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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失踪谜团

遮挡血迹的影子仿佛能罩住整个木屋,空气中的血腥气经久不散,好像多年前那场关于全村的屠杀,榆树下啼哭不已的弃婴。

【系统调档:老酒鬼的身份】

“十六年前,最后一次时空旅行,我在村前榆树下的枯井旁,捡到了满身伤疤的襁褓婴儿,至今不敢回想那一天,两千年的寿命瞬间泯灭,我如风中残烛,坠入无尽地狱。”

那块躺在襁褓里的宝石,呼唤着他。

老酒鬼伸出手,一条散发着光芒的蜈蚣从他胸前钻进强有力的手臂,在皮下肉眼可见地蠕动,最终融在布满皱纹的皮肤中,像数百条蚂蝗肆意啃食他的血肉,突如其来的痛苦让他牙齿脱落,目光也愈发浑浊,嗓音枯槁,容貌不再。

宝石是从孩子襁褓里拿出来的,他以为那孩子是个怪物,他提刀砍去,银光刺眼,听得一声惨叫,奈何手起刀落,仅仅只是砍伤了想要将它叼走的野狼……

“究竟是因为什么……没有除掉那个娃儿呢……”

每当他拎起柴刀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质问自己,渐渐的……他也无法共情曾经的自己,那个娃儿是个嗜血成性,养不熟的狼崽子。

沦落到穿越最底层的他干尽腌臜污秽的低等任务,历经沧海桑田,早已忘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英气侠客,只记得如今这个满腹牢骚的腐朽痴汉。

【调档结束:身份无误】

菜篮子里的人头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新鲜的肉条挂在铁钩上,菜刀倾斜,寒光下,是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眸光里没有半分精明。

“唉,好累……”宋盏诚擦了擦汗。

【老酒鬼:“家里来过人吗?”】

通讯再次联系起来,对面传来醉醺醺的声音,大雨瓢泼。

“没有,只有我一个……放心吧老爹,我长大了,饿不死自己。”

他抚摸桌角那滴血,嗓音是那般温驯。

“老爹,我抽到了时空旅行的名额……您会让我去的吧?”

静音多时的系统面板突然响应,唤醒了目光游离的老酒鬼。

“去个屁的时空旅行,就是为了诓骗像你这样的傻子,精心谋划的一场骗局!”

粗粝的嗓音像频繁打磨的砂纸,混杂着酒气怒喊出声。

“你二舅,人送外号‘飞毛腿’,出去一趟攻略什么暗黑系禁欲佛子,说得挺含糊,还不是以流氓罪逮捕,让那死病娇收拾的……拼都拼不出人样儿,只能被迫截肢,我拉的锯子,你把的风……忘了?”

到现在还漫天下发“老王追杀令”,转着轮椅嚷嚷着不死不休呢。

“你六姥爷,江湖人称‘水上漂’,八十多了去攻略一只澳洲袋鼠,给人家袋鼠吓应激喽,踹飞两米远,‘啪’掉河里,那都泡成巨人观了,也没人敢收尸,不还是咱俩拽上岸,砰地炸咱一身,瘦了七斤,你又忘了?”

说是恶意污染小世界环境,让人讹了就剩条底裤,去年才穿上老头背心,今年古风小生特多,也打劫了几件像样的衣服。

孩子大了,总不能光腚吧……

“老爹,您还记得褚天榆么?”

“说那糊涂东西做甚?!”老酒鬼结结巴巴道,“他、他一身脏病,死了倒也利索,你……想起什么了?”

“听说他死状极惨,脸皮都划花了,舌头也被剪了……您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不知道,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空气突然寂静,还是老酒鬼打开了话匣子:

“鬼知道你手气恁臭,抽签攻略的不是什么小白兔,万一攻略个精神病咋办,再加上一个“人格分裂”……卧槽,你全中了?!你就等疯……等死吧,还他喵的想上岸呢,跟你六姥爷一块儿泡着吧,挺好,临了还能爆炸,恶心死别人。”

“您相信,这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么?”

