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戏命:枯木逢君 > 第2章 暖阁藏锋

第2章 暖阁藏锋

咸通十九年十月,景王府,夜。

景王府的暖阁早已撤去了午间的清寂,此刻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巨大的鎏金兽首铜炉里炭火烧得极旺,烘得满室如春,空气中混杂着浓郁的酒香、脂粉香和炙烤食物的焦香。

宴席设在铺着波斯绒毯的敞厅内。李鹤鸣斜倚在主位的紫檀木榻上,依旧是那副慵懒风流的姿态。他换了一身更为华贵的暗紫色云锦常服,衣襟袖口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衬得他肤色如玉,眼波流转间,那份天生的魅惑在灯火下更显张扬。他一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杯,杯中琥珀色的美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荡。

下首两侧的长案旁,坐着七八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多是长安城里的勋贵子弟或富商巨贾之子,徐有财自然也在其中,正唾沫横飞地讲着某处新得趣的艳闻。他们身边大多依偎着容貌姣好的歌姬或小倌,或喂酒,或调笑,一片旖旎放荡。舞姬们身着轻纱,随着乐声在厅中旋转,裙裾翻飞如蝶。

在这片浮华喧嚣的中心,沈寒舟的存在显得格格不入。

他被安排在靠近厅门的下首位置,远离主位,面前只摆了几碟寻常小菜,酒水也无人添置。他穿着一身王府新发的靛青色侍从布袍,虽比他那件旧棉袍体面些,但在这满堂锦绣中,依旧寒酸得扎眼。他低眉垂目,背脊挺直地跪坐在蒲团上,面前的食物几乎未动,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面前一方小小的桌面,仿佛要将那木纹都看穿,竭力将自己与这片污浊隔离开来。然而,他这副清冷孤高的姿态,在众人眼中,无疑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和嘲讽。

李鹤鸣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飘过沈寒舟的方向。他小口啜饮着杯中酒,眼底深处毫无醉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和玩味。他根本不信沈寒舟那套“免于冻馁之苦”的说辞。一个能在国子监策论拔尖、骨子里藏着倔傲的人,怎会一夜之间就甘心俯首做低,沦为他人玩物?他倒要看看,这个顶着风雪二度求见的寒门学子,在这纸醉金迷的泥沼里,能装多久,又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沈寒舟就成了席间某些人眼中的“乐子”。

“喂,那个新来的!”一个面皮白净、眼下泛着青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公子哥儿,名叫刘晟是兵部侍郎的幼子,斜睨着沈寒舟,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桌听见,“叫什么舟来着?沈…沈什么玩意儿?”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带着轻佻的恶意。

沈寒舟眼睫微动,没有抬头,只沉声应道:“回公子,沈寒舟。”

“寒舟?哈哈,好名字!‘寒’字贴切,舟嘛…看你这样,也是风雨飘摇,快沉了吧?”刘晟嗤笑,引得旁边几人跟着哄笑。他旁边的歌姬也掩着嘴吃吃地笑。

沈寒舟置若罔闻,放在膝上的手却悄然握紧。

刘晟见他不接茬,觉得无趣,又灌了口酒,胆子更大了些。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沈寒舟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哎,听说你是国子监的高材生?策论第一?啧啧,了不起啊!可惜,书读得再多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得跪在这里,伺候人?来来来,给爷讲讲,你那破文章写得再好,能换来几斤米粮?能让你爹娘穿上暖和的冬衣不?”他一边说,一边故意将杯中酒液晃出几滴,洒在沈寒舟面前的案几上。

酒气混杂着羞辱扑面而来。沈寒舟的呼吸微微急促,他依旧低着头,下颌线绷得死紧,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主位上的李鹤鸣,指尖在翡翠杯上轻轻摩挲,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着沈寒舟隐忍不发的侧脸,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线,如同欣赏一幕精心编排的折子戏。他没有出声,只是饶有兴致地等待着。

“哟,刘兄,你这就不对了。”徐有财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人家沈才子心气儿高着呢!上次殿下招揽,他可是甩脸子走的!如今能‘屈尊’坐在这儿,那是咱们殿下仁厚!是吧,沈寒舟?”他故意把“屈尊”二字咬得极重。

刘晟会意,故意将手中喝剩的半杯酒,猛地往沈寒舟面前的空杯里一倒,浑浊的酒液溅出不少,有些甚至洒到了沈寒舟的手背上。“来!国子监的头名!赏你杯酒喝!这可是殿下府上的好酒,你这辈子怕是头一回尝吧?别不识抬举!”

