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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墨蟒囚月

宫门外,夜色深沉。

李鹤鸣独自一人走出宫门,身后跟着沉默的王府侍卫。寒风卷起他墨色的袍角,在宫灯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

“皇兄留步。”太子李栖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却又藏着冰棱。

李鹤鸣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

太子快步上前,与他并肩而行,声音压低,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挑衅和探究:“皇兄今日……倒是沉得住气。父皇如此斥责,竟也能面不改色?看来,为了那个沈寒舟……皇兄的‘纨绔’面具,戴得越发炉火纯青了?只是不知……这面具底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思呢?” 他刻意用试探的语气加重了“沈寒舟”三个字。

李鹤鸣终于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向太子。宫灯的光线勾勒出他俊美的侧脸轮廓,那双狐狸眼在阴影中显得幽深难测。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声音带着惯常的慵懒,却字字如冰:

“二弟说笑了。为兄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闲人,哪有什么心思?倒是二弟,身为储君,日理万机,还要操心臣弟府上一个微不足道的书吏……这份‘关切’,做哥哥的我呀真是……受宠若惊啊。”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太子隐含怒意的脸,轻笑一声:“至于心思……二弟与其琢磨我,不如多想想如何安抚痛失爱子的刘侍郎?毕竟……刘公子死得不明不白,还牵扯到一些‘攀咬’的流言……啧啧,兵部可是国之重器,若是因此生了嫌隙,动摇军心……父皇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吧?”

这番话,轻描淡写,却精准地戳中了太子的痛处!既点明了刘晟之死对太子党羽的影响,又暗示了流言可能引发的后果,更将矛头隐隐引回了太子自身——毕竟,刘晟是他的人!

太子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正要再说什么,李鹤鸣却已不再看他,对着宫门方向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轻佻:

“夜深了,为兄这‘丢尽皇家脸面’的人,就不在此碍二弟的眼了。告辞。” 说完,他不再理会太子,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背影在夜色中透着一股疏离和决绝。

肃王李霄玄怒气冲冲地跟了出来,正好看到太子与李鹤鸣“交谈”的一幕,他冷哼一声,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尤其是太子,然后拂袖而去,嘴里似乎还低声咒骂着什么。

景王府,后花园。夜宴后。

月上中天,清辉泼洒,将整个后花园镀上一层冰冷的银霜。积雪未融,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枯枝的影子如鬼爪般投射在雪地上,寒风掠过,发出呜咽般的低啸,更添寂寥。

李鹤鸣独自一人坐在临水的凉亭里。紫宸殿的喧嚣与斥责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却已被这无边的寒冷隔绝在外。石桌上,一壶烈酒,一只孤杯。他没有唤人添灯,也没有要暖炉,任凭刺骨的寒意穿透墨色蟒袍,侵蚀着四肢百骸。

他为自己斟满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漾着冷冽的光。白日宫宴上的一幕幕,如同冰冷的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 皇帝那雷霆震怒的咆哮: “…丢尽皇家脸面!滚回你的王府…!”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鞭子,抽打在早已麻木的心上。那厌恶,从不加掩饰。

? 皇后那冰冷的眼神: 当他下意识带着几分轻佻回应皇帝时,御座旁投来的那道目光——锐利、嫌恶,如同淬了毒的银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深处。他太熟悉那种眼神了,从小就是。那不仅仅是皇后对“不成器儿子”的失望,更像是一种生理性的、看到某种污秽之物般的强烈排斥。

? 太子李栖云最后那带着探究、挑衅与隐秘快意的目光: “皇兄的‘纨绔’面具…越发炉火纯青了?” 那双酷似皇后、轮廓分明的凤目里,藏着多少扭曲的**?羡慕他这“不成器”的“自由”?还是恨他这眼中钉总能引得父皇母后情绪大动,哪怕引起的是厌恶?亦或是……终于抓到了他与沈寒舟这点的“破绽”?

? 肃王李霄玄那迁怒的、带着鄙夷的冷哼:一个同样不被父皇真正看重的弟弟,对他这嫡长子却只有**裸的轻蔑。

冷酒入喉,辛辣刺骨,却压不下心头翻涌的寒意。李鹤鸣抬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微凉的眼角。

为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跗骨之蛆,从他懂事起就盘踞在心底。为何他与李栖云,这对“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容貌气质却如天壤之别?李栖云继承了帝后所有的优点——棱角分明的下颌,高挺如刻的鼻梁,凤目深邃,气质端肃冷峻,是天生的储君模样。而他李鹤鸣呢?眉如墨画偏秀,鼻梁高挺却线条柔和,薄唇天生带着三分笑意。最要命的就是这双眼,轮廓天生微挑,眼尾稍长,睫毛浓密,眸光流转间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 ?这绝非承自皇后那凌厉的凤眸。

