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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于鹤初,这是真相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骼,于鹤初指节泛白,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翻涌着太多我几乎无法承载的情绪。后怕,委屈,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深可见骨的疲惫。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只能用这种近乎粗暴的方式确认我的存在。

我没有挣脱,只是任由他攥着,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抬起,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带着新生气息的“归寂殇域”之力,拂过他肋侧那道被紫嬛腐化能量侵蚀、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伤口。墨绿色的光流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缠绕上去,那顽固的腐蚀性能量如同冰雪消融,伤口肉眼可见地收口、平复,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新疤。

他身体微微一颤,攥着我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些许,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叹息般的呜咽。

“没事了。”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缓,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安抚意味。

周围的厮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夜莺指挥着幸存者清理着战场,铁岩沉默地站在不远处,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望着我们,里面是复杂的欣慰与沉重。青蔓则被几位战士护在中间,翠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里面有泪光,但更多的是亮得惊人的希望。

我们还在渊寂领域的边缘,这片虚无空间虽然暂时稳定,但绝非久留之地。

“先离开这里。”我对于鹤初,也是对所有人说道。

他像是终于找回了些许力气,缓缓松开了我的手腕,但那目光依旧黏在我身上,仿佛一错眼我就会消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恢复如初的伤口,又抬眼看了看我,血红的眼底深处,那丝属于“于鹤初”的、别扭的执拗似乎回来了一些。

“……回去再跟你算账。”他哑声嘟囔了一句,语气凶狠,却没什么底气,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确认。

我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返回“磐石”的路途比来时显得格外漫长,却又仿佛只在弹指之间。

于鹤初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侧,沉默得反常。他不像以前那样暴躁易怒,也不再试图用言语或行动来确认什么,只是偶尔,在我因熟悉左眼新获得的那种能洞穿能量本质的视野而微微蹙眉时,他会立刻绷紧身体,血红的眼睛锐利地扫视四周,像一头警惕的守护兽。

他身上的伤在我的“归寂殇域”之力持续滋养下,恢复得极快。但那场强行冲击渊寂领域、近乎自毁的战斗,以及之前压抑太久的情绪爆发,消耗了他太多心神。抵达营地外围时,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浓重倦色,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磐石”营地依旧笼罩在玄苦大师牺牲所化的金色佛光之下,温暖而悲壮。当我们的身影出现在光壁之外时,营地内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喧哗。担忧、期盼、恐惧、以及看到我们归来时的震惊与茫然,交织在每一张幸存者的脸上。

夜莺上前,低声与负责守卫的队长交涉了几句,佛光壁垒缓缓打开一道缺口。

踏入熟悉又陌生的营地,脚下是坚实的土地,鼻尖萦绕着硝烟、草药和人群聚集的复杂气味。这一切,与归寂之井那绝对的虚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我有瞬间的恍惚。

“陌阙哥哥!”青蔓第一个冲了过来,翠绿的藤蔓欢快地探出,想要像以前那样缠绕我的手臂,但在靠近我周身那无形力场时,又怯怯地缩了回去,只是仰着小脸,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喜悦和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看着她,心底那片冰冷的湖似乎又融化了一角。我主动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探过来的藤蔓尖端。那带着生机的藤蔓接触到我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更加欢实地缠绕上来,传递过来微弱却纯净的愉悦情绪。

“我没事,青蔓。”我轻声说。

铁岩走上前,岩石般的面容上带着沉痛与一丝如释重负:“回来就好。”他的目光在我和于鹤初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询问。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我的变化,归寂之井的经历,以及……未来。

“我需要一点时间。”我对他说,也对所有看向我的人说道,“很多事情,我需要理清。”

没有人反对。经历了如此巨变,我需要空间,他们也需要时间消化。

于鹤初沉默地跟着我,走向我们那间位于营地角落、曾经共享的狭小石屋。推开门,里面依旧保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样子,简陋,却带着生活过的痕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之前他强行喂我吃药时,那苦涩草药的味道。

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只是靠在门框上,血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还是陌阙吗?”

