根白萝卜,掰开几段来分给几位看笑话的看客,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也拜别了东家,专门前来学些“语言艺术”。
“嘿,老谢家的侄子又犯病了!”磨铜镜的男人嘀咕道。
“昨天‘胖瘦双盗’偷了我家好些锅铲,听说也来了食肆,不会连孩子的药都偷吧?”老妪弯着腰,低低说道。
而此时,所有人似乎都能联想到同一个场面。
湛蓝色的海面风波涌起,刚劲的阴风吹乱发丝,海水咸腥,满满撂下眼罩,带好加勒比海盗帽,手持金刚鱼叉,脚踩实木踏板,挺直腰板面朝大海,朗声喝道:
“南空山大王今来取尔等鱼命!乖乖塞盐巴里腌好,待我与足浴店大佬斗上两百回合,如若不从,必擒你满门,打一辈子脚工!”
忽然一银尾鲈鱼自水面跃出,“啪啪”甩了他两个大嘴巴,满满怒目圆睁,以迅雷之势一口咬住它的尾巴根儿,手指挑起被眼罩遮挡的右眼,轻蔑一笑:
“小样,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一声惊雷平地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循声而来。
卖菜的小贩熟练地擦了根白萝卜,掰开几段来分给几位看笑话的看客,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也拜别了东家,专门前来学些“语言艺术”。
“嘿,老谢家的侄子又犯病了!”磨铜镜的男人嘀咕道。
“昨天‘胖瘦双盗’偷了我家好些锅铲,听说也来了食肆,不会连孩子的药都偷吧?”老妪弯着腰,低低说道。
而此时,所有人似乎都能联想到同一个场面。
湛蓝色的海面风波涌起,刚劲的阴风吹乱发丝,海水咸腥,满满撂下眼罩,带好加勒比海盗帽,手持金刚鱼叉,脚踩实木踏板,挺直腰板面朝大海,朗声喝道:
“南空山大王今来取尔等鱼命!乖乖塞盐巴里腌好,待我与足浴店大佬斗上两百回合,如若不从,必擒你满门,打一辈子脚工!”
忽然一银尾鲈鱼自水面跃出,“啪啪”甩了他两个大嘴巴,满满怒目圆睁,以迅雷之势一口咬住它的尾巴根儿,手指挑起被眼罩遮挡的右眼,轻蔑一笑:
“小样,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嘴里的鲈鱼出其不意来了一招神龙摆尾,吓得满满一激灵,眼罩啪地一下弹到了眼睛,疼得他鲤鱼打挺似的跳了起来,猛嚎了一嗓子:
“好你个败寇!哇呀呀……牙没了?我牙呢?刚才还在这儿呢!哦,借给东村王大婶了,给老丧尸当假牙了?不不不……这是俺滴尊严呐!”
几个说书先生围成一桌默默记着笔记,虽说现在穿越者不足为奇,就连出门都能瞧见几个词不达意的店铺,门口栓俩丧尸。
要说防谁呢?说来可能不信。
就防这个小疯子出门找零活儿,争着吵着要去海上做垂钓大王,当今太傅的意思,就是不招童工,违者可是要掉脑袋的。
而他呢,也是怪。
这世界呢,也蹊跷。
人妖敌对自是不必说,仙门禁,神道消,更别提七十二怪,八十六魔了,早就是古籍上无足轻重的一笔了,自万年前一场史无前例的战役后,神魔二界就此消失,人妖精怪再难登上仙籍。
修真界辗转千年就此没落,穿越者盛行。
兵器架上多出一把不合时宜的陌刀,满满一掌震碎架子,单手拎起刀柄,森寒的刀刃摩擦地面,手腕翻卷,呼啸着罡风,百姓们纷纷弃家而逃,几十斤的大刀就这么被他擒在手中。
刀体泊于其后背,肃杀之气堪比魍魉,刀刃挥砍,攻势迅猛,击碎青石路面,掀翻四个摊位,刀光数次从宋盏诚的头顶划过,斩断束缚骡子的绳子,满满腾空翻身骑上骡背,雪白的刀,漆黑的柄,无一不透着威压。
【保命指南:跑得快——旱冰鞋。】
刀锋徐徐逼近,宋盏诚身形摇曳,似无根的浮萍被风搅乱,刀刃悍然劈下,慌乱中只好抽出腰带的锅铲抵挡,锅铲像薄薄的一层纸被轻松斩断,宽阔的刀身拍在胸口,猛呛一口血,整个身体倒向一边,压塌脂粉铺子。
