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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敷衍

次日,虞鹤凝随谢斐入宫行过朝觐礼,谢斐便辞了内廷,赴衙署点卯视事。虞鹤凝留在永宁宫,与穆嫣款语闲谈。

言谈间,几人话锋终究还是绕到了嘉信侯一案上。

嘉信侯不认,而关键的老仆也已毙命,此案陷入迷局。恰逢查得那几日曾往画阁去的,尚有几位殿下的身影。

皇帝顾虑此事牵连皇家体面,便令黎平寻个由头,暂且向西戎敷衍过去了。

永宁宫。

穆嫣侧首倚在虞鹤凝肩头,纤指无意识地轻挠着脸颊,“父皇今日发了那样大的火,可我们前几日去画阁,实在没做什么逾矩的事啊!”

虞鹤凝迎上她委屈的目光,温声开解:“陛下是怕有心人捕风捉影,传出些不好听的话来,终究是惦记着我们,才会如此,倒也情有可原。”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眼下那案子迟迟没有头绪,要向西戎那边搪塞说辞,难免会牵累到旁人,我们暂且受些委屈便是了。”

“凝儿,还是你心思周全。”穆嫣语气里的郁气散了些,带着几分依赖。

虞鹤凝只轻轻摇了摇头,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笑意,并未多言。

穆嫣见她这副模样,心头最后一丝不快也散了,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衣袖,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偏我喜欢跟你学装聋作哑,罢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凉风从廊下溜过,卷起檐角的铜铃轻响。虞鹤凝抬手拢了拢穆嫣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触到她耳后细腻的肌肤,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殿下,我该回去了。"

穆嫣却顺势往她身边靠了靠,鼻尖蹭过她衣襟上淡淡的兰草香,闷声道:"再待片刻嘛,凝儿。"

“你这一走,我又该闷得慌了,再待会儿好不好。”穆嫣语气软糯求道。

虞鹤凝只好点头,微微侧过身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两人交叠的衣摆上投下细碎的花影。

“对了,”穆嫣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转头看她。

“凝儿,你当真觉得,你与谢斐之间,真的半分逾矩的情愫也无?”

她实在不信,谢斐那样的人会面对凝儿能始终守着那点界限,做到坐怀不乱。

虞鹤凝先是颔首,旋即又轻轻摇了摇头,眸光淡得像一汪静水:“我与他自总角时便相识,说起来更像姐弟之谊。想来,他心里也是这么认定的。”

穆嫣指尖捻着茶盏边缘,闻言轻轻“啧”了一声,眼尾扫过虞鹤凝鬓边那枚月白珠花,那是去年朝廷南下时寻来的南海珍珠,打磨得莹润剔透,衬得她肤色愈发欺霜赛雪。

“姐弟?”她放下茶盏,茶沫在碧色茶汤里轻轻晃了晃,“凝儿,你占他便宜啊,哈哈哈。不过有时候当局者迷哦,你还是仔细观察观察,说不定他就是真心慕你才求娶的。”

虞鹤凝执壶的手微微一顿,壶嘴溢出的热水在茶宠上溅起细小花纹。

她垂眸看着那团氤氲的白汽,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柳絮:“小时候,我被别人抢了风筝,是他追着人跑了三条街抢回来的。”

“抢风筝是护着妹妹,”穆嫣往前倾了倾身,压低了声音,“可谢斐看你的眼神,分明不是看妹妹。”

虞鹤凝忽然笑了,眼尾泛起浅淡的梨涡,倒比鬓边的珠花更添几分暖意:“不可能。”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靴底叩击青石板的声响,带着几分熟悉的轻快。

穆嵩的声音隔着竹帘飘进来,带着少年气的清朗:“我猜凝儿定在这儿,刚好带了你们爱吃的花糕。”

帘被掀开的瞬间,虞鹤凝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

“请二殿下安。”虞鹤凝忙起身。

青年目光在她脸上一沾,便像被磁石吸住般,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柔和了几分。却在瞥见穆嫣促狭的眼神时,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红。

