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篮球赛。
宁忱虽然训练得晚,可是运动细胞很发达,而且篮球之于男生,好似天生就会的一项运动,一上手就会。除此之外,他还帮唐新语进行战术策划,计策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捣敌方阵营。更关键的是,宁忱举手投篮间,跟安眠的配合无比默契。
赛场上,少年们挥汗如雨,奔跑如风,张扬着朝气与力量的风采。
观众席上,传来一声声响亮的呐喊助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最后,终于到了终极决赛局。
而这一局,好巧不巧,正好对阵当初找安眠他们麻烦的三班。
一开场,对方就盯上了安眠,左右防守,死死压住他的进攻,甚至多次凑近他飚脏话,就是要激怒安眠,诱导他犯规。
也果然,安眠冷了脸。这种故意针对很有侮辱性,加上之前就与他们发生过矛盾。安眠很容易就恼火了,正想撒开膀子,冒着违规风险开干,却忽然,在这关键时刻,宁忱很冷静地比了“暂停”,要求中场休息。
下场的时候,安眠冷着脸,隔空指着对方,做了口型,骂了句脏话。
宁忱将他拉到休息区,给他降火,“下半场你主要把球传给我。”
安眠一口回道:“我不!他们要防我,我偏要进球给那帮孙子看看。”
宁忱:“打球最需要冷静,你这样很容易犯规。他们要的就是让你犯规。”
唐新语虽然也很生气,但到底作为队长,大局为重,强行压住火气,在一旁附和道:“宁忱说得对,兄弟,咱们就忍一忍,冷静进球才是上上策。你说你要是犯规了,把你罚下场了,那咱们队损失得有多大?八成是个输,倒让那帮孙子讨了便宜,得不偿失。那时候咱们就真成loser了。”
安眠背过身去,不看这帮劝他息事宁人、胳膊肘往外拐的马后炮,只给他们一个冒着火气的后脑勺看。
他气鼓鼓道:“那就平白吃了这口窝囊气?”
“没有。”宁忱走到他面前,道:“我替你出气。我知道你最讨厌谁。只要你信我,把球传给我。”
唐新语附和道:“宁忱说得对,哥们儿你冷静,我们替你报仇。”
安眠虽然不想让别人替他报仇,但一来,就像唐新语说的,大局为重;二来,宁忱算不上别人,宁忱帮他报仇,他还是愿意的。
半晌,各退一步,他对宁忱道:“行,但是你,只有你,不是别人,必须亲自帮我欺负回去。不能便宜了那帮孙子。尤其是星期五那孙子。”
“星期五”本名周伍,也就是三班篮球队长,也是带头挑事的人,安眠听他名字跟周五很像,就坏兮兮地给他起了外号“星期五。”
宁忱一笑,“好,我说到做到。”
安眠看他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有些好奇了,“你打算怎么做?”
宁忱:“他们想诱导你犯规,礼尚往来,我就让他们犯规。”
安眠拧眉,“你也要骂脏话吗?”
他实在想不出宁忱骂脏话的野蛮样子。
宁忱:“你也太小看我了。”
安眠一怔,想到什么,道:“你要造技术犯规吗?”
宁忱点头。
唐新语持怀疑、甚至不赞同态度,“这很难的吧。很可能一不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搞不好就变成你犯规啦。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兄弟,这种不好把握的事咱们最好不要干,不然得不偿失,反倒自己吃亏。”
这倒不是唐新语泼凉水,而是,在技术上造犯规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迅捷的速度,强劲的力量,敏锐的角度感知,飞快准确的判断,在能够骗过裁判的眨眼之间,快准狠地抓住时机,诱导对方犯规。
而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到这一点的人,不是能人,就是狠人。
总之,是个有勇有谋的衣冠禽兽。
那么,宁忱是衣冠禽兽吗?
表面看着正人君子,实际上,腹黑得很?
不知道为什么,安眠打了个哆嗦,抱紧了自己。
宁忱优雅一笑,不说话。
…
针对“衣冠禽兽”的这个问题,很快,下半场就给出了答案。
而答题过程显然是一部史诗级爽文。
Round 1——
安眠隔空把球传给宁忱。
宁忱接球。
周伍立马过来防控他。
宁忱压低重心,从对方斜侧飞速突破,同时,以微妙的角度,强劲的力量,用臂膀撞向对方手臂。
紧接着,裁判第一次吹响口哨——
记对方违规一次。
观众席上,喝彩声与嘘声混成一片。
Round 2——
这时,对方立马有人过来补防。
宁忱用身体,结结实实地抗住对方的防守压制,同时起跳上篮,紧接着,利用滞空的刹那,迅速掌握好角度和力量,用持球的手,不经意地,撞向防守员的手。
至此,裁判第二次吹响口哨——
记对方违规一次。
短短时间内,对方两次违规,都蒙了。
就趁敌方军心懵逼,甚至有些涣散,唐新语带队防守、突破、投篮,连得分数。
观众席上,安眠所在的班级沸腾了!