“屁!老子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宁愿相信你撒癔症,那人邪得很,不然他家里人怎么会把他扔到咱们这儿,这些底层穿越者都是些恶霸、流氓、土匪……三教九流亡命之徒,多少假背景能让你知晓,还没成年染了一身脏病,在他死后,那张脸自己掉了下来!”

老酒鬼气不打一出来,报志愿这样的头等大事,总不能看他往火坑里跳吧,不听话,非要作死,尤其这段时间诡异得不像个正常人。

“我亲眼看到,那张脸会自己找东西吃,它扑在别人的脸上,那个人当场就死了!别再提他,想都不要想!”

老酒鬼骂累了,拍了拍胸口顺气,幸好从道士那儿抢了一整兜符纸,祛邪消灾,但这字……怎么歪七扭八的?

正面写着:“再……来……一……张……”

背面紧跟着:“有几率……获得绝版符纸?!”

万马奔腾符、喝水呛死符、上厕所没纸符、喜当爹符、暴瘦二十斤美少女符……还有一本挂着铜钱成色古朴的书册,名曰:纯情蟑螂108宝,霸道草履虫哪里逃。

“我擦,这这这……好刺激啊!”

嗓子愈发瘙痒,老酒鬼握着拳头拼命干咳,喉结轻微颤抖,吐息间似有白雾呼出,青灰色的胡茬凝结剔透的水珠,耳鬓冰冷,透明面板倒映着难掩英气的脸颊,炸开的细碎纹路仿佛已逝的岁月,烙印在他脸上。

连着拆了半袋子,也没有拆到隐藏款。

“他奶奶的……这老土的营销手段,跟我年轻那会儿拆干脆面的时候一个路子,不看了!”

凸起的眼皮皱在一处,手中拐杖被拦腰折断,周遭漫上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湮灭了一切讯息,天河之水倾泻而出,草木倒斜,江河水位上涨,瓢泼大雨击溃路面。

“哑巴似的不吱声,哎呀,衣服挂晾衣杆忘了收,那臭小子是指不上啦!”

老酒鬼微眯着防止水花进到眼睛里,只身一人翻山越岭,不慎被突然冒出的荆棘绊了腿,山路崎岖泥泞,忽然脚底打滑,草鞋带子被割断,那道黑影持续翻滚滑行,腿肚糊上一层黑泥,粘着枯枝绿叶,锋利的叶片划伤小腿,湿答答的,隐隐瘙痒。

“咳咳咳——我这条老命,迟早落到他手里!”

他甩了甩布衣上的泥浆,拧干裤腿,抱着树身跌跌撞撞爬了出来。

日暮时分,骤雨初歇。

天边宛若一盏久泡的红茶,东南角的深山处钻出个佝偻老鬼,撑着竹竿踉踉跄跄地穿戴草鞋,右手提着掉底的鱼篓骂骂咧咧。

显示语音通话的悬浮屏幕碎得四分五裂,修修补补用了许多年,左上角的钱袋子数字金额为15,延迟的通话记录变成灰色。

入夜的林中浮上一层薄雾,落单的幼鸟掠过阴霾的田间小路,“咻”地一声断了尾羽,鸟爪扑朔,拼命扇动着翅膀落荒而逃,一枚铁制的双头飞镖穿透沾满雨水的林叶,钉进树桩中,鲜亮的红色穗子迎风招摇。

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主神用来监督“穿越备选者”的夜视莺。

这一路风雨诡谲,村子里一片死寂,就连隔壁最怕打雷的娃娃也没有啼哭,零星几个映在窗纸上的影子,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他抬起因沾满泥土而有些发沉的脚底,鞋底泥土像揉开的面团,黏糊糊的,腥气扑鼻。

泥巴糊的水沟垄明显塌下去一块儿,电闪雷鸣,老酒鬼将棍子插在地上,挪着摔伤的腿弯下了腰,满是皱纹的手盖住泥手印,借着冰冷的河水修好,撑着地面艰难站了起来。

老酒鬼背对着河面,湿漉漉的手揪起衣角,水面忽然跃出一条鲤鱼,“咚”地一声,他忽然转过脸,形似瓷器的光晕抚摸眼尾的沟壑,风雨飘摇,弧形泥巴染了森冷的寒霜。

“你那宝贝得紧的小命,就此成为供人取乐、消遣的玩意儿!如今皮又痒了,还敢偷摸接私活儿,出什么攻略书,让人盯上了吧,到处招摇撞骗,认字儿吗你,也不怕误人子弟!”

