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位小哥的口音,似乎是个藏族人,不过穿的却是标准的汉人衣服。
他的脸也不似之前见到的藏族人一样黝黑,而是更接近小麦色,昏黄的灯光下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还真以为是个汉人。
看他的样子,貌似年龄跟我也差不太多。
“来,像我这样,把手举起来,然后再这样…”
我依葫芦画瓢,双手举起,跟着音乐前后画圆似的律动,脚也照着他的样子,随节奏踱步,倒还真有了几分样子。
“喔!你很有天赋嘛,这么快就抓到要领了。”
我对他笑了,从眼角一直到心底。
“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可能就退缩了,我真的不会跳舞!”
音响的音量很大,几乎每句话得喊出来。
“别客气啊,你看,你这不是跳得挺好嘛!”
他也爽朗的笑了。
“你从哪里来!”
我抬头看向他。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还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透亮透亮的,中间是纯黑的瞳孔,宛若一颗黑宝石。
这又是一个藏族人很少有的特征。
“我吗?”
“对!”
“重庆,来旅游!你呢,本地人吗?”
“对啊,我,土生土长,藏族人嘞!”
“你可以叫我吉珠,交个朋友吗?”
“当然可以,我是齐一珣!叫我一珣就好。”
我几乎没有犹豫答应了他。
“好喔,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汉族朋友呢!”
“真的吗,我太荣幸了!”
我是真有些惊讶,像吉珠这么开朗的人,穿的也是汉族衣服,我以为会有很多类似今晚这样的经历,没想到是第一次么。
“你一个人来的稻城吗?”
一般听到陌生人这样没有边界感的问话,我总会觉得被冒犯到。
但现在不一样,吉珠是朋友,朋友总是要多一点特权的,不是么?
“我跟我亲戚来这边旅游的,今天才到,明天去景区玩。”
说到这里,我猛地想起来我似乎把表弟给忘了。
我朝他先前站的位置看过去,没人。也不知道是等不及回酒店了还是抛下我在别处逛。
不过今晚,我不想管了。
就让我小小的放纵一把吧!
“你们要去稻城亚丁嘛?我就在景区工作噢!”
看起来跟我同岁的年纪,竟然已经在工作了?
我想问他几岁了,为什么没读大学,但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
“真的!那太好了,快跟我说说怎么样,好不好看哪?”
“美!特别是牛奶海和五色海,你明天一定要去看看!”
“好,我记住了,明天一定!”
他又笑了,我也跟着笑,嘴角咧到耳根那种。
恍惚间,我发现我已经许久没这么开怀大笑了。
我总是习惯用公式化的假笑麻痹别人,我知道什么地方该笑,什么时候该笑,这往往在与人交流的时候很有用。
可是我也麻痹了自己,也忘了开心。
这里的夜晚很奇特,没有五颜六色的霓虹,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也没有行人的来去匆匆。
只有黑乎乎的天空,暖到融化冷风的灯光,和旁边藏族小哥澄澈的眼睛,眼睛里倒映着放声大笑的我。
我听到,心在跳。
“谢谢你啊,吉珠!”
“你说什么?”
“我说,我真的好久都没这样开心过了!”
“那就再开心一点!哈哈哈哈…”
吉珠跳的更起劲了,每一步都踩在节拍上,双手随之摆动,动作是那样洒脱,那样洒脱……
当人全身心投入某件事的时候,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的。不知什么时候,音乐歇了下来。
今夜的舞蹈,结束了。
今天很尽兴,玩的放肆又开心。
我跟吉珠挥手道别,却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失落。
“诶,对了。一珣,明天我休息,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不如我来景区找你玩,怎么样?”
我刚转过头,身后又传来吉珠的声音。
我又转回去,看着吉珠反射着黄色灯光的脸,我鬼使神差得说了声“好啊”。
“嗯,那就说好了,我就在牛奶海等你,不见不散!
不等我说话,他就自顾自转身走了。
“好,不见不散!”
他用左手摆臂示意,然后消失在了广场尽头。
我正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却没想到在广场角落的长椅上看见了睡着的表弟。
我心头一暖,其实某些人也不是那么一言难尽嘛,还在这种地方等那么久。
“喂,起来了,回酒店了。”
我叫醒他。
他揉了揉眼睛,还有些懵。
“你…跳舞跳完了?”
“对啊,那个藏族小哥教我的。他刚好还是景区工作人员,叫我明天找他玩嘞!”
“可以可以,就是有点可惜刚刚你跳舞的时候没录下来,不然还可以发到家族群里边去呢!”
他摊开双手,好像真的很遗憾。
好吧,我收回刚刚对他的好话,全部。
回到旅馆,表弟倒头就睡。
又一次躺在床上,旁边是熟睡的表弟,窗外是黑漆漆的天空。
刚刚的失落变成填满一心湖的期待,只希望明天快点到来。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放声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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