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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上位

乾清宫的铜鹤在晨露里泛着冷光,檐角的风铃被哭丧声震得发颤。百官的素服像一片灰白的浪,拍打着汉白玉的丹墀。

而浪涛中央,那道玄色身影踏碎晨光而来时,所有哭声都戛然而止。

“是……是槿亲王?”有老臣颤巍巍地抬头,看清那张与先帝有七分相似的脸,惊得几乎栽倒。

二十年前坠崖的冤魂,竟活生生立在太和殿前,乌纱帽下的眉眼,比当年更添了几分阴鸷。

槿亲王没看跪了一地的臣僚,径直踏上九级丹陛。

他指尖抚过龙椅扶手上的蟠螭纹,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西戎案那夜,染血的刀也是这般冷。

“先帝骤崩,国不可一日无主。”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本王身为先帝义弟,暂摄国政,诸位可有异议?”

阶下死一般的静。

有人眼角扫过乾清宫的门槛,那里还残留着昨夜老臣的血,红得刺目。古松的三族,柳晋白的七十余口,游仙的尸身还挂在城门上……谁也不想做下一个。

“臣等……拥立王爷监国!”不知是谁先开了口,随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附和。

槿亲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

他转身看向内侍:“传旨,尊黎氏为皇贵妃,迁居永寿宫,穆嵩、穆嫣随侍,月例加倍。”

永寿宫的暖阁里,黎贵妃正将一枚玉簪插进穆嫣发间。

那玉簪是槿亲王送来的,簪头的凤凰眼里嵌着极小的明珠,在烛火下亮得惊人。

“母妃,”穆嫣怯生生地问,“我们真的安全了吗?”

黎贵妃抚摸着女儿的发顶,声音平静无波:“放心,有舅舅在。”

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知道这“安全”是用什么换来的,是对太子穆尧的默许。

东宫的偏殿里,谢斐正将一卷地图铺在桌上。烛火映着他紧绷的侧脸,背上的旧伤因连日奔波隐隐作痛。

“殿下,这是通往通州的密道图,张将军在那里等您。”

他将半枚虎符塞进穆尧手中,“京营的兵权,您得攥紧了。”

穆尧捏着虎符,指节泛白:“谢大人,你跟我一起走!”

“臣不能走。”谢斐摇头,拔出腰间的佩刀,刀鞘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声响,“臣留在这里,才能让他们相信,您已经逃远了。”

他推了穆尧一把,“快走!永寿宫的人会为您拖延半个时辰。”

穆尧望着他眼底的决绝,终是咬了咬牙,转身钻进密道。

石门合拢的瞬间,谢斐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槿亲王的人到了。

“谢大人,藏得够深啊。”

槿亲王负手站在廊下,黑衣卫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太子呢?”

谢斐横刀而立,刀光映着他冷硬的下颌:“王爷说笑了,太子早已奉旨迁居别宫,臣怎会知晓?”

僵持间,宫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原来是那游仙换上粗布衣裳,想混在送葬的队伍里逃出城,却被巡逻的禁军误认成刺客,一箭穿胸而过。

他怀里的桃木剑摔在地上,滚出几锭金元宝,那是哄骗皇帝修建祈年祠时贪墨的赃款。

“废物。”槿亲王听闻消息,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这游仙本是他安插的棋子,如今没了用处,死了倒干净。

他转头看向谢斐,目光像淬了毒的冰:“谢大人,本王再问最后一次,太子在哪?”

谢斐刚要开口,永寿宫的内侍忽然匆匆赶来:“王爷,贵妃娘娘突发心悸,请您即刻过去。”

槿亲王皱眉,瞥了眼谢斐紧握刀柄的手,终是转身离去。

他信得过黎贵妃,却信不过谢斐。这个能在权斗中几次脱身的男人,留着始终是隐患。

谢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知道,这是黎贵妃用“心悸”换来的生机,是用默许太子逃亡的代价,保住了这最后的希望。

夜色渐深,皇城的更鼓声敲了三下。谢斐收刀入鞘,刀身上的寒气让他清醒了几分。

槿亲王的时代开始了,而他与穆尧的棋局,才刚刚落子。

永寿宫的烛火亮了一夜,黎贵妃坐在窗前,看着铜镜里自己鬓边的白发。

这宫里的人,谁不是踩着刀尖过日子,她保了儿女,保了穆尧,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保多久。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通州的密道出口,穆尧望着远处连绵的军营,握紧了手中的虎符。

他知道,这场权力的厮杀,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在东宫为他断后的谢斐,那个在永寿宫为他周旋的黎贵妃,都是他必须守护的人。

只是此刻的朝堂上,槿亲王正坐在那把染了无数人鲜血的龙椅上,俯视着阶下俯首帖耳的群臣。

他终于赢了,却没察觉到,角落里有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那是谢斐,也是无数等待时机的人。

