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鸣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糖霜的毒针,精准地刺向沈寒舟最脆弱的神经。他不再掩饰眼底的锐利和审视,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带着猎人终于锁定猎物要害的玩味和一丝冰冷的兴奋。他没有再靠近,反而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沈寒舟的狼狈。
沈寒舟的喉咙干涩得发痛,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辩解和托词,在对方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更用力地攥紧腰间的布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怎么?哑巴了?”李鹤鸣轻笑一声,缓步踱回到软榻边,姿态优雅地坐下,重新拿起那卷书,却并未翻开。他只用指尖轻轻敲击着书脊,目光却始终如芒在背,牢牢钉在沈寒舟身上。“本王很是好奇啊。一个甘愿屈尊降贵、只为免于冻馁之苦的寒门学子,身上能藏着什么,值得他如此紧张?嗯?”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拿出来。让本王看看。”
“不!”沈寒舟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抗拒。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那里面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丝濒临崩溃的疯狂。“殿下!这……这只是学生的一点私物!不值一提!求殿下……莫要为难学生!”他再次俯身,几乎是匍匐在地的姿态,试图用卑微的哀求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为难?”李鹤鸣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嗤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讽刺。“沈寒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这里是哪里?你,是本王‘收留’的一条狗!本王要看看你藏了什么骨头,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压,“本王再说最后一次——拿出来!”
这最后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寒舟的心上。暖阁内所有的暖意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沈寒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跪在地上,手死死地捂着腰间,指节因为用力而惨白。拿?那是他唯一的线索,是挚友用命换来的证物!暴露了,不仅前功尽弃,恐怕会立刻引来杀身之祸!不拿?李鹤鸣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强行搜身,结果只会更糟!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如同凌迟。
李鹤鸣耐心地等待着,指尖敲击书脊的节奏不急不缓,像在倒计时。
就在沈寒舟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巨大的压力碾碎,几乎要不顾一切地跳起来反抗或者夺路而逃时——
李鹤鸣忽然又笑了。
这一次,笑声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近乎残酷的愉悦。
“呵……”他放下书卷,站起身,再次踱步到僵硬的沈寒舟面前。他微微弯腰,凑近沈寒舟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沈寒舟冰冷的耳廓上,说出的话语却比寒冬的风更冷:
“既然沈公子如此珍视你的‘私物’,连本王都不能看……那本王,只好换种方式‘关心’了。”
沈寒舟的呼吸猛地一滞。
李鹤鸣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慢条斯理地下令:
“来人!”
暖阁厚重的门帘立刻被掀开,两名身材魁梧、眼神锐利的王府侍卫应声而入,无声地立在门口,如同两尊铁塔。
“传本王的话,”李鹤鸣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在寂静的暖阁中回荡,“沈寒舟公子近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从即日起,没有本王的命令,他,不得踏出西厢半步。他的一应饭食、汤水、所用之物,皆需经过你们二人仔细查验,方可送入。明白了?”
“是!殿下!”两名侍卫齐声应诺,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执行力。
沈寒舟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片冰凉。软禁!彻彻底底的软禁!还有全方位的监视和搜查!这等于将他和那个致命的证物,彻底困死在这个小小的西厢房里,如同瓮中之鳖!李鹤鸣这是要把他彻底逼上绝路,要么主动交出东西,要么在严密监视下暴露!
李鹤鸣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回面无人色的沈寒舟身上,那眼神充满了掌控一切的优越感。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沈寒舟死死捂住的腰间位置,动作轻佻,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沈公子,”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却更添了几分令人胆寒的深意,“本王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想清楚了,是主动把你的‘宝贝’呈给本王呢?还是……”
他的手指缓缓上移,最终停在了沈寒舟的领口处,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冰冷的皮肤,带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
“还是让本王亲自派人来……帮你脱了这身碍事的衣服,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搜查一遍?”李鹤鸣的尾音拖得极长,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在沈寒舟的心上,“本王可提醒你,本王府上的侍卫,手底下可没什么轻重。尤其对待那些……心怀叵测、意图不明的‘细作’时,更是如此。他们查验的手段,可比本王今日这点小打小闹……要彻底得多。”
“细作”二字,如同惊雷在沈寒舟耳边炸响!他猛地抬头,对上李鹤鸣那双冰冷戏谑、却又笃定无比的眼睛,浑身如坠冰窟!
李鹤鸣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只剩下绝望的灰白,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三天。”他最后丢下这两个字,如同宣判,然后不再看跪在地上的沈寒舟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碍眼的尘埃。他慵懒地挥了挥手,对侍卫吩咐道:“送沈公子‘回房静养’。”
说完,他转身,踱回软榻,重新拿起那卷书,姿态优雅闲适,仿佛刚才那场步步惊心的试探和冷酷的裁决,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两名侍卫面无表情地走到沈寒舟身边,一左一右,如同押解重犯,将他从冰冷的地上架了起来。沈寒舟浑身无力,如同被抽走了筋骨,任由侍卫拖着向外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腰间那枚证物的冰冷触感和李鹤鸣最后那句“亲自帮你脱了这身碍事的衣服”在疯狂地交替回响。
西厢房冰冷的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被紧紧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冷酷。窗外,两名侍卫如同门神般矗立的身影,将最后一丝光线也切割得支离破碎。
沈寒舟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他紧紧攥着腰间那枚硬物,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
三天……脱衣搜查……细作……
李鹤鸣不仅看穿了他的伪装,看穿了他身藏秘密,甚至……可能已经怀疑了他的动机和身份!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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