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静静躺在夜莺掌心的暗紫色羽毛，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打破了营地表面刚刚恢复的平静。其上流转的妖异光泽和若有若无的腐化气息，比我直面“屠夫”的纯粹毁灭时，更让人脊背发凉。那是一种能侵蚀心智的毒。
于鹤初的反应比我想象的更激烈。他几乎是抢过那片羽毛，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周身压抑的“寂噬”力量蠢蠢欲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充满魅惑的残片彻底吞噬、碾碎。我能感觉到他体内那尚未完全平复的混乱力量，因为这来自紫嬛的刺激而再次躁动起来。
“冷静点！”我低喝，殇域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与那片羽毛之间，也稍稍抚平了他躁动的气息，“这可能是精神诱导，别上当！”
他血红的右眼狠狠瞪了我一下，但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毁灭的冲动强行压下，把羽毛扔回给夜莺，下达了彻查的命令。他转身看向我时，那个需要靠着我才能缓解疼痛的于鹤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煞气的“弑域者”。
“看来，‘静养’结束了。”他扯出的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我懂他的意思。紫嬛的出现，意味着我们面临的威胁从正面的毁灭，转向了更阴险、更防不胜防的渗透与腐化。这比“屠夫”的千军万马更难对付。
我没有去碰他伸出的手，自己站起身。身体的疲惫和左眼的幻痛依旧存在，但在更大的危机面前，个人的不适必须让步。我是“磐石”的殇域者，守护是我的职责。
“走吧，”我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去看看紫嬛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他哼了一声，收回手，眼神却在我平稳的语调下缓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跟紧点，小雀，别又让人捡了便宜。”
又是这个外号。但此刻听来，少了之前的戏谑，多了几分……近乎叮嘱的意味。我没反驳，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临时医疗点。
营地里的气氛明显不同了。幸存者们脸上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被新的阴云笼罩。他们看着我和于鹤初一前一后走过，眼神里充满了依赖，也充满了恐惧。
接下来的两天，营地像一张拉满的弓。夜莺派出了所有精锐侦察兵，铁岩加固了所有防御工事，连吴足也被于鹤初用“不想被当成虫饵就拿出真本事”的威胁，逼得动用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关系网，四处打探消息。
我和于鹤初则坐镇中央，处理着源源不断汇来的情报碎片。偶尔，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指挥所里，当激烈的争论暂时停歇，疲惫席卷而上时，他会下意识地靠近，手臂碰到我的手臂，或者肩膀倚靠过来。没有之前的蛮横无理，更像是一种疲惫下的本能寻求慰藉。
每当这时，我都能感觉到他体内那股混乱力量的些微平复，以及我左眼幻痛的些许缓解。这诡异的“相互镇痛”效果，在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谁都没有再提起，却都在沉默中默许了这种短暂的、近乎脆弱的依靠。
第三天傍晚，吴足带来了一个关键消息。他挪动着千足虫下身，鬼鬼祟祟地溜进指挥所，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神情。
“两位大人，打听到了！”他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什么无形之物听去，“北边，‘翡翠林地’那边……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翡翠林地，德鲁伊遗民的聚居地，与我们“磐石”有过几次物资交换，算是关系尚可的邻居。他们掌握着与植物共生的力量，对净化污染有独特效果，也是“源初之露”的来源。
“说清楚！”于鹤初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具体的不清楚，但传出来的消息说，林地里那棵最大的‘源生古藤’，最近出现了枯萎的迹象！而且，林地周围，出现了不少带着……呃，带着紫色斑点的变异植物和昆虫！”吴足比划着，脸上露出惧色，“小人怀疑，是不是紫嬛那个魔女的手，已经伸到那里去了？”