最后,宁忱再给对方班级补上致命一刀。
Round 3——
宁忱假意投篮。
周伍起跳防控。
就趁现在,宁忱掌握好角度和力度,撞向周伍的手。
裁判第三次吹响口哨——
记周伍违规两次,被判罚下场,三班篮球队换替补队员上场!
这可把安眠爽翻了。
他就差当场乐得满地打滚了。
他嚣张地,对周伍倒竖拇指,做口型:怂孙儿,活该。
他欢喜地,对宁忱正竖拇指,做口型:虽然你是衣冠禽兽,但是碍不住我喜欢啊。
这下,周伍作为队长都被判罚下场了,三班篮球队没了主心骨,自然散成了一盘沙子,不堪大用。
当决赛结束,裁判宣布安眠所在的班级获得冠军的时候,班里所有人冲下了观众台,簇拥着他们欢呼雀跃。
安眠更是兴奋得蹦高尖叫。
虽然这半个月来,从一开始,他跟宁忱闹过矛盾,中途还跟别人打过架,后来住校,每天都起早贪黑、见缝插针抽时间去打球训练,有泪有累,甚至到了赛场上还被人故意针对了一番,但最后的结果总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拿了冠军,第一名!
在这个喜悦的时刻,安眠想到的要与之分享这份喜悦的第一个人,只有宁忱。
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宁忱,一眼就看到宁忱在哪里。而宁忱也在看他,好像宁忱的视线,也从未离开过他。
他们穿越人群,奔向彼此。
人山人海中,两个热气腾腾的少年,拥抱在一起。
四周都是欢呼,鼓掌,与喝彩。
好像这一刻,他们在一起,是那样的天经地义。
——
篮球赛赢了以后,周末,一帮少年决定去公园野餐庆祝一下。
绿绿的草地上,大家放了折叠桌椅,又把各种自己做的、或者买的瓜果点心美食摆放在桌上。大家围着桌边团团坐,有说有笑。
宁忱本来是独来独往,跟班里的人不怎么联系,但经过这次篮球赛,突然间就多了许多朋友,不再是孤孤单单的。尤其是一块打篮球的几个哥们儿,都说宁忱是外冷内热,其实人很好很好的。
“那可不是?”安眠一脸自豪,挨得宁忱紧紧的,搂着他的肩膀,说,“我家宁宁就是最好的。他只是不怎么爱说话而已……”
说着说着,忽然就觉得宁忱这么好,会不会被更多的人惦记?朋友多了以后,宁忱会不会把注意力分给其他人,变得对他冷淡一些?
越想越有可能,安眠急忙搂住宁忱的胳膊,一歪头,枕在宁忱的肩上,又是那个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了。
宁忱笑,摸了摸他的头。
其他人看了都笑,没人觉得奇怪,究其原因,大抵是因为都觉得安眠就是这样开放热情的性子。
唐新语提议道:“这次篮球赛的最大功臣是宁忱,大家敬宁忱一杯呗。”
众人举杯。
一杯酒下肚,安眠显然有点上头,脸颊红扑扑的。兴奋之下,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搂住宁忱的脖子,对准宁忱的脸颊就“吧唧”亲了一口。
亲完。
一片寂静。
大家都愣了。
除了宁忱。
他眼睛黑幽幽地望着安眠,半晌,嘴角一扯,微微笑了。
安眠也愣了。
方才那一吻,显然是心比嘴快,嘴巴比脑子快。
他也没反应过来似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心突然跳得很快。
嘴皮都发麻。
半晌,他迷迷糊糊地,欲盖弥彰道:“我一高兴就喜欢亲……亲别人的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亲的是脸,又不是嘴。”
有人打趣,“既然没关系,那你亲我们每个人一口呗?”
宁忱挂在嘴边的笑,渐渐收敛了。
他凝眸,视线直勾勾地、黑压压地锁住安眠。
若是以往,面对这种调侃,以安眠大大咧咧的性子,他是有可能每人都亲上一口的,甚至还会反过来把对方调戏一番。
可是现在。
他下不去口了。
非但下不去口,连嬉皮笑脸贫几句嘴都不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样扭捏。
他僵硬地端坐在椅子上,脸蛋红红的,抿着嘴唇,眼神左闪右避,谁也不敢看,更不敢看宁忱,最终,弯眸,干巴巴地笑了一笑。
于是,宁忱嘴边的笑意,又晕染开来。
察觉到安眠要搬着小板凳,离他远一些,他先一步,握住椅子边缘,连椅子带人,往自己这边一拖。安眠一个惯性,半倒在他身上。
宁忱也不扶他,很自然地,横臂向后搭在安眠的椅子背上,看着众人,微微一笑,“懒懒是跟我亲近一些。”
他这样坦荡,众人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难以启齿的。
安眠见这一茬终于翻篇而过,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紧紧靠在宁忱身边,渐渐地,一颗上下乱窜的心也安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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