**这双眼睛……**

指尖传来细微的颤抖。一个模糊而巨大的、从小时就若隐若现的、足以颠覆一切的恐惧念头又浮了上来,被他死死按在意识的最底层,不敢让其成形。难道……?不!不可能的!这个念头一旦清晰,他所拥有的一切,这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的景王之位,这层庇护的“皇子”身份……都将瞬间化为齑粉!他将坠入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渊。

巨大的孤独和身份认同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蟒,将他死死缠绕,越收越紧。他像是飘浮在无垠的虚空中,四周是冰冷黑暗的皇家牢笼,脚下是深不见底的秘密深渊。无人可信,无处可依。帝后的宠爱是空中楼阁,兄弟的情谊是镜花水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他缓缓闭上眼,浓密的眼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隔绝了那冰冷而充满嘲讽意味的月光。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

回廊的阴影里,一道沉默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是沈寒舟。

他奉命寻来,本该询问殿下是否需要醒酒汤或暖炉。脚步却在踏入这方庭院时,被那凉亭中孤绝的身影钉在原地。他没有靠近,只是隐在黑暗的廊柱之后,隔着十数步的距离和清冷的月光,看着。

宫宴上的纷争,他虽在殿外寒风中,却也听得七七八八。皇帝的咆哮“丢尽脸面”,太子离去时看似恭敬实则微妙的神态,肃王的怒气……更重要的是,殿内那短暂死寂后爆发的皇后斥责声,虽然听不清具体词句,但那尖利冰冷的音调直刺耳膜,以及景王走出宫门时,那比殿外冰雪更冷的背影……

这一切,此刻都凝聚在凉亭中那个独饮的身影上。

墨色的蟒袍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是尊贵的象征,却更像一具沉重的枷锁。那微微仰起的侧脸线条在清辉中显得过分单薄,紧闭的双眼下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一种深藏其下的、沈寒舟从未见过的脆弱与惊疑。

沈寒舟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他本该充满怨恨。怨恨这人的虚伪,怨恨他那句句“承受不起”的警告,怨恨他此刻的落寞——在血海深仇面前,显得多么奢侈而矫情!

可……

那背影中透出的深入骨髓的孤寂,那紧闭双眼时眉宇间泄露的无措与恐惧,是恐惧吗?沈寒舟无法确定,还有他抬手拂过眼角的细微动作……如同一颗投入冰面的石子。

沈寒舟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片段——

?暖阁里,面对他崩溃哭诉陈砚之惨死时,景王那瞬间的沉默和随后那声疲惫的叹息。

?得知他杀了刘晟,景王捏碎酒杯后鲜血淋漓的手。

?宫宴上被帝后呵斥时,景王眼底一闪而过的麻木与更深处的某种……茫然?

这个人……他似乎也活在巨大的阴影之下?他也有他的枷锁和无处诉说的痛苦?他甚至可能……并非如他看到的那般全然的掌控一切?这丝从未有过的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在沈寒舟被仇恨冰封的心湖里,投下了一瞬微弱的光亮。

一丝难以言喻的、连他自己都唾弃的——恻隐——悄然滋生。

但下一刻,陈砚之肿胀发青的面容、身上狰狞的指痕、冰冷河水中漂浮的刘晟的尸体……瞬间将这刚刚萌发的一丝恻隐碾得粉碎!

动容又如何?恻隐能如何?李鹤鸣的疲惫和恐惧,能换回砚之活生生的笑容吗?能洗刷他惨死的冤屈吗?他终究是金殿上高高在上的皇子,享有泼天的富贵,坐拥看似无边的权力,哪怕这权力对他而言也是枷锁!而自己和砚之呢?不过是被他们这些权贵玩弄于股掌、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

冰冷的现实感如同潮水,重新冻结了沈寒舟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微光。眼神重新变得锋利而坚硬,只剩下更深的警惕和不可动摇的复仇意志。他将那点可笑的恻隐狠狠按回心底,悄无声息地退后一步,更深地融入了身后的黑暗,如同从未出现过。

凉亭中。

李鹤鸣仿佛察觉到了阴影处的细微气流变化,缓缓睁开眼,朝沈寒舟刚才站立的方向望去。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冰冷月光下空寂的回廊。

一丝极淡的自嘲浮现在他唇边。或许只是错觉?或许……是他太过渴望一丝真实的温度?

他收回目光,将杯中残冷的酒液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暖不了半分肺腑。

这轮冰冷孤悬的明月,这死寂得令人心慌的庭院,这座华丽森严的囚笼,以及心底那无法触碰、一旦揭开便是万劫不复的巨大秘密……

这万般皆苦,千般皆寂的寒夜长路,终究,只能他一人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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