老酒鬼也没空多想,气势汹汹地抬脚破门,栽倒的门板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破锣嗓子自街头传入巷尾,噼里啪啦吵息了多盏家灯,昼伏夜出的小虫隐藏于木石荒草中,窸窸窣窣的鸣唱霎时销声匿迹。

昔日喧嚣的小镇似乎成了泡在鱼缸里的造景摆件,氧气低靡,闷得人头脑发昏,作为一件冰冷的观赏品,生满霉菌的玻璃内壁苔藓丛生,危机四伏,暗潮涌动。

“骂你两句不乐意?人呢!”

老酒鬼步履生风,似乎能将这道天然屏障撕开个口子,两绺枯黄的发须沾染着血腥气,颧骨沟线条凌厉,眼角皱纹紧蹙,一道白光自眼前闪过,仿佛憋着闷雷。

“吧唧……”

门口摆了一连串粘鼠板,老酒鬼光顾着气势,忘记双腿岔开,呈扎马步的姿势,此刻却抬不起脚,门框两片粘鼠板活像泛黄发旧的对联,迎风飘扬,险些蹭到脸颊。

“滚出来!装哑巴这套糊弄鬼呢!”

他满脸嫌弃地掏出怀里的物件,破破烂烂的蓑衣下藏着干练破洞的葛布短衫,布满皱纹的大手多了几分沧桑,牢牢攥紧褪色变形的封皮,腮帮子受了湖边冷风略显生硬,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雨夜小雨淅淅沥沥,摸着掌心一片粘腻,老酒鬼烦躁地握紧拳头,心中不禁暗骂:

这臭小子贪小便宜,用什么破渔网造纸,又没有东汉蔡伦那般好手艺,纸页一搓就碎,遇水还掉色起渣……凑近提鼻子一闻,难闻得要命,一股咸鱼跳进泡尸水的味道。

“出来,我保证不踹死你。”

屋内落针可闻,没有人受得了冷暴力。

宋盏诚暗笑一声,继续烧柴,低声道:“回来了。”

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扑灭了心口升腾的火苗,老酒鬼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双脚踩着粘鼠板,墨绿色的竹竿挑着一条死状极惨的胖头鱼,天色黯淡,细细的水流汇聚成一湾池水,穿堂而过的夜风险些熄灭屋内仅有的烛火,蜡黄的脸阴沉得可怕。

“老爹?不是说好住客栈么?”宋盏诚自灶台后缓缓冒头,演技浮夸,“我还以为强盗呢,吓死我了,刚切的土豆都掉地上了……”

柴门外夜莺叫声婉转,软底布鞋踩在地面发出沙沙声,骨感的指节拢在烛台一侧,刚刚填满柴火的宋盏诚掀开布帘,急匆匆绕过灶台,颧骨处擦了两抹草木灰,还没有感受到徐徐逼近的低气压。

“嘁……你还怕强盗?”老酒鬼不屑看他,翘起一边上唇,冷哼一声,“谁嘴馋,难得抓了大鱼,死了屁的吃个球!”

话音刚落,身侧那人已有了眼力见,像抬一座雕塑似的,连推带挪地送他离开这块“风水宝地”。

宋盏诚垂眼,将心虚敛进眸子,利落地卸下竹竿,扶着老酒鬼到桌旁坐好,使尽了吃奶力气,才将黏在粘鼠板上的鞋子拽了下来,烛台搁置在桌面上,火苗忽明忽暗,自己忙前忙后,端茶倒水,预备着跑路。

“您歇歇火,擦汗,喝水……前年埋在树下那坛酒,我去取来给老爹您暖暖身体!”