源生古藤枯萎？紫色斑点？
我和于鹤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翡翠林地一旦失守，不仅意味着一个盟友的陷落，更意味着紫嬛的腐化力量可能获得一个巨大的自然能量源，后果不堪设想！
“妈的，调虎离山？”于鹤初猛地站起身，眼神凶狠，“‘屠夫’刚在西北边闹完，紫嬛就去搞北边？这帮混蛋是商量好的？”
“不一定，”我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也可能是紫嬛利用了‘屠夫’吸引我们注意力的时机。翡翠林地与我们唇齿相依，必须去看看。”
于鹤初盯着地图上标记的翡翠林地位置，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老子去会会那个毒妇！”
“不行，”我立刻反对，“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体内力量不稳，面对紫嬛的精神蛊惑太危险。我去。”
“你去？”于鹤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就你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给紫嬛送点心吗？！”
“我的殇域对精神攻击有天然抗性，”我据理力争，“而且我能感知古藤的状态，判断腐化程度。你去，除了硬碰硬，还能做什么？”
“老子能把她撕碎！”
“然后呢？让腐化彻底失控？让整个林地变成死地？”
我们再次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
就在这时，一直旁听的夜莺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异样：“两位大人，或许……你们可以一起去。”
我和于鹤初同时看向她。
夜莺冷静地分析：“翡翠林地的情况不明，可能既有需要陌阙大人感知和净化的部分，也有需要于大人武力清除的威胁。分开行动，风险更大。一起行动，虽然目标明显，但互为犄角，更能应对复杂局面。”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根据吴足之前的情报和于大人这次受伤后的……异常表现，我认为，两位大人的力量之间，可能存在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互补性。一起行动，或许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我和于鹤初都沉默了。
力量的互补性？是指那种荒谬的“相互镇痛”吗？这能运用到战斗中去吗？
于鹤初先嗤笑一声，但眼神却闪烁了一下，没再坚持单独前往。他看向我，语气硬邦邦的：“听见了？夜莺都觉得你离了老子不行。”
我懒得理会他的混账话，心里却在快速权衡。夜莺的分析不无道理。单独面对未知的紫嬛手段，我们谁都没有十足把握。一起行动，尽管别扭，但确实是当前最稳妥的选择。
“……准备一下，”我最终妥协，对于鹤初，也是对自己说，“一小时后出发。”
于鹤初哼了一声，算是同意，转身大步走出去安排人手和装备。
指挥所里只剩下我和夜莺。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我揉了揉眉心。
“大人，”夜莺低声道，“此去凶险，紫嬛诡计多端。请务必……和于大人相互照应。”她的目光落在我右耳垂的挂饰上，意有所指。
我明白她的意思。于鹤初的力量是双刃剑，而我的殇域也并非无懈可击。我们都需要对方来补全自己的短板，或者说……拉住彼此，不至于在力量的深渊里彻底迷失。
“我知道。”我轻声回答，感受着左眼传来的一阵细微抽痛，仿佛是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的预警。
一小时后，我和于鹤初，带着夜莺挑选的一支精锐小队，悄然离开了“磐石”营地，向着北面被不祥阴云笼罩的“翡翠林地”疾行而去。
于鹤初走在我身侧，恢复了往日冷硬沉默的样子，只有偶尔扫过我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在确认我是否还能跟上。阳光穿过稀疏的、带着枯萎迹象的树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紫嬛的“惊喜”，恐怕远不止一片羽毛那么简单。
而我们这对被迫绑在一起的“殇”与“噬”，能否在腐化的林地里杀出一条生路，还是未知数。
我握紧了拳，指尖触及袖中暗藏的、玄苦大师赠予的几枚静心符箓。
无论如何，“磐石”不能倒。
我，和他，都不能。