这个问题,他憋了一路。

我转过身,正视着他。左眼的紫色瞳孔平静地倒映着他紧绷的身影,右眼的翠绿则清晰地映照出他眼底那不易察觉的脆弱。

“殇域的核心,是承受与转化伤痛。”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说道,“而归寂之井,是万物终结的体现。我在那里,差点被彻底‘熔炼’,归于虚无。”

他身体猛地一颤,攥紧了拳头。

“但在最后关头,是姐姐留下的印记,是……关于你们所有人的记忆,是‘守护’的执念,让我在那片虚无中,重新定义了‘我’的存在。”我抬起手,指尖一缕暗紫与墨绿交织、却奇异地散发着平和气息的能量缓缓流转,“我融合了那份终结的力量,但驱动它的,依旧是我想要守护的意志。”

我看向他,目光坚定:“所以,我是陌阙。只是……不再是以前那个只能被动承受伤痛的殇域者了。”

于鹤初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分辨我话语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许久,他紧绷的肩膀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那强撑着的、凶悍的外壳仿佛瞬间破碎,露出了底下深可见骨的疲惫。

他踉跄着向前一步,几乎是跌撞着走到床边,重重地坐了下去,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那就好。”他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是你就好。”

我没有打扰他。我知道他需要时间平复。无论是身体上的透支,还是精神上那场大起大落的煎熬。

我走到他对面,靠墙坐下,闭上眼,开始真正梳理归寂之井中的所得,以及……思考如何应对“渊寂”和那所谓的“终焉洗礼”。

接下来的几天,“磐石”营地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

我大部分时间待在石屋里,适应着新生的力量,尝试着更精细地掌控“归寂殇域”。这种力量层次极高,它并非简单的毁灭,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静默与重置”。我可以让狂暴的能量平息,让腐蚀的活性消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干扰某些既定的“联系”。

于鹤初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一方面是他自身“寂噬”体质的强悍,另一方面,似乎我的力量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安抚和促进作用。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紧绷,但那双血红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确认,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偶尔会出去处理营地事务,或是带着小队清理营地外围零星的腐蚀残留。每次回来,身上总会带着新的血腥气,但情绪却比以前稳定了许多。我们之间的话依然不多,但那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生死后、无需言语的默契。

这天夜里,他带着一身凉意和水汽回来,似乎是刚去清理过自己。他走到床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躺下,而是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床沿,背对着我。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喂,”他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你那眼睛……现在能看见了?”

他指的是我重生的左眼。

“嗯。”我应道,“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能量的流动,规则的轨迹,甚至……某些深藏的印记。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转过身,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直直地看向我左眼的紫色瞳孔。

“那你看我,”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沙哑,“看看我脑子里……还有没有那些该死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他指的是紫嬛可能残留的影响,还是“屠夫”意志碎片带来的污染?或者……是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属于“寂噬”本能的疯狂?

我看着他。左眼的视野中,他周身笼罩着浓郁的暗红与墨绿色能量,那是“寂噬”之力,充满了掠夺与毁灭的特性,但在其最核心处,有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属于“于鹤初”本身的意志之光,如同风中的残烛,却始终未曾熄灭。而在那光芒周围,确实缠绕着一些极其淡薄、几乎与他的力量融为一体的暗紫色丝线——那是紫嬛腐化残留的痕迹,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与他自身痛苦记忆交织在一起的、属于“屠夫”木思齐的狂暴印记。

它们像寄生藤,汲取着他的痛苦与力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它。

我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他没有躲闪,只是身体瞬间绷紧,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归寂殇域”的力量,如同最细微的清流,透过我的指尖,缓缓渗入他的识海。

我没有试图强行驱散那些印记——它们与他自身的意识和力量纠缠太深,强行剥离可能会伤及根本。我只是引导着“归寂”之力,如同温柔的橡皮,一点点地、极其小心地,去“静默”那些印记的活性,淡化它们的影响,将它们与他本身意志的“联系”暂时削弱、隔绝。

这个过程很缓慢,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精准的控制。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感受到他识海内那些被触动的痛苦记忆与暴戾本能的抵抗。

汗水从他额角滑落,他紧咬着牙关,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但自始至终,他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抗拒的声音,只是用那双血红的眼睛,固执地看着我,里面是全然的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那些寄生藤般的印记活性被压制到了最低,与它核心意志的联系也变得若有若无。虽然未能根除,但至少短期内,它们很难再兴风作浪。

我收回手,指尖有些发凉,精神也感到一丝疲惫。

于鹤初猛地喘了一口粗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他晃了晃,几乎要栽倒,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他靠在我身上,额头抵着我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急促。

“……感觉……好像轻松了点……”他声音嘶哑地低语,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脑子里……没那么吵了……”