永寿宫的桂花落了满地,香得发腻。

内侍传旨时,虞鹤凝正在廊下翻晒药材,紫苏与薄荷的清苦气,恰好压过了那甜腻的香。

“虞夫人,王爷有旨,请您即刻入宫。”

内侍的尖嗓裹着笑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王爷说,您是他早年认下的义女,如今该认祖归宗,册封为‘□□公主’了。”

虞鹤凝握着药铲的手顿了顿,木柄上的防滑纹硌得掌心发麻。

义女?认祖归宗?不过是槿亲王新的算计,把她这谢斐的妻子、名义上的“亲眷”捧到高处,既是对谢斐的牵制,也是做给天下人看:他并非只知杀戮,亦重亲情。

“劳烦公公稍等,容妾身换身衣裳。”她放下药铲,语气平静无波。

回到内室,虞鹤凝打开樟木箱,取出一件半旧的素色衣裙。

谢斐被禁足后,她便再没穿过鲜亮的颜色。

指尖抚过裙摆上绣着的兰草,那是她嫁入谢府那年,亲手绣的。

“这道旨意,接不接都得接。”她对着铜镜自语,镜中的女子眉眼清冽,不见半分慌乱。

接了,至少能保住谢府上下,还能借着“公主”的身份,在宫里走动;不接,便是公然抗命,只会让谢斐的处境更难。

换上内侍带来的宫装时,她微微蹙眉。

那宫装用云锦织就,金线绣的凤凰绕着裙裾,走动时仿佛要飞起来,重得压肩。

发间的九凤钗更是坠得头皮发麻,每一颗东珠都在提醒她。

这尊荣,是用自由换来的枷锁。

入宫时,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虞鹤凝撩开车帘,望着宫墙内飞翘的檐角,忽然想起多年前,槿亲王还未坠崖时,曾笑着对她说:“阿凝,这宫里的日子,看着繁花似锦,实则步步惊心。”

那时她只当是戏言,如今才知其中滋味。

养心殿内,槿亲王正临窗而立,玄色蟒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见她进来,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凤钗上:“这身装扮,倒配得上‘□□’二字。”

“王爷谬赞。”虞鹤凝屈膝行礼,姿态不卑不亢,“臣女蒲柳之姿,愧领圣恩。”

“你不必自谦。”槿亲王走到她面前,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发钗,“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这‘公主’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保谢斐,保谢府,甚至……帮你那远在通州的朋友,都得靠它。”

虞鹤凝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女愚钝,只知安分守己,不负王爷厚爱。”

“好一个安分守己。”槿亲王笑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明日起,你便在永寿宫暂住,多陪陪皇贵妃。”

这是把她放在黎贵妃眼皮底下监视,也是在告诉所有人,她虞鹤凝,已是他阵营里的人。

永寿宫的偏殿被收拾出来,成了虞鹤凝的住处。

黎贵妃来看她时,手里捧着一盆新折的桂枝:“这宫里的日子,看着风光,实则如履薄冰。你既来了,便得学会藏住心思。”

虞鹤凝接过桂枝,指尖触到微凉的花瓣:“娘娘放心,我懂。”

夜里,虞鹤凝坐在灯下,借着整理妆奁的由头,将一枚极小的蜡丸藏进凤钗的中空处。

蜡丸里裹着谢府密道的图纸,那是她能递给通州的,第一份消息。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满地的桂花上,像铺了层碎银。

虞鹤凝望着那月光,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从谢夫人到□□公主,不过一日之隔,她却仿佛走过了千山万水。

这宫墙里的荣宠,从来都是糖衣裹着的砒霜。她接下这砒霜,只为等一个机会。

等风来,等雪化,等那个被禁足的人,能重新握着她的手,走出这樊笼。

而此刻的谢府,谢斐正望着宫墙的方向。他知道,虞鹤凝此去,必定凶险。

但他更信她的智谋,信她能在这波谲云诡里,为他们挣出一条生路。

夜色渐深,皇城的更鼓声敲了三下,敲得人心头发紧。这场以荣宠为名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通州的秋风裹着运河的水汽,吹得穆尧的衣角猎猎作响。

张将军跪在他面前,双手接过那半枚虎符,铜质的符身在晨光里泛着陈旧的光。

“殿下放心,末将麾下三万京营,誓死追随!”