我们越靠近翡翠林地，空气里的腐甜气息就越发浓重，几乎凝成实质，粘稠地附着在呼吸道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魅惑。原本苍翠的树木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紫色调，叶片卷曲枯萎，地表覆盖着一层滑腻的、类似菌毯的紫色物质，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我的殇域自发地收缩，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被侵蚀的屏障，将那些无孔不入的腐化气息隔绝在外。左眼的幻痛在这种环境下变得异常活跃，像是有细小的虫子在空洞的眼窝里啃噬。我不得不分出更多心神去压制它，这让我本就因长途跋涉而疲惫的身体更加沉重。
于鹤初走在我前面半步，他的状态看起来比我好得多。那些腐化气息在靠近他时，仿佛遇到了无形的黑洞，被他的“寂噬领域”悄然吞噬、消解。他甚至有些享受地深吸了一口这污浊的空气，右眼底暗红纹路若隐若现，嘴角带着一丝狩猎般的兴奋。
“真是……令人胃口大开的味道。”他低声评价，语气里的恶意毫不掩饰。
我皱紧眉头，刚想提醒他小心，前方探路的队员突然发出了警戒信号！
我们迅速隐蔽在一丛同样覆盖着紫色菌毯的巨大灌木后。透过枝叶缝隙，看到前方的景象，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林间空地，原本应该是翡翠林地德鲁伊们举行仪式的场所。此刻，空地中央那棵需要数人合抱的、象征着林地生命的“源生古藤”主干，已经被大片的暗紫色结晶状物质覆盖，如同恶性的肿瘤，正缓缓搏动着，散发出浓郁的腐化能量。古藤原本翠绿的枝叶变得枯黄，无力地垂落，只有零星几点绿光在顽强闪烁，如同垂死的呼吸。
更令人心悸的是，空地上聚集着数十个“生物”。它们依稀还能看出德鲁伊的轮廓，但身体已经发生了恐怖的畸变。皮肤呈现出不祥的紫灰色，上面布满脓包和不断开合的细小口器，四肢扭曲，生长出类似虫族的节肢或触手。它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如同提线木偶般，围绕着被腐蚀的古藤缓慢移动，像是在进行某种亵渎的仪式。
它们是被紫嬛力量彻底腐化的德鲁伊遗民！
“妈的……”于鹤初低骂一声，眼神里的兴奋被冰冷的杀意取代，“一个活口都没留？”
夜莺无声地摇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凝重：“全部深度畸变，救不回来了。它们……已经成了紫嬛的傀儡。”
我的心沉到谷底。翡翠林地，完了。至少眼前这部分，已经彻底沦陷。紫嬛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更歹毒，她不是简单地杀戮，而是将生命扭曲成这般丑陋的模样！
就在这时，那棵被腐蚀的古藤猛地一震！覆盖其上的紫色结晶骤然亮起妖异的光芒，一股强横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浪潮，向四周席卷开来！
“小心！”我厉声警告，殇域瞬间扩张到极致，将我们小队所有人笼罩在内。
嗡——！
精神冲击狠狠撞在我的领域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我闷哼一声，感觉像是被一柄重锤砸在灵魂上，左眼的幻痛瞬间飙升到顶点，视野边缘都开始发黑。右耳垂的翠绿挂饰发出刺耳的嗡鸣，那道裂纹似乎又扩大了一丝！
“陌阙！”于鹤初一把扶住我摇晃的身体，他的手触碰到我手臂的瞬间，一股灼热而混乱的力量顺着他掌心传来，并非攻击，而是……强行注入？
那股力量带着他“寂噬领域”特有的吞噬特性，蛮横地冲入我几乎被精神冲击震散的殇域，如同在将倾的堤坝旁打下了一根粗粝却坚实的支柱。它没有修复我的领域，反而像是一种……能量上的“共享”或者说“支撑”？
奇迹般地，那濒临崩溃的眩晕感和左眼的剧痛，竟然在这股混乱力量的注入下，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难受，但不再是无以为继。
我震惊地看向他。
于鹤初血红的右眼紧盯着空地上的异变，眉头紧锁，语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撑着点，老子的‘噬’……好像能帮你扛住这鬼东西的精神污染。”
他发现了？发现了我们之间这种诡异的、在绝境中被逼出来的力量互补？
没时间细想，空地上的畸变德鲁伊们已经被惊动，它们发出尖锐的嘶鸣，浑浊的眼睛锁定我们的方向，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它们移动的方式怪异而迅捷，手脚并用地爬行，或是利用新生的节肢弹跳，口中喷吐出带着腐蚀性的紫色粘液！
“动手！清理它们！注意避开粘液！”于鹤初松开我，率先冲了出去。他周身暗红与墨绿交织的能量爆发，如同人形凶兽撞入敌群，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混合着紫色的脓液四处飞溅！他的“噬”之力贪婪地吞噬着这些畸变体散发出的腐化能量，反而让他的气势更盛。
