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壁垒破碎的哀鸣仿佛还在空气中震颤,腐蚀虫族的嘶吼与人类的喊杀声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然而,在于鹤初那声撕心裂肺的狂啸之后,我们之间那几步的距离,却仿佛化作了无声的真空。
他血红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微光熄灭了,只剩下纯粹、狂暴、要与一切同归于尽的黑暗。那扑向我的“寂噬领域”不再仅仅是力量,而是他燃烧的灵魂,碎裂的信念,以及所有无处安放的痛苦所化的毁灭风暴。
而我,这具完美的傀儡,紫色的左眼冷静地计算着能量碰撞的最佳角度,翠绿的右眼倒映着他决绝赴死般的面容。掌心那暗紫与墨绿交织的、被疫医精心“调整”过的毁灭能量,毫无滞涩地推向了他。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源自“陌阙”本能的颤抖。
轰————!!!
两股同样源于深渊、却走向不同毁灭路径的力量,如同两颗陨星,在我们之间轰然对撞!
预想中摧枯拉朽的湮灭并未立刻发生。能量激烈地绞杀、侵蚀、吞噬!暗红墨绿与暗紫墨绿的光焰疯狂闪烁,将我们周身数十米内的虫族和地面都瞬间清空、腐蚀、瓦解!
于鹤初的“噬”之力,充满了掠夺一切的贪婪与暴戾,仿佛要将他眼前这具熟悉的躯壳连同里面陌生的灵魂一起撕碎、吞没!而他自身,也在这毫无保留的爆发下,经脉贲张,额头的符文灼烧般亮起,血红的右眼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的“寂灭殇域”,则如同冰冷的死亡本身,带着疫医赋予的、高效而无情的特性,不仅抵抗着他的吞噬,更反过来侵蚀他的领域,那冰冷的寂灭之意甚至透过能量接触,试图冻结他的灵魂,而那属于紫嬛的腐化,则如同跗骨之蛆,寻找着他力量与意志的每一丝缝隙!
能量核心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挤压声。我们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然后化为齑粉!
“呃啊——!”于鹤初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领域在双重特性的侵蚀下开始不稳,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他眼中的疯狂却愈发炽盛!他像是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攻不守,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疯狂冲击着我的能量核心!
“杀了你……杀了你……然后……我去找她……我要去杀了那个臭婊子!”他嘶哑地低吼着,话语破碎,却带着令人心颤的执念。
清除障碍。
指令依旧在冰冷地回响。
我再次加力,紫色的左眸光芒大盛,解析着他领域波动的规律,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破绽。就是现在!
一道极其凝练的、几乎化为实质暗紫色的能量尖刺,突兀地从我掌心的能量洪流中分化而出,如同毒蛇出洞,以刁钻的角度,瞬间穿透了他狂暴领域的一处微弱涟漪,直刺他的心脏!
这一击,蕴含了寂灭的终结与腐化的渗透,若是击中,即便以他“弑域者”的强悍体质,也绝无幸理!
于鹤初瞳孔猛缩,似乎察觉到了这致命的危机,但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领域又处于剧烈波动中,眼看已无法完全避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于大哥!”
一道幽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我们之间!是夜莺!她双手紧握那对幽蓝刺剑,交叉于胸前,刺剑上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小而坚韧的幽蓝屏障,试图挡住那道暗紫色尖刺!
噗嗤!
暗紫色尖刺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轻易地撕裂了幽蓝屏障,余势不减地穿透了夜莺的肩胛!带着腐蚀特性的能量瞬间在她伤口处蔓延,暗紫色的结晶开始滋生!
“夜莺!”于鹤初目眦欲裂。
夜莺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她借着冲击力猛地向后撞在于鹤初身上,将他撞得偏离了原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心脏要害。那暗紫色尖刺擦着他的肋侧飞过,带起一溜血花,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并且迅速被腐化能量侵蚀的伤口!
“呃!”于鹤初踉跄后退,肋部的剧痛和腐化能量的侵蚀让他气息一滞。
而我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能量输出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陌阙大人!醒醒啊!”夜莺不顾自己肩上迅速蔓延的紫色结晶和剧痛,借着幽蓝刺剑稳住身形,朝着我嘶声喊道,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与恳求,“你看看我们!看看于大哥!你不是说过要守护‘磐石’的吗?!”