“死过来。”老酒鬼拿起搭在肩膀上的白色抹布,擦了擦手,语气冷淡。

一条腿迈出门外的宋盏诚,心里那叫一个苦,像个圆规划了个圈儿,站在原地听训,还不忘堆了点儿笑容:

“哎!您说……”

老酒鬼坐在那里手舞足蹈地发挥,宋盏诚只看到发丝甩出的汗珠,配上张古铜色的脸,晕上大片酡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气得冒泡。

锅盖震荡得嗡嗡响,云雾般的水蒸气冉冉升起,高粱秸杆编制的蓖帘摆了两个生冷的窝窝头,满月高悬,将老酒鬼的影子拉长,吞噬伫立在厨房中心,有些犯困的少年身影。

老酒鬼猛砸桌面,怒喝道:“又没听进去!”

“听进去啦,下次绝对听话。”

死海般深邃的夜幕下,胭脂色的鱼尾巴在盆里玩弄着水花,烛火昏暗,鹰隼般富有故事感的双眸对上幼犬懵懂水灵的视线,火花噼啪,像是落在虎口处的星子,烫得人一哆嗦。

“脑子里除了吃,剩下的都是反骨!”老酒鬼噎着一口冷气,“我问你,那个木匠没来?我让他天天给你送饭,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来了,老爹要去看看他么?”

“算了!”

粗糙的拇指捻破染着书香气息的纸张,卷起油污的袖子牢牢禁锢着小臂,磨出深浅不一的血痕,手背皮肤松弛宛若沙漠里的胡杨木,覆上淡淡的黄褐色斑点,明显凸起的筋脉爆发无穷气势。

厚厚一本册子被捏出褶皱,老酒鬼矮小的身躯格外矫健,他挥起手臂,一股罡风扑面而来,靛蓝色的书册砸落,老旧碗架疯狂晃动,豁口的瓷碗东倒西歪,锅碗瓢盆摔得叮当响。

“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机器人炒饭机、单向钢化玻璃、野豹牌狙击步枪……是你这个年纪、这个时代该有的么?!”

“小兔崽子,难不成还想跟主神对着干?”

“不然呢?”宋盏诚往那儿一站就是犟种,眼睛都要看上天去。

他指着宋盏诚的鼻子,嘴唇无声地颤抖,将指责的话噎了回去,酒糟鼻忽然酸涩,老酒鬼扭过头去,朝着墙壁猛砸一拳,吞吐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死犟,非要弄得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老酒鬼突然顿住,那双眼透露出的神色,是那样熟悉,和被他打死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粗哑的嗓音弱了下来:

“你……撞邪了?”

“你撞邪了?!”

满地的黄豆粒像一局棋盘,幼年宋盏诚瞪着眼睛,喘着粗气,大颗汗珠混着额头的血,老酒鬼拿着笤帚簸箕,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厉声呵斥道。

他置气地甩开老酒鬼的手:“老爹骗人,我在后厨的灶坑里发现了他的衣服,他不是失踪,他是被你杀了!”

“放屁!我杀他,还嫌脏了我的手……”

“那这个怎么解释?”宋盏诚举着染血的草蚂蚱,“你叫我等,是等着你毁尸灭迹吧!”

“你——”老酒鬼怒不可遏,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

噼里啪啦的碎石簌簌掉落,墙壁砸出带有指印的大坑。

初见雏形的不锈钢盆自架子顶上坠落,边缘磕碰出不规则形状的凹陷,银辉恍恍惚惚,像醉酒的优伶,在原地舞了几个圈儿,余音渐渐停歇,盆口朝天,变得异常安分。

飞溅的泥浆砸进水洼,塑胶盖碗撞击簌簌落沙的墙壁,反复回弹,砸在少年的脸上。

“啊呦!”

宋盏诚捂着额头,惊呼道。

“每次你一回来,就跟我吵……”很多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老酒鬼的义子,还是圈养的畜牲呢……

宋盏诚狠擦飞溅在脸颊上的泥浆,意义不明。

“逗您的,这里会闷死人,实在无趣。”宋盏诚抹了把脸,转而嬉皮笑脸地举着双手,“我这是和主神双向奔赴,互利共赢嘛。”

“还互利……瞧瞧你弄的这些破烂货,再看看你,真是应了你的名字,没半句真话!”