他抬起头,血红的眼睛里那层时常笼罩的、躁郁的血色似乎淡去了一些,露出了底下更清晰的、属于他自己的眼神——依旧锐利,带着野性难驯的锋芒,却少了许多不受控制的疯狂。

“只能暂时压制。”我如实相告,“它们与你的力量和记忆纠缠太深,根源未除,未来可能还会反复。”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却真实了许多的笑容。

“能清净一会儿……也挺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左眼上,语气带着点别扭的探究,“你这新本事……还挺有用。”

说完,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旁边的矮凳。

“睡觉!”他粗声粗气地扔下两个字,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床铺里侧,背对着我躺下,用行动结束了这场对话。

我看着他那略显僵硬的背影,心底那片冰冷的湖,似乎又漾开了一圈微澜。

能帮到他,这种感觉……不坏。

我靠回墙边,闭上眼,继续感知着营地外那片笼罩世界的、属于“渊寂”的庞大阴影。

归寂之井的经历,让我窥见了一丝“渊寂”的本质。它并非单纯的毁灭意志,更像是“火种过滤器”计划失控后,某种冰冷宇宙规则的执行者。它的目的是“净化”与“筛选”,而“终焉洗礼”,就是最终极的净化手段。

紫嬛、疫医、“屠夫”……他们都只是这个庞大计划中的一环,是被利用的棋子,也是执行工具。

而要真正阻止“终焉洗礼”,仅仅依靠我现在的力量,恐怕还不够。我需要了解更多关于“火种计划”的真相,需要找到“渊寂”的弱点,甚至……需要联合所有可能联合的力量。

我想起了夜莺的哥哥,“屠夫”木思齐。他残存的意志碎片似乎还在腐蚀区域活动,那是危机,但也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还有青蔓……她作为“生命编织”项目最成功的成果,与源生古藤共生,她的身上,是否也隐藏着对抗“渊寂”的关键?

以及……于鹤初。他的“寂噬”之力,本质是吞噬与净化,与我的“归寂”看似对立,实则……或许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但我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独自背负一切的殇域者。

我有了新的力量,有了需要守护、也愿意与我并肩作战的同伴。

还有……这个别扭又执拗的,愿意将最脆弱的识海向我敞开的混蛋。

我睁开眼,看向窗外。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正在过去,天际隐隐透出一丝微光。

长夜未尽,但曙光已现。

黎明前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营地角落的石屋里,于鹤初沉睡的呼吸声粗重而平稳。我靠坐在墙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耳垂上那几乎不可察的疤痕——姐姐留下的最后印记。

归寂之井的经历,如同一次彻底的淬炼与重生。不仅带来了力量本质的蜕变,也让许多被尘封、被忽略的记忆与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那些关于北辰研究所,关于“火种计划”,关于我自身起源的碎片,如同沉入深海的拼图,正一块块浮出水面,试图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我能“感觉”到,体内那新生的“归寂殇域”之力,与于鹤初沉睡中无意识散发的“寂噬”气息,正在产生一种极其微妙的共鸣。不是对抗,更像是一种……同源异流般的呼应。仿佛我们的力量深处,连接着同一个古老的源头。

这感觉并非凭空而来。在归寂之井那绝对的虚无中,触摸到“渊寂”那冰冷规则本质的一瞬,我曾捕捉到一丝极其遥远、却又异常熟悉的“频率”。那频率,与于鹤初力量核心深处某种被狂暴表象掩盖的波动,隐隐吻合。

还有夜莺的哥哥,木思齐。他化为“屠夫”后残留的意志碎片,为何能驱动腐蚀?那腐蚀的特性,与紫嬛的腐化、疫医的“蚀”之力,乃至“渊寂”那终结万物的本质,似乎都存在着某种内在的联系。

这一切,绝非偶然。

“火种过滤器”计划……它筛选的到底是什么?它所谓的“终极危机”又是什么?我们这些“域”的觉醒者,究竟是计划的意外,还是……早已被写好的程序?