满满打得热血沸腾,挥刀准备砍断他的四肢,却无意间中了一针麻醉剂。
宋盏诚扒着摊位跳了出来,指节抿过唇边血迹:“有句话怎么说,功夫再高……也怕暗招,咳咳……”
满满浑身瘫软,刀柄脱手,“当啷……”一声,陌刀不甘心地摇晃几下,宋盏诚叉着他的肩膀,将他从骡子身上抱了下来,搭在肩头。
溜着旱冰鞋的猫耳少年抗着酒坛子在一堆废墟中穿行。
“你撒开我……”满满被抗在肩上捶打他的后背,大声喊道,“你个土匪头子,放开老子!我可是咸鱼大……侠……”
宋盏诚反手一个肉包堵住了他的嘴,回到食肆,宋盏诚将熬好的药喂给扬言打丧尸腌咸鱼的满满,向谢二叔问及此事。
谢二叔毫不含糊道:“我也不知道这病怎么来的,只知道咸鱼大侠的名号出来之后,他就隔三差五的疯个没完……起初还以为是中邪……”
“这事儿,武修府都知道。”
记得那是一个十分寻常的一天。
所有人都知道,南空山有个疯子。
平日里拿着硬邦邦的咸鱼满山跑,唱山歌、说胡话、打快板……在丧尸横行的阴霾世界里,活出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而他的手里,却有一样稀世珍宝。
“帅锅靓女哇,咸鱼刺身了解一下啦……”
满满戴着咸鱼头套,目送着来来往往参与武修府神探,时不时递出他赖以成名的咸鱼招牌,却无人问津。
七八个少年捧着一碗碗冰酪甜浆有说有笑,连绵不绝的杂货铺也围满了人。
“你说真怪,城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说是探亲,竟然一个都没回来……”
“好些人撒癔症,逢人就咬血疙瘩,咦呦~长得可吓人去嘞~”
“那都不是人吧,绿乎乎的,没有喘气儿。”
满满将粘在咸鱼头套上的两只“死鱼眼”换成干饭标识,支起一张摇椅,旁边几只草妖识趣地搬来大桶冰块散热,一只猫妖在身旁扇风。
听到闲聊摘下眼罩,坐直身体收拾好摊子直奔阮城西南——武修府。
金漆墨版的三个大字赫然立在头顶,满满收拾好行囊来到此处,揉了揉鼻子,从怀里掏出“小抄”仔细核对着,说来惭愧,他不仅失忆,还不识字。
或许……以前也不认识吧。
几个图形边边核对无误,正欲敲门,便见两个红袍莽服的武修走了出来,周遭气息都变得凌乱起来,难怪说修士与妖怪相处不来,打一开始,这俩人就死盯着他看,好像能收了他似的。
不大一会儿,武修府门前便热闹起来,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孩子,扛着挂满咸鱼的竹竿被两个大男人推来推去,好不滑稽。
“此案,我能破!”
“你破什么破啊,走走走,到一边儿卖咸鱼去,这股味儿可真呛得慌!”
俩武修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把这个臭烘烘的小家伙丢出去。
满满用手撑地,流利地做了个后空翻,扑到紧闭的大门上,哐哐敲门补充道:
“‘城南异变案’啊,那不是怪物,他们只是中毒了,只要有红头蜈蚣我就能给他们解毒,真的!你们老大认识我……快去通报一声啊……”
门后的俩人一对视,笑出了声。
“才多大年纪,就疯了。”
……
“小妖怪,武修府说到底也是仙门下属,虽然有规定要对你们宽松点,但不代表不会把你给收了!”
“你……”满满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他们的胳膊,“因为不在意……如果他们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会袖手旁观吗?知不知道一念之差,他们就会彻底变成怪物,不得不除……难道明知有机会救人却不施以援手,草菅人命么?”