夜莺带领小队成员紧随其后，幽蓝的刺剑和精准的弩箭交织成死亡之网，阻挡着侧翼的敌人。
我没有加入近身战。我的任务是那棵被腐蚀的古藤，以及应对可能隐藏在暗处的紫嬛。我强忍着不适，将殇域收缩，凝聚在古藤周围，试图感知其内部状态，并寻找腐化的核心。
感知刚探入，一股更加庞大、更加阴冷的意志猛地顺着我的感知反冲回来！
是紫嬛！她果然在这里留下了后手！
一幅幅扭曲、充满诱惑与绝望的画面强行塞入我的脑海：翠绿的林地如何在紫光中哀嚎，德鲁伊们如何在痛苦中畸变，强大的力量唾手可及的幻觉……她在试图腐化我的精神！
我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殇域剧烈波动，几乎要碎裂。右耳垂的挂饰烫得吓人。
“守住心神！”于鹤初的吼声传来，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困境，猛地将一只扑向我的畸变体撕成两半，腥臭的液体溅了我一身。他无法直接帮我抵御精神攻击，但他那边更加狂暴的战斗，似乎分散了紫嬛意志的一部分注意力？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于鹤初之前注入我体内的那股混乱力量，竟然自发地运转起来，它没有去对抗紫嬛的意志，而是像一层过滤网，将那些最污秽、最具有诱惑性的精神杂质吞噬、消解，只留下相对纯粹的精神冲击，让我的殇域得以勉强承受！
这……就是夜莺所说的“互补”？
依靠着他这蛮横不讲理的“过滤”，我终于捕捉到了古藤内部腐化核心的位置——就在那大片紫色结晶覆盖的根部深处！
“核心在根部！”我嘶声喊道，声音因为精神对抗而沙哑不堪。
“知道了！”于鹤初回应道，他周身气势再涨，暗红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硬生生在潮水般的畸变体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向古藤根部！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根部的瞬间，异变再生！
古藤根部那最大的紫色结晶猛地裂开，一道窈窕的、完全由浓郁紫光和扭曲能量构成的身影浮现出来。她有着模糊的女性轮廓，面容妖艳，眼波流转间带着无尽的魅惑与残忍，手中握着一把由能量凝聚的、如同活物般扭动的长鞭。
虽然不是紫嬛本体，但这绝对是她的一具强大分身！
“于鹤初……陌阙……”分身开口，声音缥缈而充满磁性，仿佛情人的呢喃，却带着冰冷的杀意，“你们的灵魂……闻起来真是美味……”
她手腕一抖，能量长鞭如同毒蛇般抽向于鹤初！鞭影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出扭曲的痕迹！
于鹤初怒吼一声，“寂噬领域”全力爆发，暗红能量化作一只巨爪，抓向长鞭！
两股强大的力量轰然对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和剧烈的能量风暴！周围的畸变体被瞬间清空一片，连地面都龟裂开来！
我被能量余波推得向后滑去，殇域明灭不定。眼看着于鹤初与紫嬛分身激烈交战，一时难分胜负，而古藤的腐化还在加剧，那些被清空的畸变体又有重新聚拢的趋势。
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尽快摧毁腐化核心！
我咬紧牙关，无视左眼几乎要炸开的剧痛，将全部心神沉入殇域，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向着古藤根部的腐化核心渗透！
“殇域——同调·感知！”
这是我极少动用的能力，以承受目标伤痛为代价，极致感知其内部状态，并引导其力量。此刻，我要感知的，是这棵古老源生古藤在被腐化过程中，那残存的、属于生命本身的痛苦与挣扎！
轰——！
难以形容的庞大负面情绪和痛苦瞬间涌入我的意识！那是整个林地无数生灵被扭曲、被亵渎的哀嚎！是古藤自身生命力被蚕食、被污染的绝望！
“呃啊——！”我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身体剧烈颤抖，七窍都开始渗出鲜血。右耳垂的挂饰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
“陌阙！”于鹤初在与分身的激战中瞥见我这边的情况，目眦欲裂，攻势更加疯狂，试图摆脱分身冲过来。
“别过来！”我嘶吼着，强行稳住心神，引导着这股庞大到足以将我意识冲垮的“伤痛”之力，不再抵抗，而是……将其导向一个目标——紫嬛分身与古藤腐化核心连接的能量通道！
既然你的腐化建立在痛苦与绝望之上，那我就将这痛苦与绝望，百倍奉还！
以我身为桥梁，承载林地之殇，反溯腐化之源！
我汇聚了所有力量，包括于鹤初残留在我体内的那股支撑性的“噬”之力，混合着林地无尽的悲恸，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凝聚了极致“伤”与“痛”的冲击，沿着那能量通道，狠狠撞向紫嬛分身！