穆嵩忙不迭把食盒往桌上一放:“不用这么客气,喏,刚出炉的还热着。”

穆嫣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又看看虞鹤凝方才因自己提起谢斐时而微微泛红的耳垂,忽然觉得那句“旁观者清”属实说得好。

竹帘外的风卷着桃花香溜进来,拂得烛火轻轻晃了晃。穆嫣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顺着茶雾漫出来。

虞鹤凝已掀开食盒,里头的花糕还冒着热气,金黄的糕体上撒着雪白的糖霜,甜香混着茶香漫了满室。

她刚拈起一块,就见穆嵩手忙脚乱地递过一双玉箸:“刚出锅烫得很,用这个。”

“多谢殿下,”虞鹤凝礼貌道。

“你唤我二哥也行。”穆嵩道。

虞鹤凝捏着玉箸的指尖微紧,抬眸时眼波像落了点碎光:“臣女不敢僭越。”

穆嵩指尖在桌沿叩了叩,目光掠过她鬓边那缕垂落的发丝方才递箸时不小心碰乱的,此刻正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

他喉结动了动,终究只是笑了笑:“在这后院里,哪有什么僭越。你与阿嫣情同姐妹,便跟着她唤我二哥,才显得亲近。”

穆嫣在旁敲边鼓,夹了块花糕塞到虞鹤凝手里:“就是,跟他客气什么?难不成你还怕这混小子拿殿下的身份压你?”

虞鹤凝看着手里温热的糕点,又看看穆嵩眼底那点不容拒绝的恳切,终究是“嗯”了一声,声音轻道:“……二哥。”

这声称呼刚出口,穆嵩像是被烫了似的,猛地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耳根却悄悄爬上点红。

看的穆嫣心里摇头。

可惜虞鹤凝没有看到这出,也或许她看到了没有点出来。

虞鹤凝回府时,见府门处停着谢斐常用的那辆乌木马车,心下微讶他今日竟回得这样早。

掀帘步入内室,果见谢斐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指尖轻轻摩挲着泛黄的书页,日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肩头。

听见动静,他抬眸看来,眸中漾开一点浅淡的笑意:“回来了。”

“嗯。”虞鹤凝点头。

虞鹤凝解下披风递给侍女,缓步走到软榻旁,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书卷,轻声道:“你还像小时候那般。”

谢斐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朝中事暂了,想着早些回来看看书。”他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尖,“看你神色,似有心事?”

虞鹤凝在榻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榻沿的织纹:“也不算大事,只是今日宫里的情形,总觉得有些微妙。”她顿了顿,抬眸与他对视,“我总觉嘉信侯的案子有些问题。”

谢斐眸色沉了沉,伸手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我与你想到一块儿去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只是暂且还没有太多其他点来查。”

“饿了吧,”谢斐说着,便扬声唤人备些清淡的点心来。

虞鹤凝望着他沉稳的侧脸,心头那点不安渐渐淡了,唇边泛起一丝浅笑意:“嗯。”

黎平领了旨,面上恭顺应下,退殿时袖口却悄悄攥紧了些。

这敷衍二字说起来是轻巧。他回到值房,对着案上堆叠的卷宗枯坐半晌,终是提笔写下几行字。

不多时,便有人领了令,趁着夜色潜出了宫门。

三日后,京中忽然传出消息,说是画阁那日管事不慎走水,误烧了皇家托存的一幅古画,西戎前使者去救火导致伤亡,那案子原是由此起的误会。

西戎派来的人听了虽有不满,却也挑不出更硬的错处,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倒霉。

“黎大人,这个解释实在牵强,”西戎直摇头。

黎平面上依旧是谨然的笑意,道:“使者莫怪。此事确是我方疏忽,只是那画阁管事已畏罪**,眼下能寻到的,也只有这补救的心意了。陛下说了,改日定当另备厚礼,登门致歉。”

使者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面色全无破绽,终是冷哼一声:“既如此,便暂且歇下此事罢。”说罢便带着随从离开了。