老酒鬼从刚才那股低气压中缓过来,转身指着书本背后的插画,脖颈涌上酒红色,问道:“这是什么?”

宋盏诚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定睛一瞧,笑得开怀:“炮……炸山用,将来开垦荒地,盖新房,在房前屋后种上高粱给您酿酒。”

他缓缓蹲下身,按着老酒鬼的膝盖,眼巴巴望着他,像一只没有断奶的幼犬:“我想和老爹一起活下去……”

掌心的温度搭在膝盖处,削弱了双腿因受潮而刺痛的灼烧感,老酒鬼的视野突然清晰,拳头发出“咯吱”声。

“炸个山炮!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去攻略什么人,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值钱的哈巴狗……”老酒鬼一记飞踢,踹向宋盏诚腰子,被他扭胯躲过后,瞪圆了眼睛怒骂道,“奶奶个腿儿的……像个欢兔子,跑得还挺快……”

一尺见方的厨房经历恶战,斑驳的墙面糊上腌制的褐色大酱,调料瓶东倒西歪,菜叶子打着卷儿,被砍碎分尸抛入泔水桶。

“诶,防摔防爆破大瓷缸,一点儿没调漆,快夸我!”

“夸你大爷!”

突如其来的招数被轻盈的脚步巧妙闪避,宋盏诚踩着柱形水桶,活像个马戏团的杂技演员,他揉着脸上热乎乎的红色印记,继续做着平衡表演,心态稳却如老狗:

“哎呀老爹,你不懂。”

老酒鬼恨不得跳起来踹他,螳螂拳、猛虎扑、飞鹰踹……一万个假动作累得气喘吁吁,余光撇了一眼锅沿,顺手拿起一旁的笤帚,气势汹汹地要打他的屁股,笤帚柄抖动出残影,老酒鬼揪住他的衣裳,朝地面啐了口痰,挥起笤帚便劈天盖地敲打他一通。

“老子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你,难道就是骗你这个生瓜蛋子给人家当苦力的?长没长脑子!主神骗你做他们的狗,你他娘的也愿意?!”

宋盏诚一溜烟儿窜到他身后,跳到三条腿的凳子上,看起来无辜极了:“管吃管住,包分配!人家说了,会对我好的!”

“屁!放他娘的拐弯儿罗圈屁!”

一只大手拽着脖领将人拖了下来,老酒鬼两腮酡红,拳头狠砸他的脑壳,搂着他的脖子故意凑近些,打了个响亮又难闻的酒嗝,恨铁不成钢道:

“你呢,就活该做一辈子厨子,脑瓜子灵光些,被猪油裹住小脑了么!说一千道一万,我怎么教你的?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家伙就不可信,‘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蠢货,今天炒半只鸡,明天炖的就是你那傻朋友的脑袋……”

“老爹,你不了解游戏规则。”他突然一反常态,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寻找某些答案,“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会失败,对么?”

“就像你摔的这些东西,不然你也不会阻挠我去做任务,你知道的,没人比我更合适……”

“犟嘴!他会把你逼疯……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如果不是因为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时空旅行者白白送命了……”老酒鬼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扭着头揪他的耳朵,继而照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怒斥道,“滚过去烧火添柴,这点儿任务完不成,还想着有朝一日获得自由身呐,当心下一秒就有人取代你,你呢……就替锅里的鸡死去吧!”

宋盏诚瘪着嘴充耳不闻,掰断木柴丢进火堆,发丝紧贴沁满汗珠的额角,溅起的星子没有照亮那双如死水般风平浪静的双眸,飞起的草木灰落在眼前,蒲扇似的睫毛轻颤,他轻叹一口气,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好像您懂得就比我多似的……”他嘟囔着,时不时回头偷瞄,“您上次的穿越攻略还是我给的呢,也不见多夸我两句。”

“真当你把穿越名额让给他,人家就能来救你?早就说了没戏!都他娘的苦肉计!”老酒鬼艰难地躺在柴堆旁,嘴唇青紫,胸口剧烈起伏着,终是拼尽全力骂道,“把算计全写脸上的蠢东西,他攻略失败……咱们底下的人都活不了……一个……都跑不掉……”

