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每当回忆起这三天的经历,云谒的心里都像被堵上了一团棉絮,嘴唇颤抖,死死遏制住自己的脑子,停止去深想。
那已经不能用心有余悸来描摹了,他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
是的,他快死了。
□□焚身,整个人趴伏在地面上,身上几乎是被扔了一团火把。他亲眼看着火势愈烧愈烈,却无能为力。剧痛裹挟着**,他满脑子都是南清在他身下勾人的模样。
他早已不知昏天黑地,也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久。
只是恍惚间感受到一双冰凉的双手抚摸上他滚烫的面颊,把他抱在怀里。
“抬头。”冷淡熟悉的嗓音离他很近,云谒颤颤巍巍地掀起眼帘,鼻尖缠绕着那股异香。
然后他像一只大型犬类骤然嗅到什么好闻的东西一般,忍不住凑上去,鼻尖紧紧贴上去,透过白色的轻纱,在那人的脖颈间狎昵地蹭来蹭去。
那人让他碰了两秒,就不满地别过头去,把他的头往一端掰去,命令道:“自己喝。”
这动作一点也不轻柔,云谒的牙齿磕到了杯子,发出一声闷响。唇瓣舔到了温凉的水,才意识到南清果然不至于完全放弃他,好歹会给他一点甘泉续命。
可除此以外,便再没有别的了。
每次漫长的等待后,都会迎来同样漫长折磨的夜晚。
甚至,那比白日无人理会更加难捱。
因为,南清不愿意让他碰了。
可南清就站在那里,或是斜靠在躺椅上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弥足深陷,看着他在地面上哀求,翻滚,一声一声地念叨着他的名字,却不肯给予一点点的安慰。
没有什么比明明知道解药就在面前,但无法吞咽更难受的了。
云谒可悲地发现,越是这样,他对这人的依恋就愈发不管不顾,嚣张至极,也沉痛至极。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心脏里结生出的爱意,如疯长的树枝,冲破他的血管,经脉,皮层,凝成一张封闭的蛛网,打碎他的骨头,把他整个人体彻底重塑。
“求……你,求求你。”
“我想做。”
“你怎么样才能让我碰你?”
“我好怕。”
“我好难受。”
“别离开我。”
“再抱一会儿好吗?”
……
过了太久太久,久到云谒的灵魂被拉锯出来,剖析,鞭笞,久到他浑然忘却自己的初衷,久到他的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人。
那一天,云谒再次开了口。
“我……我喜欢你。”
“不对。”南清说。
云谒怔忡地俯视着床边的那个人,惨白的脸颊上眼眶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白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但他的精神仍旧亢奋着。
他跪在地上,嗓子干哑,声音很低,很轻。
他说:“我爱你。”
“乖。”
南清伸手奖励性地抚摸上他的脑袋,没再惩罚他,深深看了云谒一眼,将人拉上了床。
……
“几天了?”
南清把肩头滑落的衣裳拉了起来,重新系上腰带,才道:“三天。”
三天,才三天而已吗?
“怎么了,不开心?”南清碰上云谒的脸,亲了亲云谒的眼尾。
云谒看着他,道:“没有,我只是,有点饿了。”
南清轻笑了一下,“等着,我让人来送些吃的。”
“……好。”
明明三天未曾进食,但云谒吃得却并不多,就好像是满足了一下身体的基本需求便不再碰了。
两人躺在柔软的床上,云谒的眼睛一寸不离地注视着南清,他已经无法忍受这人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
“快天亮了,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嗯,”南清瞥了眼窗外,声音很轻柔,带了点安抚的意味,“我晚上会回来的。”
“可以不走嘛。我不想看不到你。”
南清思考了一下,“恐怕不行,我见不得日光。”
云谒道:“那你会呆在哪里?是我第一次见你的那个棺材吗?”
南清起身,把衣襟理好,等了片刻才回答他,“怎么,你想去找我?”
“你觉得我会让你离开这里吗?”
云谒立刻道:“我不想离开。”
南清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睫毛颤动,缓声说:“我知道。你已经——离不开我了。”
话题结束得不紧不慢,南清却没表现出一点要放他去找自己的意思,走得十分干脆。
云谒看着偌大的房间,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寂静的卧房,只余一点零乱的风声。
云谒盯向南清消失的方向,自嘲地抚向胸前和背上的抓痕,鼻尖溢出一丝轻笑。
他完了。
他彻底地、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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