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音消散的瞬间,天台上的碎镜片光芒绽放,三个图案在月光下愈发清晰。
铜钱边缘的纹路古朴,桃木剑的剑鞘刻着繁复符咒,而那枚“钟”字玉佩,轮廓竟与洛白记忆里丢失的那块分毫不差。
“这三个图案?”洛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颈间,那里本该挂着玉佩的地方空落落的,“好像在暗示我什么。”
沈夜的目光停留在铜钱的图案上,指尖在口袋里攥紧了那枚随身携带的黄铜钱。
钱身温热,边缘被磨得光滑,是他从小戴到大的物件。
他抬眼看向洛白,恰好对上对方投来的视线,两人眼中的疑惑撞在一起,又都默契地移开了目光。
“那个机械音说信物藏在楼里。”沈夜率先打破沉默,用剑鞘拨开脚边的碎镜片“这栋楼一共九层,我们得尽快找到它们。”
他顿了顿,补充道,“否则血脉觉醒,这听起来好像和我们自身有关。”
洛白点头,视线落在沈夜手臂的伤口上。
刚才战斗太急,没来得及细看,此刻才发现那道口子深可见骨,血珠正顺着小臂往下滴。
“我们先处理伤口吧。”他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你的血虽然能布阵,但是也不能随便耗。”
沈夜没拒绝,任由洛白用碘伏消毒、缠绷带。
少年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看着洛白低垂的眼睫,突然想起刚才镜中“洛白”拿着碎片蛊惑的模样,喉结动了动:“洛白,你刚才,为什么那么信任我?”
洛白的动作一顿,抬头时眼底带着点茫然:“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啊,只是因为你是沈夜。”
这回答简单得近乎直白,却让沈夜心头一震。
他原以为洛白会说些佐证的理由,比如他的保护、他的身份,可对方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下了“沈夜”这个人。
就像阳光该东升西落,就像黑影会畏惧金光,无需解释。
“好了,那咱们走吧。”洛白缠好绷带,率先走向楼梯间
“我们先从顶层往下搜,刚才闫时出事的地方在六楼,我们或许能从那里找到些线索。”
提到闫时,两人都沉默了。
那件沾血的外套还留在扶手上,提醒着他们丢失了一个伙伴。
而楼梯间的黑影已经消失,只剩下金属台阶上残留的抓痕,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走到六楼拐角时,洛白下意识地看了眼那面旧镜子,镜面已经碎裂,和天台上的碎片一样,泛着光。
“看来这里的镜子也碎了。”洛白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片,“所以说阵眼一破,这里所有的镜像媒介都会失效。”
沈夜却盯着镜子后方的墙壁,那里有一块区域的颜色比周围浅。
他伸手敲了敲,声音发空。“这里面是空的。”他抽出桃木剑,顺着缝隙撬开墙板,里面果然藏着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褪色的布包。
打开布包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里面躺着一枚黄铜钱,钱身的纹路与天台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呵,看样子第一个信物我们已经是找到了。”沈夜拿起铜钱,指尖刚触碰到,钱身突然爆发出一阵金光,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最终汇入他掌心那道锁魂符残印中。
残印的红光闪了闪,竟变得清晰了些。
与此同时,洛白的手腕突然发烫,那个淡红色的胎记像是活了过来,隐隐浮现出与铜钱纹路相似的脉络。
“这是?”他惊讶地看向沈夜。
“血脉感应。”沈夜的声音有些沉,“你有没有仔细听过机械音说的‘血脉觉醒’,可能和这些信物有关。你的印记,我的残印,或许都不是偶然。”
他们继续往下搜,五楼是间实验室,玻璃器皿碎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洛白在一个标着“人体解剖学”的柜子里找到了第二件信物,一把桃木剑,剑鞘上的符咒与图案吻合,只是剑身在常年封存下有些黯淡。
沈夜接过剑,指尖抚过符咒时,剑身突然亮起金光,与他手中的铜钱产生共鸣。
“这剑已经认主了。”他挥了挥剑,剑气所及之处,墙角的蛛网瞬间消散,“这是个道家的法器,看来我的血脉和道术有关。”
洛白没说话,只是摸着发烫的印记,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他从小就怕黑,却对寺庙、符咒之类的东西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搜到三楼时,他们在一间废弃的教室里找到了第三件信物。
那枚刻着“钟”字的玉佩被放在讲台上,玉佩边缘有个缺口,和洛白丢失的那块一模一样。
他走过去,指尖刚碰到玉佩,一股暖流就顺着指尖涌入体内,手腕的印记彻底亮起,与玉佩的光芒交相辉映。
“沈夜,这个玉佩就是我的。”洛白的声音有些发哑,“就是我小时候弄丢的那块,它就是这个样子的。”
沈夜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自己掌心的残印,突然想起什么:“钟?钟馗。你刚才在天台喊的‘钟馗在此’,不是随口说的?”
