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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灯影破樊

咸通二十年元月十六,慈宁宫。

景王府那令人窒息的“闭门思过”,终于在太后的羽翼下迎来了转机。太后心疼孙子,眼看着过了好些时日,又听闻王府冷清如坟场,李鹤鸣整日借酒消愁(李鹤鸣:装的),愈发心疼难忍。她寻了个极好的由头——花朝节将至,宫中欲办小宴,需景王李鹤鸣亲自监制一批新巧宫灯进献,以娱圣心。这个差事,既风雅体面,又非景王不可,谁让他是京城公认最懂玩乐享趣的行家?且打着为皇帝尽孝的旗号,皇帝纵使心中仍有气,也无法拒绝太后的“一片心意”。

圣旨传到景王府时,李鹤鸣正歪在暖阁榻上,对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伤春悲秋”。听到内侍宣读“奉太后懿旨,着景王李鹤鸣即日起,督办花朝节宫灯事宜,务必精巧别致,以彰皇家气象”时,他脸上那点刻意装出来的颓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懒洋洋的、带着点“终于解脱了”意味的笑意。

“臣,领旨。谢太后恩典。”李鹤鸣声音依旧带着点“虚弱”,但眼底深处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他对着慈宁宫方向遥遥一揖,动作敷衍却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感激。

景王府大门重开。

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清晨微冷的空气涌入。李鹤鸣穿着一身崭新的月白云锦常服,束着玉冠,重新出现在王府门口。他微微眯起眼,适应了一下门外久违的天光,嘴角勾起一抹惯常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弧度。阳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仿佛为那层“纨绔”的面具重新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殿下!”徐有财如同闻到腥味的猫,第一时间凑了过来,脸上堆满谄笑,“您可算是出来了!小的们想死您了!”

李鹤鸣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府门外,早已有得到消息的勋贵子弟和清客帮闲探头探脑,见他出来,纷纷上前行礼问安,试图重新攀附上这棵大树。

李鹤鸣应付了几句,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王府四周的街角巷口。他知道,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重获自由的一举一动——太子的、肃王的、甚至皇帝的。

“影七。”他低声唤道。

如同鬼魅般,影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依旧是那身玄衣,眼神冰冷锐利:“殿下。”

“本王‘病’了这些日子,府里府外,怕是积了不少灰。”李鹤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派人……好好清扫清扫。尤其是那些……碍眼的角落。”

“是。”影七领命,声音平板无波。

“另外,”李鹤鸣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太后交代的差事要紧。你亲自去,替本王挑几个机灵懂事的……嗯,‘得力’人手,随本王去灯坊转转。” 他刻意加重了“得力”二字。

“属下明白。”影七瞬间领会。景王重获自由,又奉太后懿旨办差,明面上的护卫力量必须加强,以应对可能的“意外”和彰显身份。更重要的是,需要安插绝对可靠的人手在他身边。

午时,景王府外围某处隐秘哨点(高檐)。

这里视野极佳,能将景王府大门及附近几条主要街道尽收眼底。此刻,两个同样身着玄衣、气息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身影,正一左一右,如同两尊石雕般矗立。

左边一人,身形略高,站姿如松,纹丝不动。脸上仿佛有化不开的冰川,一双寒潭般深邃冰冷的眼眸更是锋利,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王府门前重新聚拢的热闹人群。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正是影七麾下最顶尖的暗卫之一,代号——寒锋。

右边一人,身形稍显瘦削,姿态虽也警惕,但明显没那么“端方”。他微微歪着头,眼神明显与旁边那人不同,眼睛异常灵动,此刻正滴溜溜地转着,一会儿看看下面景王被众人簇拥的场面,一会儿又瞄瞄旁边如同冰雕的同伴。

终于,那灵动眼睛的主人似乎憋不住了,用极其轻微、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开了口,声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雀跃:

“嘿,冰块脸!看见没?殿下出来了!啧,还是那么光彩照人!你说,殿下被关了半个月,是胖了还是瘦了?我看好像下巴尖了点?肯定是王府的厨子没用心!等殿下回来得好好……”