“滚滚滚……”男人一拳把他怼下台阶,瘫坐在地。
“当年甜水村爆发瘟疫,不也这样么……”身旁的男人劝阻道,“还是仙门派人镇压,不然那些冤魂恶鬼岂不都要出来贻害苍生……”
十年前……甜水村……
满满一时失神,那两个男人也没有再说废话,镇守岗位。
“哎,你再让我进去看看!我说的都是真的!”
满满本想杀个回马枪,却被两人架出去丢到一边。
这件事过去半月,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迎来大规模丧尸突袭,变异植物钻进千家万户,偷食小孩儿。
不同的是,他们已然变成嗜血成性的怪物,血肉如枯树根般牵连在一起,毫无人性,仙门下令即刻斩杀。
武修府日夜蹲守,却在每天黎明时分都会找到变异生物的残骸,身边会留下一条咸鱼。
而“咸鱼大侠”的名号就像雨后春笋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传扬开来。
清晨的竹林雾霭缭绕,戴着褐色小帽子的竹荪抻直了腰,骄傲地展露着雪白蓬松的裙摆。
“噗”地一声,白白胖胖的竹荪被人连根拔起,沾着水汽的细碎枯叶紧紧贴在菌柄上,一同丢进了沉甸甸的竹篓里。
“满满哥哥,咸鱼大侠真的来看我啦~”
宝儿的欢呼声自竹林外传来,满满用手抬了抬箬笠,小鹿一般灵动的眼睛微微弯了弯,继而拾起地上的小竹篓,穿过一道道白色的屏障,草鞋踩过松软的草地,黑暗处响起小虫悉悉簌簌的声音。
临近出口时,宝儿的模样越发清晰,乱糟糟的头发沾了几段草根,将一个长板板抱在怀里,宝贝得紧。
“是嘛?”满满擦了擦手上的脏污,胳膊搭着稚童的肩膀,本就高不了许多的身板,一举一动倒像个“小大人”,“定是咸鱼大侠知道今天是宝儿的生辰,特意来瞧过了。”
宝儿笑得合不拢嘴,忙道:“嗯嗯,我还找到了大侠的武器!喏——你看!”
忽然一个瞪大眼睛的咸鱼出现在眼前,褚天榆的脸微不可察地绿了一下,尬笑着,默默把竹篓拎在了身后。
刚走到街上,二人便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慑。
衙门贴出了新的讣告,街上的人蜂拥而上,宝儿也拉着他钻进了空隙中。
二人面面相觑,宝儿率先开口:“满满哥哥,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满满愣愣地张着嘴,转而在七零八落的丧尸画像上,赫然发现了一个手提咸鱼,脚踩滑板,于黑夜中救人于危难的孤独背影,右侧板板正正地堆了几个方格子,他“嗯……嘶”个半天,饶是想说个明白些,终是开了口:“我不识字啊……”
身旁的男人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指着上面的字,逐一说道:“昨夜丧尸横行,咸鱼大侠挺身而出,将一众百姓从丧尸口中救下,特此表彰。”
说罢男人还骄傲地挑了挑眉,满满先是一惊,继而笑道:“二叔!”
待天边泛起鱼肚白,街头的小贩们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叫卖起来,如海水涨潮,一发不可收拾。
陆陆续续来了些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来到摊前,有提着咸鱼试力道的,也有拿着现代滑板手足无措的。
超清视频折射在黑锅内部,映入眼帘的是传闻中号称“咸鱼大侠”的博主,他脚踹三蹦子猛踢丧尸的功绩,一跃成为当红顶流,爆笑解说,案件一波三折,一度在武修府黄金档循环播放,却因不知名原因无故停播,陆续爆出塌房谣言。
令人啼笑皆非的案件还成为当时多少人的饭后闲谈。
一天夜里,满满突然血迹斑斑地找到二叔,二人相顾无言,连夜去了药庐。
后脑被重物敲击,几乎要丧命,幸亏及时医治,虽然保住一条性命,但却在他的体内,发现一种罕见的毒素。
毒素侵扰大脑,会短混淆夺他的记忆,令人神智失常。
满满神情恍惚地靠在谢二叔怀里,口中一直念叨着:“解药……甜水村……”
清风裹挟着凌乱的思绪拂过乌远镇的浩瀚湖面,一艘简朴的乌篷船划破天光云影轻轻停靠在栈道旁,印有“咸鱼大侠”图纹的一众彩旗猎猎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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