穆尧望着营中飘扬的旗帜,喉间有些发紧。

离开东宫的那个深夜,谢斐横刀而立的背影还在眼前晃。

那个被他连累过、却始终护着他的臣子,此刻怕是正被槿亲王的人盯着。

“张将军,”他定了定神,“我们不能急。槿亲王刚掌大权,根基未稳,却手段狠辣,硬碰硬只会吃亏。”

他展开谢斐给的密信,上面用朱笔圈着几处地名,“先收拢旧部,再等时机。”

而京城的永寿宫,黎贵妃正对着铜镜描眉。

宫女捧着新制的凤袍进来,金线绣的凤凰在烛光下栩栩如生。

“放着吧。”她淡淡道,拿起一支银簪,“太扎眼的东西,戴不得。”

槿亲王的人几乎每日都来“请安”,名为问候,实为监视。

她知道,自己能安坐于此,不过是因为穆嵩和穆嫣是她的软肋,也是槿亲王安抚朝臣的幌子。

“母妃,”穆嵩捧着一卷书进来,书页上还沾着墨痕,“舅舅让人送了些新的经卷来,说是让您解闷。”

黎贵妃翻开经卷,指尖在某一页顿住。

那页的空白处,用极细的笔写着一行字:谢斐被禁于府中,不得出入。

她合上书卷,眼底掠过一丝忧虑。谢斐是穆尧的左膀右臂,若他出事,通州那边便少了最重要的内应。

与此同时,谢府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听到谢斐伤未愈,虞鹤凝坚持要出宫,槿亲王只好答应。

虞鹤凝匆匆回来替谢斐包扎伤口,昨夜对峙时,他被黑衣卫划了一刀,虽不深,却渗了不少血。

“槿亲王这是在敲山震虎。”虞鹤凝用烈酒擦拭伤口,声音平静,“他不敢杀你,却也不能让你自由。”

谢斐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忽然笑了:“他越是忌惮,越说明我们还有胜算。”

他从枕下摸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槿花的纹路,“这是当年槿亲王送我的,说是‘见玉如见人’。没想到,如今倒成了刺向他的刀。”

虞鹤凝接过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你是说……”

“这玉佩的背面,刻着西戎案的真相。”谢斐压低声音,“当年他被构陷,却也暗中留了后手,那些参与构陷的官员名单,都在这上面。”

他握住妻子的手,“你想办法把这玉佩送到通州,让太子知道,槿亲王的软肋在哪。”

虞鹤凝的眼睛亮了,她从未见过这玉佩的背面。原来这个看似沉默的男人,早就藏好了最关键的棋。

三日后的夜里,一名哑仆捧着一盆枯萎的秋菊,混在出府采买的队伍里,悄悄出了城。

花盆的泥土下,埋着那块刻满秘密的玉佩。

哑仆抵达通州时,穆尧正在帐中与张将军议事。

看到玉佩背面的名单,他猛地拍案而起:“果然是这些人!当年构陷槿亲王,他们都有份!”

张将军凑近一看,脸色骤变:“户部尚书、兵部侍郎……这些都是如今槿亲王重用的人!”

“这就是他的软肋。”穆尧握紧玉佩,眼底闪过锐光,“他恨这些人,却又不得不依靠他们稳固朝政。只要把这份名单公之于众,朝堂必乱!”

而此时的京城,槿亲王正坐在养心殿里,翻看着各地送来的奏折。

游仙的尸身早已被扔进乱葬岗,古松的旧部被清洗得差不多,百官对他俯首帖耳,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他拿起一份关于通州的密报,上面写着“京营动向如常”。嘴角刚勾起笑意,忽然听闻宫外传来一阵喧哗。

原来是有人将西戎案的名单贴在了城墙上,百姓围着看,议论纷纷。

“户部尚书当年收了穆凭北的银子!”

“兵部侍郎亲自带兵抄的槿王府!”

“难怪这些人最近官运亨通,原来是踩着别人的血上位!”

槿亲王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脸色铁青。

他最恨的就是这些旧事被翻出,如今却被人捅到了明面上!

“查!给我查是谁干的!”他厉声喝道,黑衣卫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永寿宫的黎贵妃听到消息,正将一块桂花糕递给穆嫣。

女儿的笑声清脆,她却望着窗外的云,轻轻叹了口气,这场戏,终于要到**了。

谢府的窗棂后,谢斐看着远处皇城的方向,隐约能听到百姓的喧哗声。

他知道,虞鹤凝的哑仆成功了。

“该轮到我们了。”他对妻子笑了笑,背上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眼神却亮得惊人,“槿亲王越是慌乱,我们的机会就越多。”

秋风卷着落叶,掠过京城的角楼。

通州的军营里,穆尧正磨亮佩剑;养心殿内,槿亲王在怒火中猜忌;永寿宫的暖阁里,黎贵妃在棋局中静观其变;而谢府的高墙内,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这场权力的厮杀,才刚刚撕开一道口子。

谁能笑到最后,还要看谁手里的棋,更狠,更准。

‘□□’公主为什么变成了框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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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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