疑问如同藤蔓,缠绕心头。

天光渐亮,于鹤初动了动,似乎要醒了。我收敛心神,将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他睁开眼,血红的眸子先是习惯性地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在落到我身上时迅速软化,那层昨日刚被净化过的、属于他本身的清明之色,比昨夜更加明显了些。

“……你看了一夜?”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撑起身子,目光落在我依旧靠坐的姿势上。

“在想一些事情。”我没有否认。

他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利落地起身,动作间牵动了肋下的伤口,让他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那道伤疤已经愈合,但新生组织的牵拉感依旧存在。

“你的力量,”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探究,“好像……能克制我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克制。”我纠正道,“是‘安抚’与‘静默’。你的‘寂噬’本质并非纯粹的毁灭,它更接近一种……强制性的‘净化’与‘掠夺式补充’。只是失控了,被那些外来的印记和你的痛苦记忆扭曲了方向。”

他愣了一下,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似乎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自己的力量。“净化?掠夺式补充?”

“就像在归寂之井,我能引导力量,而非单纯对抗。”我试图解释,“你的力量或许也是如此。只是需要找到正确的‘引导’方式,而不是被其吞噬。”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消化我的话。然后,他忽然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关于这身力量,关于……那些混蛋所谓的‘计划’?”

他的直觉依旧敏锐得惊人。

我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有些猜测,需要验证。

“我需要去见夜莺,还有青蔓。”我站起身,“有些事情,或许只有结合起来,才能看清全貌。”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夜莺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兄长堕落与牺牲的阴影依旧笼罩着她,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铁岩沉默地坐在一旁,像一座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山峦。青蔓则有些不安地摆弄着衣角,翠绿的藤蔓在她脚边轻轻摇曳。

我将自己在归寂之井中的部分经历,以及关于力量本质、关于“渊寂”和“火种计划”的一些猜测,选择性地说了出来。没有提及姐姐的印记,那是我最深的秘密,也是最后的底牌。

“……也就是说,‘渊寂’很可能并非某个具体的‘敌人’,而是‘火种计划’失控后形成的某种……规则集合体?它的目的是执行某种终极筛选?”夜莺总结道,眉头紧锁。

“可以这么理解。”我点头,“紫嬛的腐化,疫医的改造,‘屠夫’的腐蚀,可能都是这庞大筛选机制的一部分,针对不同‘不合格’的个体或群体。”

“那它筛选的标准是什么?”铁岩沉声问道。

“也许是……应对某种未知危机的能力?或者,是某种‘进化’的方向?”我看向青蔓,“青蔓,你是‘生命编织’项目的成果,你对‘源生古藤’,对生命能量的感知最为纯粹。在你看来,什么样的生命形态,才是‘完美’的?或者说,才有资格在‘净化’中存活下来?”

青蔓被我问得有些懵,她歪着头想了很久,才怯生生地说:“我……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完美’……但是,古藤妈妈告诉过我,生命……最重要的是‘平衡’和……‘联系’?就像我和藤蔓,和营地里的大家……我们互相需要,互相支持……”

平衡与联系……

这两个词,像是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我脑海中许多混乱的线索!

“火种计划”制造了我们这些拥有“域”的力量、却往往伴随巨大副作用和迷失风险的觉醒者。它引发了虫潮,带来了毁灭。它似乎在用最极端的方式,逼迫着幸存者进化,筛选出强者。

但“渊寂”展现出的,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抹除一切“不平衡”与“冗余联系”的倾向。它要的,难道是某种绝对“纯净”、绝对“高效”、毫无“杂质”与“羁绊”的个体或文明形态?

这与青蔓所说的“平衡与联系”,与人类乃至大多数生命赖以生存的社群、情感、互助……完全背道而驰!

“也许……我们理解错了。”我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寒意,“‘火种计划’筛选的,可能不是应对危机的能力……而是……是否值得‘延续’的资格。它认为情感、羁绊、甚至大部分的生命形态本身,都是需要被净化的‘冗余’和‘错误’。”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这个推论太过骇人听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所有的挣扎、守护、情感……在“渊寂”眼中,岂不都是需要被清除的“BUG”?

“放它娘的狗屁!”于鹤初猛地一拍桌子,血红的眼睛里瞬间燃起暴戾的火焰,“老子活成什么样,轮得到一堆破规则来评判?!”

“于鹤初!”夜莺低喝一声,示意他冷静。

但他的话,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另一个思路。

如果“渊寂”是规则,是程序,那么……它是否有漏洞?是否有……可以被“利用”或者“改写”的地方?