“看样子,老爹对他很失望?”宋盏诚话里有话,“他是弱了些,但他还是蛮孝顺您的。”

老酒鬼骂得口渴,打开木塞,稀疏的两撇八字胡双角下垂,上嘴皮撅起,竟跟着抖了起来,猛灌一大口浊酒,嗓子更哑了:

“显着你了,趁活着……再烤烤火。”

料的这傻小子最近管的有些抑郁,弄了个小玩意儿哄一哄,父子俩哪儿来的隔夜仇,老酒鬼抬了抬手,却发不出声音。

【朝阳的向日葵任务失败,已被抹杀】

身后有人“轰”地摔倒,那一刻心跳忽然停滞,宋盏诚眸光晦暗,握在手里的一捆干柴被硬生生掰成两半,手腕停顿几秒,继续填着干柴。

“老爹……你真的不想出去吗?”宋盏诚挑着篝火堆,烧得乌黑的棍子在地面上随意涂画,一根人类腿骨裹挟着火星滚了出来,又被踢了回去,他抬眼看向奄奄一息的老人,装作无事发生。

宋盏诚转动树枝,指甲有规律地扣着韧劲十足的枝条,留下乳白色的痕迹,自言自语:“可我想,但你却把唯一逃出去的机会让给了素昧平生的家伙……那蠢东西也争气,都被肢解了还想着救你出去,还真是感恩戴德……”

“你……都做了什么?”

“杀了。”宋盏诚看着那团火,倏尔笑道,“杀人碎尸,我把……那些尸块都扔进了河里,你看,院子里还有一些,您回来的时候没瞧见我们一起修的泥垄么,我把头……都放在里面,就像你们对天榆一样。”

老酒鬼只听到“泥垄”两个字,他重重叹了口气:“这场雨,让我想起你八岁那年,也是一样的场景……”

“河水差点决堤,我去防洪,骗你说去搬菜,结果掉进了河里,我想……那个时候死了可就没人看得住这条‘疯狗’了……”

“后来,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看见那个湿漉漉的娃子,抱着一大截树根,死命拽住这个动辄打骂自己的男人……”

那只经常越狱的狗,冒着生命危险扑过去救它的主人……

那个面冷心热的男人,第一次看清那张孩童的脸。

“只是个孩子啊……”老酒鬼的声音都在颤抖,却不是害怕。

宋盏诚红着眼嘴硬道:“给我注射那么多药剂,究竟是怕我记起什么,还是你怕有些秘密兜不住了?”

陡然升起的寒意遍布四肢百骸,老酒鬼艰难地撑起身体,眼中情绪复杂。

“他们都说我们是不可分割的家人,那我问你,既然是家人,为何团圆夜把我锁在笼子里,倘若我真的有病,又为何不赶我走?老爹,你这个人矛盾极了……”

“别的孩子拿尿滋我,后半夜点了我的被子,隆冬的天可以冻掉下巴,我躺在灰烬上发着高烧,你不分青红皂白甩了我十几鞭,跪在雪地里听他们编糙话骂我……就因为我是你捡来的……跟他们这些注定当炮灰的人不一样?”

“我们有多少次机会逃出去,去闯一闯,你又为何打断我的腿,陪你在这个鬼地方腐烂发臭?!”

宋盏诚抹了把脸,他并非良善,甚至——睚眦必报。

“您知道我的性子,别人打我一巴掌,我就砍掉他一只手。”

“你杀死了我唯一的朋友……却连个全尸都不肯留……”

“朋友……”

老酒鬼有些回光返照,他记得两个小娃娃缩在笼子里讲故事,篝火堆上烤着鱼,午夜时他拿着被子盖在抱团取暖的孩子们身上……

【警告:对方并非您的攻略目标,禁止过密接触,经验值扣25%】

【警告:经验值扣35%】

水蓝色的界面频繁闪烁着红光,三角形的黄色警告牌在屏幕中心跳动,他站在两米外的地方,连系统提示音都变得模糊。

从来都不苟言笑的人,看着熟睡的娃娃们露出欣慰的笑容。

【警告:生命值低于15%】

“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宋盏诚凑近他的耳边,像地狱的呼唤,“如果不是为了攻略他,我根本不会跟你演戏。”