“噤声。”寒锋冰冷的声音如同碎冰相撞,毫无情绪地打断他。眼神依旧锁定下方,连一丝余光都没分给旁边。

被称作“话篓子”的影卫也是影七手下得力助手,已灵活矫健的身上为名,代号:墨羽。他听了寒锋的话撇了撇嘴,但显然没被吓住,继续用气音嘀咕:“切……装什么深沉。哎,你说殿下这次奉旨办灯,肃王府那边会不会出幺蛾子?太子那边呢?我听说东宫最近可不太平……”

寒锋置若罔闻,如同老僧入定。

墨羽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喂,冰块脸,听说昨儿个影七老大让你去‘清扫’西市那几个暗桩?怎么样?利索不?没留手尾吧?我跟你说,上次我……”

“再聒噪,禁言。”寒锋的声音更冷了一分,带着一丝警告。他终于侧过头,冰冷如刀的目光透过面具,精准地钉在墨羽身上。

墨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嘴上依旧不服输:“禁言?怎么禁?用你的‘寒冰指’?老大说了执勤时不能用私刑!再说了,我这是关心任务进度!这叫……交流情报!增进默契!”

寒锋不再理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下方。但墨羽敏锐地发现,寒锋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指间似乎捻着什么东西。

墨羽立刻警觉地闭嘴,身体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半寸。他太了解这个搭档了,那“寒冰指”弹石子的功夫神出鬼没,被打中穴位虽然不伤筋动骨,但麻上半个时辰可不好受!他可不想在执勤时当众出丑。

寒风卷过檐角,哨点上重归寂静。只有墨羽面具下那双灵动的眼睛,还在不甘寂寞地转来转去,显然在酝酿着下一轮“交流”。而一旁的寒锋,依旧如同万载不化的寒冰,只有那微微绷紧的指节,泄露了一丝他正强忍着把旁边这只“乌鸦”丢下去的冲动。

这看似平静的执勤之下,冰山与话篓子的无声交锋,才刚刚开始。

景王府门前。

李鹤鸣似乎终于应付完了那些热情的“问候”,在影七和几名新挑选出来的、气质精悍的“得力”护卫的簇拥下,登上了华丽的马车。

车帘放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国子监的方向,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难捕捉的复杂光芒。随即,他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慵懒风流的笑意,吩咐道:

“去灯坊。”

花朝节,宫中御花园。

初春的暖意悄然萌动,虽仍有料峭春寒,但御花园中已精心布置,处处点缀着象征春日生机的嫩绿与娇粉。桃李含苞,柳枝吐芽,假山流水间,悬挂着无数精巧玲珑的宫灯。这些宫灯形态各异,有栩栩如生的百花灯、憨态可掬的瑞兽灯、甚至还有绘着才子佳人故事的走马灯,在暮色渐浓时点亮,流光溢彩,将御花园妆点得如同人间仙境,极尽皇家富贵风流。

这场小宴规模不大,受邀者皆是皇室近支、宗室重臣及少数得宠的勋贵。丝竹之声清雅悠扬,舞姬身着轻纱彩衣,在花灯与花树间翩翩起舞,宛如花中精灵。

宴席设在水榭之中,四面通透,可尽览园中春灯美景。皇帝端坐主位,神色比起半月前缓和了不少,但眉宇间仍带着帝王的威严。皇后陪坐一侧,仪态端庄,只是偶尔瞥向景王时,眼神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太后则坐在皇帝另一侧,满面红光,兴致颇高,看着园中灯火,不住点头微笑。

景王李鹤鸣的位置在太后稍下首。他今日难得穿得极为正式且“雅致”——一身天青色云锦常服,绣着疏朗的墨竹暗纹,玉冠束发,更衬得面如冠玉。他姿态恭敬却不拘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符合场合的温煦笑意,眼神明亮,仿佛那半个月的“闭门思过”真的让他洗心革面,收敛了心性。

宴会过半,气氛正酣。太后看着满园华灯,笑得合不拢嘴,对皇帝道:“皇帝,你瞧瞧,鹤鸣这孩子办差就是用心。这满园的花灯,样式新颖,做工精巧,比往年的可强多了!哀家看着,心里真欢喜。”