她的声音,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
被囚禁的意识深处,那麻木的冰冷,似乎被这熟悉的声音,被她话语中提及的“守护”,激起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夜莺……
……守护……
……磐石……
几个模糊的词汇,如同遥远星辰的光芒,穿透了厚重的黑暗。
但这涟漪太微弱了。紫嬛种下的指令如同铁律,疫医的改造固化了服从。那瞬间的凝滞迅速消失,我再次抬手,冰冷的能量重新汇聚——目标,依旧是受伤的于鹤初和挡在他身前的夜莺。
障碍,需清除。
“没用的……夜莺……”于鹤初喘着粗气,捂住肋部不断被腐蚀扩大的伤口,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是死寂的绝望,“他现在……只是紫嬛的傀儡……听不到的……”
他推开还想挡在前面的夜莺,摇摇晃晃地再次站直身体,暗红墨绿的能量虽然黯淡了许多,却依旧倔强地燃烧着。
“既然如此……”他脸上露出一个惨烈而疯狂的笑容,“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竟是要彻底引爆自己那本就不稳定的“寂噬领域”!连同我这具傀儡,以及周围的一切!
“于鹤初!不要!”夜莺惊恐地尖叫。
就在这最终毁灭即将降临的瞬间——
【……小阙……】
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着温柔与悲伤的女性声音,如同穿越了漫长的时光与无尽的黑暗,直接在我被禁锢的意识最深处响起。
是……姐姐的声音?!“晨露-Three”?!
这声音的出现,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撬动了紫嬛和疫医设下的、最核心的禁锢!那枚一直沉寂的、右耳垂上挂饰碎裂后留下的微小疤痕,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活下去……找到……真正的路……】
姐姐最后的嘱托,与眼前于鹤初决绝赴死的面容,夜莺绝望的泪水,营地燃烧的烽火,幸存者的惨嚎……无数被压抑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冰冷的指令壁垒!
“不——!!!”
一声并非由指令驱动、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挣扎的嘶吼,猛地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
这声嘶吼,让正准备自爆的于鹤初动作猛地一僵!
让泪流满面的夜莺愕然抬头!
也让远在巢穴中通过精神链接观察着战场的紫嬛,惊愕地坐直了身体!
“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双异色的瞳孔中,紫色的左眼疯狂闪烁,光芒紊乱,而那只翠绿的右眼,此刻竟重新焕发出了一丝属于“陌阙”的、深可见骨的痛苦与清明!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掌心凝聚的毁灭能量失去了稳定的控制,开始剧烈波动,反噬自身!
“陌阙?!”于鹤初血红的眼睛里,那死寂的绝望被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望取代。
“大人!”夜莺也惊呼出声。
我能感觉到!紫嬛的精神链接在剧烈波动,她正在试图强行加大控制力度!疫医留下的禁锢符文在灵魂层面亮起,试图镇压这突如其来的反抗!
但晚了!
姐姐遗留的力量,那枚挂饰最后的印记,以及对于鹤初、对“磐石”、对过往一切无法割舍的执念,在此刻汇聚成了一股微弱却顽强的力量,如同在冰封万丈之下涌动的岩浆,终于冲破了封锁!
我夺回了部分身体的控制权!虽然极其艰难,虽然随时可能再次被吞噬!
“于……鹤……初……”我艰难地、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扭曲,却不再是冰冷的指令执行者,“……走……!”
我不能……不能再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不能让他因为我而自毁……
“快走!”我用尽夺回的全部力气,对着他嘶吼,翠绿的右眼死死盯着他,里面充满了哀求与决绝。
同时,我强行扭转那失控的、反噬自身的毁灭能量,不再指向于鹤初,而是猛地轰向侧面那些汹涌而来的腐蚀虫族!
轰隆——!
失控的能量在虫群中炸开,清空了一大片,但也让我这具身体遭受了重创,一口紫色的血液猛地喷出,左眼的紫色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紫嬛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来,试图重新占据主导。
【不听话的傀儡……需要惩罚……】她的声音带着怒意。
更强大的控制力涌来,如同无形的枷锁,再次勒紧我的意识。
于鹤初看着我吐血,看着我挣扎,看着我眼中那交替闪烁的清明与冰冷,他脸上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混杂着痛楚与理解的复杂情绪。
他明白了。
陌阙还在。他在战斗。为了他,为了营地,在与体内的控制者战斗。
“走!”夜莺也反应过来,强忍着肩上的剧痛和腐化,一把拉住于鹤初,“铁岩!掩护!撤退!退回第二道防线!”