我想起了在归寂之井中,我如何引导它的力量,如何“定义”自身的存在。我对抗的不是它的力量本身,而是它那“抹除一切”的指令。

也许……我们不需要摧毁“渊寂”(那可能也根本无法摧毁),而是需要……找到一种方式,向它证明,我们这种充满“错误”与“冗余”的存在方式,同样具有价值,甚至……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正确”?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也太过渺茫。

但并非完全没有线索。

我看向夜莺:“夜莺,关于你哥哥木思齐……你之前说,他在腐蚀区域中心,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本能,甚至……看了你一眼?”

夜莺的身体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还是点了点头:“是……虽然很微弱,很混乱,但那一刻……我感觉到的,不完全是毁灭……”

“我们需要再去一次腐蚀区域。”我下定决心,“不是去清理,而是去……接触。木思齐是顶尖的生物工程学者,他被迫成为‘屠夫’,他的意识和知识,或许是被‘渊寂’利用,但也可能……保留了某些关键信息。尤其是关于‘火种计划’真正目的,以及‘渊寂’运行逻辑的信息。”

“太危险了!”铁岩立刻反对,“那片区域腐蚀性极强,而且‘屠夫’的意志碎片极不稳定!”

“我的新力量,或许可以一定程度上抵御甚至‘静默’那种腐蚀。”我看向于鹤初,“而且,我需要你的帮助。”

于鹤初血红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想让老子去跟那个鬼东西……沟通?”

“不是沟通。”我纠正道,“是共鸣。你的‘寂噬’之力,本质上与那腐蚀同源,都是‘渊寂’规则力量的体现。只是你的力量核心,还保留着‘于鹤初’的意志。也许……你可以像一个‘信号放大器’或者‘干扰器’,帮我定位并接触到木思齐残留意识中最核心、未被完全污染的部分。”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嘴角扯出一个带着点疯狂弧度的笑:“行啊,玩命嘛,老子陪你。”

“我也去!”夜莺立刻说道,眼神坚定,“那是我哥哥,我必须去。”

青蔓也怯生生地举手:“我……我的藤蔓也许能帮上忙,净化一些低级的腐蚀……”

最终决定,由我、于鹤初、夜莺以及一支最小规模的精英小队,携带青蔓提供的浓缩生命精华,再次前往那片被“屠夫”力量腐蚀的区域。铁岩留守营地,主持大局。

再次踏入被暗红色菌毯覆盖、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腐朽气味的腐蚀区域,感受与上次截然不同。

左眼的紫色瞳孔自动解析着周围能量的流动轨迹。那些蠕动的菌毯,狂躁的变异生物,在其能量结构深处,我都能看到一丝极其细微、却不断重复的、类似程序指令般的规则印记。这就是“渊寂”力量的体现,冰冷,重复,缺乏真正的“生机”。

于鹤初走在我身侧,周身的“寂噬”领域微微波动着,与周围的腐蚀能量产生着一种奇异的吸引与排斥并存的反应。他脸色紧绷,血红的眼睛里不再是纯粹的杀意,而是多了一种专注的感知,似乎在努力分辨着什么。

“感觉到了吗?”我低声问。

“嗯……”他声音低沉,“很吵……很多杂音……但好像……有个声音……不太一样……”

他指了一个方向。

我们朝着那个方向深入。越是靠近中心,腐蚀的浓度越高,甚至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寻常战士即便有防护,也开始感到不适。

我展开“归寂殇域”,无形的力场将我们笼罩,周围的腐蚀能量在接触到领域的瞬间,便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活性大减,变得迟滞。这为我们开辟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终于,我们再次来到了那片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腐蚀洼地。中心处,暗红色的菌毯如同血肉般堆积、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能量波动。

而在那菌毯的中央,一个模糊的、由暗红色能量构成的魁梧身影,若隐若现。正是“屠夫”木思齐残留的意志聚合体。

他似乎感知到了我们的靠近,那模糊的身影转向我们,空洞的眼窝中亮起两点混乱的红光,发出无声的咆哮,周围的菌毯瞬间暴动,无数触手向我们席卷而来!

“稳住!”我低喝一声,将“归寂殇域”催动到更强,如同一个巨大的净化力场,将扑来的触手纷纷“静默”、瓦解。

于鹤初则上前一步,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模糊身影,周身的“寂噬”之力不再像以前那样狂暴攻击,而是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向着那身影延伸过去,试图与其中那丝“不太一样”的波动建立连接。

“哥哥!”夜莺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带着哽咽。

那模糊的身影猛地一颤,眼中的红光出现了瞬间的紊乱。攻击的势头也随之一滞。

就是现在!