洛白点头:“那是我奶奶教的,她说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喊这个名字可以辟邪。”
他摩挲着玉佩上的刻字,“她说我们家,是钟馗的后人。”
话音刚落,三枚信物突然同时升空,在半空中组成一个三角阵,阵中心浮现出一行字:“守门人在负一层哦,请自行前往~”
“负一层?”洛白皱眉,“这栋楼居然地下室?”
沈夜的脸色却变了:“有,但那地方十年前就被封了,据说当年……死了很多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机械音的提示还在耳边回响“有时候,最亲近的人,才是藏得最深的人哦~。”
“走,我们去负一层”沈夜握紧桃木剑,“不管藏着什么东西,有什么危险,我们都得去看看不是吗?”
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在一楼楼梯间的角落,被一块厚重的钢板封着,钢板上焊着十几根钢筋,锈迹斑斑。
沈夜用桃木剑劈开钢筋,掀开钢板时,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霉味和若有若无的歌声。
那歌声很轻,像是个小女孩在哼唱童谣,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里有人?”洛白握紧玉佩,玉佩的暖流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沈夜熄灭手电筒,只留着指尖的金光照明:“不,不是活人。这歌声,是十年前那场事故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其实那场事故,我爸妈也在里面。”
洛白猛地看向他,这才明白沈夜为何对负一层如此忌惮。
“走吧。”沈夜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下台阶,“该面对的我们是躲不掉的。”
地下室很暗,只有墙壁上应急灯发出的绿光。
歌声越来越清晰,他们顺着声音走到一扇铁门前,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
推开门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房间中央摆着三个牌位,牌位前点着三根蜡烛,烛火摇曳中,一个穿着白裙的小女孩背对着他们,坐在牌位前哼唱童谣。
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头,那张脸,竟与洛白有七分相似。
“你们终于来了啊。”小女孩的声音甜腻,眼神却冰冷得像淬了毒“守门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呢。”
她抬起手,指向牌位:“这三个牌位,可都是跟你们有关的人的。一个是沈夜的爸爸,一个是洛白的妈妈,还有一个。”
她顿了顿,笑容诡异“是你们俩的‘媒人’哦~”
洛白和沈夜同时看向牌位上的名字,瞳孔骤然收缩。
沈父的名字旁,刻着“锁魂阵初代阵眼”。
洛母的名字旁,刻着“钟馗血脉觉醒者”。
而第三个牌位上的名字,他们都认识,那是闫时的全名,旁边刻着三个字:“守门人”。
“闫时没死?”洛白失声问道。
小女孩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他死了,又没死。你可以理解为就像沈夜,是阵的一部分,又不是阵本身。也可以理解为你自己,是钟馗后人,却也藏着另一个秘密。”
她站起身,身形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道光融入洛白手中的玉佩:“去顶楼天台吧,守门人在那里等你们。记得带上信物,它们不仅能指引方向,还能救命哦~”
声音消失的瞬间,三枚信物落回两人手中。
沈夜看着牌位上的字,脸色苍白,掌心的残印烫得惊人。
洛白则握紧玉佩,脑海里乱成一团,妈妈的身份,闫时的秘密,还有小女孩说的“另一个秘密”。
“我们现在去天台!”沈夜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管闫时是真是假,总得问个清楚把。”
当他们再次回到天台时,月光下果然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闫时的外套,背对着他们,手里把玩着一块镜子碎片。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熟悉的却也难看的笑容。
“你们来了啊。”闫时晃了晃碎片,碎片上映出他的脸,也映出洛白和沈夜震惊的表情。
“恭喜啊,通过了镜像猎杀,觉醒了血脉。”
“你到底是谁?”沈夜举起桃木剑,“为什么牌位上写着你是守门人?”
闫时笑了笑,将碎片扔在地上:“我是闫时,也不是闫时。就像这镜子,能映出真,也能藏住假。”
他指了指洛白手中的玉佩“钟家小子,你奶奶没告诉你,钟馗的血脉里,除了驱邪,还能养邪吗?”
洛白的心脏猛地一缩。
“而你,沈家小子。”闫时看向沈夜,“你以为你是破阵的人,可你掌心的残印,明明是锁魂阵的核心。你父亲当年布下此阵,就是为了困住你体内的东西啊。”
沈夜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闫时一步步走近,笑容里带着悲悯:“现在,你们还觉得彼此可信吗?”
远处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冰冷地宣告:“血脉觉醒阶段开启。存活人数:86/86。”
“规则:信任或背叛,由你们自己选择。”
“提示:信物能验真身,也能,斩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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