铁岩那如同闷雷般的怒吼声从侧面传来,他带着一队精锐战士强行撕开虫族的包围,接应我们。
于鹤初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我此刻挣扎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猛地转身,带着满身的伤和无法言说的痛楚,与夜莺、铁岩一起,向着营地内且战且退。
而我,在紫嬛重新加强的控制下,身体再次变得僵硬,那双异色的瞳孔中,刚刚燃起的清明之火在冰冷的紫色侵蚀下,一点点地、不甘地黯淡下去。
但我没有再次追击。
我只是站在原地,任由体内两股意志疯狂冲突带来的剧痛撕扯着每一寸感知,看着他们消失在断壁残垣之后。
紫色的血液,顺着嘴角不断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不祥的痕迹。
这一次,是我赢了。
赢回了一瞬间的自我,阻止了最坏的结果。
但代价是……这具身体更深的创伤,以及紫嬛必然随之而来的、更加严酷的“惩罚”与“调整”。
远方的巢穴中,紫嬛气急败坏的尖啸仿佛能穿透空间。
我知道,下一次再见,我可能……再也无法挣脱了。
左眼的紫色,似乎变得更加深沉,更加冰冷。
而右眼的绿意,在彻底被淹没前,固执地倒映着这片燃烧的、破碎的故土。
没有温和的过渡,没有模糊的边界。
前一瞬还沉沦在因反抗而招致的、紫嬛那夹杂着愤怒与兴奋的“惩罚性调整”所带来的无边痛苦与混沌里,下一瞬,所有的感知便被一种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灵魂冻结的“存在感”猛地攫住。
我“醒来”了。
依旧是在那具被精心雕琢、却如同最沉重枷锁的躯壳里。但周遭的环境已不再是紫嬛那弥漫着甜腻腐化气息的巢穴,也不是疫医那冰冷诡异的实验室。
这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空间。
脚下是光滑如镜、却仿佛由纯粹黑暗凝聚而成的“地面”,倒映不出任何影像,只有一种吞噬光线的虚无感。头顶没有天空,也没有穹顶,只有一片旋转的、如同星云般的暗红色与污紫色能量漩涡,缓慢地、不容置疑地流动着,散发出笼罩一切的威压。
空气(如果这里还有空气的话)凝滞得如同固体,弥漫着一股古老、冰冷、仿佛能湮灭一切时间与生命气息的味道。这里没有声音,没有风,只有一种作用于灵魂层面的、持续不断的、低沉的嗡鸣,像是某个沉睡巨兽的心跳,又像是宇宙终结时最后的余响。
我站在这片虚无空间的中央,身体依旧不受自己控制,如同一个被摆放在祭坛上的物品。紫色的左眼本能地试图解析周围的环境,反馈回来的却只有一片混沌与无法理解的、远超认知的能量结构。翠绿的右眼则只能被动地映照出这片令人绝望的死寂。
然后,我“感觉”到了它的注视。
那不是来自某个方向,而是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渗透进这具躯壳的每一寸,直接压在我被囚禁的意识之上。那注视中不包含任何情绪——没有紫嬛的魅惑与恶意,没有疫医的冷漠与探究,也没有“屠夫”的狂暴与毁灭。那是一种纯粹的、绝对的、如同法则本身般的“存在”的凝视。
渺小。
这是唯一充斥在我意识中的感受。在这注视下,无论是“陌阙”的挣扎,紫嬛的阴谋,疫医的改造,还是于鹤初的痛苦,都渺小得如同尘埃,毫无意义。
空间正前方的“黑暗”微微波动起来,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那涟漪中心,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难以描述形态的轮廓。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暗影与那些星云漩涡中的色彩交织而成的、一个不断变幻的投影。
没有具体的五官,没有明确的肢体。但我知道,那就是“注视”的源头。
那就是……“渊寂”。
三大执行官背后那疑似“火种过滤器”计划失控后产生的至高意志,这场末日危机的根源。
紫嬛的身影出现在我侧前方不远处,她收敛了平日里所有的慵懒与戏谑,微微低着头,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她手中的长烟斗不再闪烁,只是安静地垂着。
“伟大的渊寂,”她的声音不再娇媚,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按照您的意志,‘容器’已准备就绪。”
她指的,自然是我。
“容器”……原来在这至高存在眼中,我连“傀儡”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容器”?
那模糊的投影微微“转动”,那无形的注视似乎更加集中地落在我身上。没有声音发出,但一段冰冷、直接、仿佛由规则本身构成的信息流,强行灌入了我的感知,也回荡在这片空间之中:
【“殇”之基石,“寂灭”之引,“火种”残响……有趣的融合。】
那信息流不带任何感**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它洞悉了我力量的每一个组成部分——属于殇域的根基,引向寂灭的异变,以及源自前文明“火种计划”的残留印记。
【筛选,即将进入终局。旧的必须彻底净化,新的方能于废墟中诞生。】
【“容器”,你的作用,将是引动“终焉洗礼”的钥匙。】
终焉洗礼?!这就是“渊寂”的最终目的?比虫潮、比腐蚀、比执行官们的毁灭更加彻底、更加终极的“净化”?