分身发出一声尖锐的、不似人声的惨叫！她魅惑的身影剧烈扭曲、闪烁，仿佛被投入滚油的冰块，迅速消融！她与古藤的连接被这纯粹的“殇”之力强行斩断！
与此同时，古藤根部那巨大的紫色结晶，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内部的冲击而布满了裂纹！
“就是现在！”我脱力地跪倒在地，用尽最后力气喊道。
于鹤初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摆脱了力量大减的分身纠缠，咆哮着冲向古藤根部，暗红与墨绿交织的“寂噬领域”压缩到极致，化作一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利刃，狠狠刺入那布满裂纹的腐化核心！
“噬——归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万物终结般的死寂扩散开来。那巨大的紫色结晶瞬间化为齑粉，连同其中盘踞的腐化意志，被于鹤初的领域彻底吞噬、湮灭！
紫嬛的分身在发出一声充满不甘的怨毒尖啸后，彻底消散。
空地上残余的畸变德鲁伊们，如同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纷纷僵立原地，然后化作一滩滩冒着气泡的紫色脓水，渗入地下。
那棵源生古藤剧烈地颤抖着，覆盖其上的紫色菌毯和结晶迅速剥落、消散，露出底下千疮百孔、却顽强地透出几丝微弱绿意的本体。
腐化，被暂时遏制了。
林地间那令人作呕的腐甜气息开始缓缓消散。
我瘫软在地，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左眼的幻痛如同潮水退去后的沙滩，留下空茫而深刻的疲惫。右耳垂的挂饰彻底失去了光泽，那道裂纹触目惊心。
于鹤初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吞噬了腐化核心后，他周身的气息更加危险和不稳定，暗红与墨绿的能量在他体内激烈冲突，让他额头的符文明灭不定。他转过身，大步走到我面前，血红的右眼紧紧盯着我。
他脸上、身上沾满了秽物和血渍，看起来狼狈又凶狠。他看了我几秒，然后弯腰，一言不发地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想挣扎，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闭嘴，省点力气。”他语气硬邦邦的，抱着我的手臂却稳得出奇，避开我身上可能存在的伤口，走向一旁相对干净的空地。
夜莺带着队员开始清理战场，检查古藤状况，没有人对我们这边投来过多目光，仿佛早已习惯。
于鹤初把我放在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抬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粗鲁地擦了把我脸上的血污。
“差点就真碎了，小雀。”他盯着我右耳垂上那几乎要裂开的挂饰，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后怕。
我闭上右眼，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殇域和无处不在的酸痛，连反驳他称呼的力气都欠奉。
阳光透过逐渐清朗的树林缝隙，斑驳地洒落下来。微风中带着泥土和草木烧焦的气息，也夹杂着一丝……久违的、属于生命的清新。
我们沉默地坐在废墟与新生交织的林地里，他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驱散着我骨髓里的寒意。
这一关，算是勉强闯过了。
但紫嬛的威胁并未解除，渊寂的阴影依旧笼罩。而我们这对“殇”与“噬”的道路，似乎也因为这次被迫的“互补”，走向了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
于鹤初的手无意识地搭在我冰凉的手背上，指尖残留着吞噬能量后的灼热。
我动了动手指，最终，没有推开。
技能名字是我同桌想的[狗头]好吧，她想改我是不会允许的[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嘿嘿嘿（好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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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陌阙，差点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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