冰凉的酒液带着粘腻的触感落在皮肤上,沈寒舟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压抑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冰冷刺骨地扫过刘晟和徐有财的脸。那眼神中的凛冽寒意,竟让正在兴头上的刘晟心头一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一眼,让主位上的李鹤鸣眼神微凝。那眼神…不是恐惧,不是哀求,是濒临爆发的、带着血腥气的隐忍和愤怒。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有趣,果然有趣。

“怎么?瞪我?你还敢瞪我?”刘晟回过神来,顿觉失了面子,恼羞成怒,声音陡然拔高,伸手就去推搡沈寒舟的肩膀,“一个下贱的玩意儿!给脸不要脸!”

沈寒舟被他推得身体一晃,手肘重重磕在案几边缘,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迅速稳住身形,没有还手,但眼中的冰寒更甚,仿佛淬了毒的利刃。周围哄笑声更大了,有人开始起哄“打他!”“给他点颜色看看!”

混乱中,刘晟的手似乎碰到了沈寒舟腰间一个硬硬的、形状不甚规则的布囊。沈寒舟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用手肘格挡,死死护住腰间。

“什么东西?藏得这么紧?”刘晟被格开,更加恼怒,借着酒劲就要去抢,“给老子看看!莫不是什么赃物?”徐有财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鬼鬼祟祟的,别是偷了殿下府里的东西吧?”

沈寒舟护着腰间的布囊,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逼近的两人,身体紧绷到了极致。厅内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角落的冲突上。

就在刘晟的手即将再次触碰到沈寒舟腰间的布囊,而沈寒舟眼中那点忍耐的弦即将崩断的千钧一发之际——

“够了。”

一个懒洋洋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如同冰泉滴落,瞬间冻结了场内的喧闹。

是李鹤鸣。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翡翠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剑拔弩张的角落,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居高临下的审视。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李鹤鸣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王设宴是让你们寻欢作乐,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耍猴戏的。”他的目光掠过满脸通红的刘晟和幸灾乐祸的徐有财,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

刘晟和徐有财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酒醒了大半,慌忙缩回手,垂首不敢再言。

李鹤鸣的视线最终落在沈寒舟身上。沈寒舟依旧保持着护住腰间的姿势,眼神警惕,但那份濒临爆发的戾气在李鹤鸣开口的瞬间,已强行压了下去,重新变回了低垂和隐忍。

“沈寒舟,”李鹤鸣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本王的人,也是你们能随意折辱的?”他这句话,看似在维护沈寒舟,实则更像是在宣示主权,警告其他人别越界。同时,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沈寒舟紧紧护住的腰间——那个可疑的布囊。

沈寒舟身体微微一震,缓缓松开了护着布囊的手,但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对着李鹤鸣的方向更低地俯下身:“小人…不敢。”

李鹤鸣看着他那副驯服的姿态,又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的锐利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重新靠回榻上,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和不耐烦:“行了,闹得本王头都疼了。扫兴。都滚远点,该吃吃,该喝喝,别在本王跟前碍眼。”

一场风波,被李鹤鸣轻飘飘几句话压下。刘晟和徐有财如蒙大赦,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座位,再不敢看沈寒舟一眼。厅内气氛很快又恢复了虚假的热闹。

沈寒舟缓缓直起身,重新跪坐好,手指在衣袖下微微颤抖。他悄悄摸了摸腰间那个硬物,确认它还在,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但心头的警惕却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李鹤鸣…他看到了吗?他刚才那话,是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还是…另有所指?

李鹤鸣则重新端起酒杯,目光透过摇曳的灯火,落在那个重新变得沉默如石的身影上。那护住腰间的一瞬,那眼中闪过的不顾一切的狠戾…这个沈寒舟,身上藏着的秘密,恐怕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趣。这场潜伏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有的是耐心和兴致,慢慢揭开谜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春水摇摇晃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婚内上瘾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