一股源自灵魂本能的恐惧,即使在被层层禁锢的状态下,也无法抑制地战栗起来。
紫嬛的头垂得更低:“谨遵您的旨意。只是……‘容器’的意识残留尚有些许干扰,恐影响‘钥匙’的稳定性。疫医的调整虽有效,但未能根除。”
【无妨。】那信息流再次传来,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终焉”面前,一切个体意志皆为虚妄。当洗礼降临,残响自会消散。】
它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我,这一次,我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探针,穿透了紫嬛和疫医设下的所有禁锢,直接触碰到了我被囚禁在最深处的、属于“陌阙”的核心意识!
那不是攻击,也不是控制,更像是一种……俯瞰般的“检视”。
在这“检视”下,我所有的记忆、情感、挣扎、痛苦,都如同摊开的书页,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这至高意志面前。于鹤初染血的脸庞,夜莺恳求的泪水,铁岩沉默的背影,青蔓依赖的眼神,玄苦大师消散的金光,“磐石”营地在烽火中摇曳的景象……一切我认为珍贵、不惜代价守护的东西,在这冰冷的“检视”下,都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微不足道。
一种比死亡更深的绝望,如同冰水般淹没了我。
在这等存在面前,我的反抗,我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
【确有不灭的执念……】那信息流似乎“停顿”了一瞬,【源于“守护”的定义……有趣的悖论……】
它像是发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细微现象,但随即,那兴趣便消失了。
【“钥匙”的形态,尚需最终校准。】信息流转向紫嬛,【带他去“归寂之井”,引动其体内“寂灭”本源,彻底熔炼“殇”之残响。完成后,“钥匙”方为完整。】
“归寂之井”?那是什么地方?熔炼“殇”之残响?是要将“陌阙”存在的最后痕迹,也彻底抹除吗?
紫嬛身体微微一颤,似乎对那个地方也充满了忌惮,但她立刻恭敬地回应:“是!”
那模糊的投影开始缓缓消散,如同融入背景的黑暗与星云之中。那笼罩一切的威压和注视,也如同退潮般缓缓撤去。
但在彻底消失前,一段最后的、仿佛预言般的信息流,烙印般刻入了我的感知:
【当“殇”与“噬”再度交织,当守护与毁灭抵达极致,“终焉洗礼”之门,便将开启。】
【“容器”……期待你的……表演。】
声音彻底消失了。
空间内再次只剩下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和低沉的嗡鸣。
紫嬛似乎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她走到我身边,看着我这具僵立的身体,眼神复杂,既有完成任务的松懈,有一丝对“归寂之井”的畏惧,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妙的、对于即将被彻底熔炼的“陌阙”的……怜悯?
“听到了吗?小傀儡……”她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往日的腔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连伟大的渊寂都注意到了你那点可笑的执着……可惜,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挥动烟斗,操控着我的身体转身。
“‘归寂之井’……那可是连我都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不过,能作为开启‘终焉’的钥匙,也算是你这残缺生命……最高价值的体现了。”
“我们走吧,去完成你这最后的……‘升华’。”
我被她操控着,迈动步伐,走向这片虚无空间的深处。
内心,却不再仅仅是绝望。
渊寂的话语,如同最后的丧钟,却也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某个一直被恐惧和混乱封锁的盒子。
“当‘殇’与‘噬’再度交织……”
于鹤初……
“当守护与毁灭抵达极致……”
“磐石”……大家……
“终焉洗礼之门,便将开启。”
我,是钥匙。
一把即将被彻底熔炼、失去自我、用来开启毁灭之门的钥匙。
但是……
如果钥匙本身,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拒绝开启呢?
如果这“殇”之残响,这被它视为需要熔炼的“悖论”,这源于“守护”的不灭执念……在最终熔炼的火焰中,不是消散,而是……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呢?
被禁锢的意识深处,那点微弱的、属于陌阙的星火,在渊寂那绝对冰冷的“检视”下未曾熄灭,此刻,反而在极致的绝望与压迫中,凝聚起一丝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决绝。
紫嬛以为带我去的是熔炼的终点。
或许那也将是……我唯一能进行反抗的起点。
归寂之井……
就让我去看看,那究竟是我的坟墓,还是……我向这所谓的“终焉”,刺出的最后一把……属于“殇”的匕首。
我感受着体内那被疫医调整得更加“完美”、也更加冰冷的寂灭腐化之力,左眼的紫色瞳孔倒映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于鹤初,这一次,我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但在我彻底消失之前……
我绝不会,如你们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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