只是没想到,对方送来的是个赝品。

宋盏诚掏出那根红色的绸带,猛地缠在他的脖子上,用力提起,宋盏诚半跪在他面前,浑浊的瞳孔看着那张紧绷的脸,老酒鬼紧紧扣住他的肩膀,一瞬间仿佛回到十几年前的枯井边,襁褓下,那枚唤醒人性贪婪的宝石……

【系统提示:恭喜您获得六灵玄晶石碎片,囚徒2375连升三级,获得丧尸狩猎者身份,二级续命灵丹已入百宝库】

那时的老酒鬼奄奄一息,因为主神近乎凌迟的处罚让他差点在枯井旁昏厥,视野模糊中,他听到了襁褓里婴儿的啼哭声,颤抖的手摸到一块冰凉器物——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宝石。

他鬼使神差地爬到婴儿跟前,小手抓住他湿漉漉的头发,老酒鬼最后一次透过宝石看到了那张年轻的脸,丝丝缕缕的光芒纳入骨头缝隙,伤口竟奇迹般地恢复如初,只是那张脸却渐渐变得形同枯槁。

治愈病痛的代价,是青春。

那块看似普通的宝石,让他从底层一步登天,却摔得粉身碎骨。

后来他才知道,给宝石献祭青春,就会获得灵力……可以操控主神系统的灵力。

如果没有青春了呢?

寿命!

一个快要死掉的人,最后的寿命,为什么不奉献出来呢?

他忽然想起那个村民疯魔的夜晚,也是村长死前的雨夜。

“带着这个,跑吧。”

“不……没了它,你会死的。”褚天榆哭着把宝石塞回他的手里,“系统一旦被修改过,没有灵力维持,惩罚就会翻倍,我不想盏诚回来看到被剔成‘骨肉筛子’的你。”

【系统红牌警告:您无救人权限】

“那傻子就你一个朋友……”老酒鬼推搡着他,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哭成泪人,他避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放狠话道,“他们饿疯了,不想被杀死吃肉,就赶紧滚!”

褚天榆握着宝石,在雨夜跑出院子,蜂拥而上的“饿”人,比丧尸还要恐怖,他初次在人类的脸上看到猛兽捕猎的凶残,老酒鬼吓得瘫坐在地,说到底,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罢了。

他像一条没有坚硬躯壳的虫子,被一群自带长矛尖刺的蜘蛛甲虫围攻,准备将他大卸八块。

忽然一个木盆砸伤男人的脑袋,木板断裂,有人抓住衣服,抬腿将另一个瘦高个儿踹翻在地,另一半带着小麦苗的木盆砸在屠夫的脸上,所有人捂着受伤的部位满地打滚。

眼前的孩子那么小,却有惊人的爆发力。

褚天榆喘着粗气,丢掉破木板,将宝石还给他。

“你、你有这本事……”老酒鬼提防道,“该不会是故意接近我儿?”

“我……”褚天榆刚要开口,忽然捂着脸倒在地上哀嚎。

老酒鬼看见男孩的脸在渗血,小鹿般清秀的模样没来由的瘆人,突然系统发出指令:

【红牌提醒:杀死该人物,倒计时30秒】

这时年纪轻轻的木匠跑过来看到这一幕,忽然捂住嘴巴:“老爹,您还在等什么,不杀他,红牌提醒两次,你这个年纪受不住啊……他就是个怪物!”

【老酒鬼检测到违规操作,时间结束,惩罚翻倍】

紧接着,一大堆黑影将男孩牢牢围困住,不多时,便剁成碎肉……血水顺着瓢泼大雨流入千家万户,惨白的尸骸被埋没在荒草丛中。

有些事情无法更改,就像宋盏诚一定会遇上那个人。

或者说,是那个人赏给他的影子。

白萝卜的一根须子。

“走!赶快离开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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