黎平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淡了淡,略过一丝冷厉道“迟早灭了你们。”

黎平默了默,这才提步离开。

虽然他们两人之间一向不和,可黎平并不想与柳晋白拼个鱼死网破。

只不过查来的证据桩桩件件都钉死了柳晋白,他这才顺水推舟,倒也怪不得他手段直接。

黎平正哼着新听来的小调,脚步骤然一顿。指尖转着的玉佩磕在廊柱上,发出清脆一响,倒让他心里那点促狭念头越发清晰。

他摸了摸下巴,眼底浮起几分戏谑。左右这会儿无事,不如去侯府走一趟,亲眼瞧瞧柳晋白那副吃瘪的模样。

毕竟,能让素来眼高于顶的柳侯爷栽个跟头,可是件难得的事,不亲眼去笑上两声,岂不可惜。

黎平揣着手,慢悠悠晃到永宁侯府门前。门房见是他,脸上堆着笑要往里通报,却被他摆手拦住:“不必,我自个儿进去寻他便是,省得惊了你们家侯爷的清修。”

他熟门熟路绕过后院月亮门,果见柳晋白正坐在廊下翻书。

“哟,这不是柳侯爷么?”黎平拖长了调子,捡了张石凳坐下,还故意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前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怎么今儿倒有闲情逸致在此看书了?”

“明知故问,”柳晋白抬眼,眸色沉沉:“你来做什么,不怕我揍你?”

“自然是来给你道贺的。”黎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贺你荣登‘嫌疑人’榜首,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呢。”

柳晋白捏着书卷的指节泛白,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证据是假的。”

“假的?”黎平挑眉,从怀里摸出张纸甩在石桌上,“那这上面的账册、人证,难不成都是我凭空捏造的?柳晋白,你也别嘴硬了,这次栽了就是栽了,何苦自欺欺人。”

他原想再看些柳晋白气急败坏的模样,却见对方忽然笑了,那笑意冷得像淬了冰:“黎平,你以为凭这点东西就能定我的罪?未免太天真了。”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晋白的贴身小厮捧着封信闯进来,脸色发白:“侯爷,宫里……宫里来人了,说要请您即刻入宫问话!”

黎平脸上的笑僵了僵,柳晋白却已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褶皱,目光扫过他时带着几分嘲弄:“看来,有人比你更急着让我认罪呢。”

柳晋白话音未落,已提步往外走,青布皂靴踏过青石板,发出沉稳的声响。

黎平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心里那点看好戏的得意忽然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莫名的烦躁。

柳晋白此番胸有成竹的模样,倒像是笃定了背后另有文章。

他伸手捻了捻袖口的玉扣,忽觉方才甩出去的账册纸页边角有些发毛,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那日呈上来的证据只说柳晋白与那人在书房密谈,可柳晋白素来谨慎,怎会......黎平正思忖间,院外传来銮铃轻响。

只见明黄色的宫轿停在侯府正门,几个内侍垂手立在轿旁,神色肃穆。

黎平缩在月洞门后,见柳晋白走到轿前,并未立刻弯腰入内,反倒侧头对为首的内侍说了句什么。

那内侍脸色微变,匆匆点头,竟亲自引着他往侧门去了。看方向,不像是入宫的路。

“搞什么鬼?”黎平低骂一声,脚下已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他隐在街角老槐树后,眼睁睁看着柳晋白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他瞥见车辕上刻着个极小的“靖”字。

靖王?

黎平心头猛地一跳,靖王与柳家素无往来,此刻却在宫使眼皮子底下接走柳晋白……难不成,这盘棋里,他也只是个被人摆弄的棋子。

方才还想着要笑话别人,此刻黎平只觉得后颈发凉。他摸出腰间的哨子,吹了个急促的调子。

得赶紧让人再去查,查那账册的来路,查靖王最近的动向,查这看似天衣无缝的证据链,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

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边,黎平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柳晋白方才那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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