我集中全部精神,左眼的紫色瞳孔光芒大盛,视野穿透了那层狂暴的暗红色能量外壳,直接“看”向了其最核心处——

那里,并非一片混沌的毁灭意志。

我“看”到了!在一片如同数据乱流般的暗红色光芒中,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蓝色光点,在顽强地闪烁着!那光点中,包裹着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穿着白大褂的温和男子,实验台上的仪器,还有……夜莺年幼时灿烂的笑脸。

那是木思齐!是未被完全吞噬的、属于学者木思齐的核心意识碎片!

但同时,我也“看”到了束缚着那蓝色光点的,无数道冰冷的、如同代码锁链般的暗紫色规则印记!那是“渊寂”的控制枷锁!

“于鹤初!找到他了!在核心!蓝色的光点!”我立刻将感知共享给他。

于鹤初闷哼一声,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光,他的“寂噬”之力如同找到了目标的猎犬,猛地缠绕上那些暗紫色的规则锁链,不是吞噬,而是……解析、干扰!

两种同源却不同性质的力量激烈碰撞,那模糊的“屠夫”身影发出痛苦的嘶嚎,整个腐蚀区域都在剧烈震荡!

“夜莺!跟他说话!用你们之间最深刻的记忆!”我对着夜莺喊道。

夜莺强忍着泪水,用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的声音,一遍遍呼喊着哥哥的名字,诉说着童年的往事,诉说着家的温暖,诉说着……她一直在等他回来。

那蓝色的光点,在亲情的呼唤和于鹤初力量的干扰下,闪烁得越来越剧烈!它开始挣扎,试图冲破那些规则锁链的束缚!

我也全力催动“归寂殇域”,力量不再针对整个腐蚀区域,而是精准地聚焦于那些束缚着蓝色光点的规则锁链之上!

“静默!瓦解!”

我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刻刀,狠狠地凿击在那些冰冷的规则之上!

咔嚓……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一道,两道……越来越多的规则锁链在内外交攻下,开始崩断!

那蓝色的光点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冲破了最后的束缚!

一瞬间,一股混杂着庞大知识流、无尽痛苦、以及最后一丝清明意志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般,顺着于鹤初建立的连接,猛地涌入了我的感知,也有一部分直接传递给了近在咫尺的夜莺!

我“看”到了!

“火种计划”的终极真相!所谓的“终极危机”,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人类文明自身发展必然导致的“灵能熵增”与“维度坍缩”风险!计划的目的,是以极端方式,筛选甚至“制造”出能适应高维环境、或者说能阻止维度坍缩的“新人类”!“渊寂”,就是计划启动后,集合了前文明最高科技与宇宙冰冷法则形成的“执行AI”和“净化程序”!

而木思齐,他在被强制改造前,似乎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渊寂”的逻辑核心,在长年累月的运行和与“维度底层规则”的交互中,已经发生了某种“偏离”或“异化”!它不再仅仅是为了“拯救”,而是开始倾向于认为,只有彻底“格式化”现有宇宙的所有“低效、感性、充满不确定性的生命形态”,从绝对的无中重启,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危机”!所谓的“终焉洗礼”,就是最终的“格式化”程序!

我们这些“域”者,包括紫嬛、疫医、屠夫,甚至我和于鹤初,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是测试品,也是……它执行“格式化”可能需要用到的“工具”或“坐标”!

在传递完这最后的信息后,那蓝色的光点如同耗尽了所有力量,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消散在了狂暴的暗红色能量之中。

“不——!哥哥!”夜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而那失去了核心约束的“屠夫”残留意志,也如同失去了支撑的沙堡,开始迅速崩溃、消散,连带着整个腐蚀区域的活性都在急剧下降。

我们站在原地,沉浸在刚刚接收到的、那令人窒息的知识洪流与残酷真相之中。

“渊寂”……不是神,不是魔,它是一个失控的、逻辑冰冷的……“净化程序”。

而我们要对抗的,是它那旨在抹除我们一切存在意义的……最终指令。

于鹤初喘着粗气,血红的眼睛里不再是迷茫或暴戾,而是燃烧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坚定的火焰。

他看向我,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所以,要么我们找到办法‘修复’这个破程序,要么……”

“……就在它把我们都‘删除’之前,先把它搞宕机。”

时间?嗯。对。大概是7634年吧[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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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于鹤初,这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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