皇帝顺着太后的目光看向园中灯火,神色又缓和了几分,微微颔首:“母后说的是。景王此次……差事办得还算妥当。” 语气虽淡,但已算难得的肯定。

太后面露欣慰,轻轻拍了拍李鹤鸣的手背:“听到没?你父皇夸你呢。”

李鹤鸣立刻起身,对着皇帝的方向,姿态恭谨地深深一揖:“儿臣惶恐。能博皇祖母一笑,略慰父皇圣心,乃是儿臣本分。些许微劳,不敢当父皇夸赞。” 他声音清朗,态度诚恳,全然不见平日的惫懒。

他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声音略微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和“醒悟”:“父皇……儿臣有罪。” 这突如其来的认罪,让席间瞬间安静了几分。

李鹤鸣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皇帝审视的视线,语气诚挚:“儿臣往日行为荒唐,不学无术,整日沉溺享乐,有负父皇期望,更……惹出诸多是非,令父皇震怒,令皇家蒙羞。这段时日闭门思过,儿臣……痛定思痛,深感愧疚!每每思及父皇训诫,如芒在背!”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配合着他此刻洗去铅华、温雅端方的模样,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儿臣深知,”李鹤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继续道,“父皇严加管束,正是对儿臣寄予厚望,盼儿臣迷途知返!儿臣若再不知悔改,不仅愧对父皇,更愧对列祖列宗,愧对皇祖母的谆谆教诲!”

他转身,又对着太后深深一揖:“皇祖母……孙儿知错了。” 那眼神中带着孺慕和愧疚,看得太后心头一软,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好孩子……知错能改就好……”太后连忙道,又看向皇帝,“皇帝啊,你看鹤鸣,是真的知道错了。这段时日,想必他也吃够了教训。花朝节,本是赏春祈福的好日子,不若……看在他用心办差、诚心悔过的份上,就……就把之前的禁令解了吧?总关在府里也不是个事儿。” 太后适时地、极其自然地提出了请求,打着为景王求情、也为节日添彩的旗号。

皇帝看着躬身请罪的李鹤鸣,又看看满眼期待的太后,再环顾席间众人。景王今日的表现无可挑剔,认错态度诚恳,差事也办得漂亮。太后的面子不能不给。而且,继续圈禁景王,也显得他这个皇帝过于严苛,有损父子之情。

皇帝沉吟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却也透着一丝松动的余地:“罢了。花朝佳节,太后又替你求情。念你此次办差用心,且……确有悔过之心……”

他目光落在李鹤鸣身上,带着审视:“李鹤鸣。”

“儿臣在。”

“你给朕记住今日之言!若再敢惹是生非,荒废懈怠,朕决不轻饶!”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定当洗心革面,克己复礼,绝不再令父皇失望!” 李鹤鸣立刻躬身应道,声音斩钉截铁。

“嗯。”皇帝淡淡应了一声,“之前的禁令……就此作罢。望你好自为之。”

“谢父皇恩典!谢皇祖母恩典!”李鹤鸣再次深深行礼,垂下的眼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精光,随即又恢复了温顺恭敬。

席间气氛顿时一松。宗室勋贵们纷纷举杯,说着“景王殿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陛下慈父仁心”、“太后福泽深厚”之类的场面话。

李鹤鸣重新落座。太后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以后可要乖乖的。”

“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李鹤鸣含笑应道,端起酒杯,优雅地啜饮了一口。那杯中美酒,此刻尝来,似乎格外甘甜。

禁令解除!景王府的牢笼,彻底打开!

灯火辉煌,丝竹盈耳。李鹤鸣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意,与旁人谈笑风生。然而,在那双被灯火映照得流光溢彩的狐狸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看着园中明灭的灯火,看着主位上神色各异的帝后,看着这歌舞升平的皇家宴席……心中那份被压抑了许久的谋划,如同蛰伏的猛兽,正缓缓苏醒。

重获自由,只是第一步。

这盘被暂时冻结的棋局……

终于……

可以重新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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