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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囚徒

现在,她知道了。

无需言语,无需靠近。

就在刚才那无声的凝望里,就在这蚀骨的思念和跋涉千里的风霜里,她彻底明白了自己一路追寻的是什么。

不是恩情,不是依赖。

是爱。

她爱那个沉默如山木、用全部力气护着她的女人。

这份感觉,在离别后的煎熬里清晰,在千里风霜跋涉中坚定,在方才那一眼的剜心刺骨里,再没有任何犹疑。

*

营帐内,炭火噼啪作响,驱散着边关夜寒。

谢灵然脱下斗篷和外衣,只着一身素白中衣,走到榻边。

郜溪早已躺在内侧,一双眼眸睁着,在跳动的烛火下,翻涌着晦暗难明的光。

不知为何,谢灵然觉得这一幕无比熟悉,仿佛当年与“东方描秦”在教坊司的那一夜重演。

“灵然,你在看管我吗?”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是的,她以“看管”为名,这几日每夜与郜溪同睡,以便时刻关注她的“魇瘾”发作情况。

夜色渐深,银河静谧。

帐内,只余一盏羊油灯火。

谢灵然不语,只是掀被躺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她平静地道:“睡吧。”

郜溪:“这样有意思吗?一点用都没有,我不值得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谢灵然不答,只是态度软和:“夜深了,我们早点歇息,好吗?”

郜溪阳面躺着,墨发披散,映衬着那张在异族风霜中依旧清隽的脸庞。

她脚踝上拴着的细铁链在寂静中发出轻微“呛啷”声。

锦被之下,两人的体温逐渐交融。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郜溪能闻到谢灵然身上淡淡的冷冽龙涎香。

忽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她手腕内侧肌肤。

是谢灵然。

郜溪想挣脱,那束缚她自由的铁链随之作响,可手腕却被谢灵然更用力地握住。

“别动……”

湿热的气息近在耳畔,软语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恳求。

谢灵然侧躺着,手指无聊地缠绕着身边人散落在枕上的发丝。

发丝冰凉柔软,带着刚沐浴后的淡雅气味。

谢灵然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眉眼,那平日里清亮的眼眸此刻半阖着。

她凑近了些,鼻尖轻轻蹭过对方轻颤着的睫毛。

“陛下,”郜溪赫然坐起,俯视着谢灵然,并这样称呼她,想拉开距离,“这样……也是看管吗?”

谢灵然没有回答,只是仰望着她,眼中褪去了白日决绝模样,只剩下如水柔媚和渴望。

她抬起手指,轻轻描摹郜溪紧抿的唇线,那是一个无声许可。

“谢灵然,”郜溪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她的名字,“你这样日日夜夜看着我,究竟是看守,还是折磨?”

“阿溪,你别这样。”谢灵然偏过头,“我是心甘情愿的。”

四个字变成点燃干柴的星火。

千里之外的隔离、长期的自我压抑,所有的克制在此刻土崩瓦解。

郜溪翻身,将谢灵然困在身下,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此刻闪着某种**。

铁链因她的动作缠绕、碰撞,发出禁锢的声响。

她近乎凶狠地噙住那双柔软的唇瓣,不像亲吻,齿关被撬开,一寸寸侵占。

谢灵然有所回应,她的手指摩挲郜溪后脑的长发,将她更近地压向自己。

衣衫凌乱散开,空气微凉,肌肤温热。

中衣的系带被扯开,微凉空气触及温热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郜溪的吻沿着纤长的颈项向下,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她的唇瓣覆上那片温软,对方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像是叹息,又像是恳求,谢灵然手臂自然地环上了她的脖颈,将她拉得更近。

唇齿间的纠缠逐渐加深,不再浅尝辄止。

呼吸交错,灼热烫人。

汗水浸湿了鬓发,纠缠在一起,气息变得凌乱,分不清彼此。

她的手掌顺着对方腰际线缓缓上移,布料下肌肤温热,香汗淋漓。

每一寸触碰都在点燃体内一小簇火苗。

亵衣不知何时被解开,滑落肩头,听到耳边传来压抑细碎的喘息声。

“阿溪,轻一些……”

谢灵然喜欢这只手,指甲圆润干净,骨节修长带着力量感,靠近掌心处有一层薄茧,是训练留下的痕迹。

那是十年前抽掉她束发木簪的手,是这些年来护着她的手。

呢喃声破碎不堪。

她们的身体紧密相贴,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引来更深的战栗。

谢灵然的手巡弋过郜溪英挺背部那些熟悉的旧伤疤痕,每一道她都记得。

郜溪的吻也从唇瓣流连到下颌、颈项,留下宣告占有的印记。

“你是我的君主,”郜溪哽咽,“但在这里……你只是我的谢灵然。”

谢灵然只余闷哼一声。

所有的理智、身份、家国仇恨,在此刻都被最原始的情潮冲垮,她在她胸口留下蜿蜒的红痕,如同她们之间理不清解还乱的孽缘。

帐外风声呼啸,掩盖帐内旖旎春色的细碎声响。

炭火燃至尾声,光晕昏黄,将榻上纠缠的身影投在帐壁上,最终融为一体。

世界被缩小到只剩下这方寸之地。

帐外,自入夜后,帐外风雪声便不停歇。

帐内,昏黄烛光跳动,柔软的身躯交缠。

在情动的浪潮将她完全淹没前,她抬起头,望进那双已然迷离的眼眸。她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再次吻上那双唇,将所有未竟的语言都融入这个吻里。

风暴渐息,只余下紊乱心跳和呼吸。

郜溪依旧伏在谢灵然身上,额头相抵,铁链冰凉地贴着谢灵然的腿侧,肌肤滚烫。

谢灵然抬手,轻轻抚过郜溪汗湿的脊背。

夜深,风暴暂歇。

谢灵然依旧紧紧箍着怀中浑身湿透的郜溪。

羊油燃尽,烛火已熄。

在黑暗里,郜溪听到谢灵然清晰地说道: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囚徒。”

她在她耳边,如最亲密的情人呓语,又如诅咒低吟:

“阿溪,我们……至死方休。”

第二日清晨。

谢灵然起得早,斜倚在榻上,兀自看着自己手心。

郜溪醒了,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她问:“灵然,你在看什么。”

她叫的是灵然,不是生疏的“陛下”。

谢灵然道:“你看,我左手的纹路是断掌,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看手相,说我病弱难养,十岁以后怕是命途多舛,可后面的日子,我竟然觉得老天对我还算厚待。”

让我遇见了你。

郜溪起身将谢灵然的手指蜷起,道:“不必去信那些虚空之言,我们要相信的是手握成拳的力量。”

谢灵然一笑,下榻为郜溪收拾行李。

“要去哪儿?”

“我让明香女王为我们在后山处征用了一家偏僻农舍,那里风景好,草药多。这里临近沼泽,湿气过重。反正醒神草一时也种不出来,不如且去后山深处将养着。”

当她俩到达后山的茅屋时,有个娇小身影正在整理床铺。

郜溪先认出了:“渺渺?”

娇小女子犹犹豫豫转过身:“嗯……小姐,小海哥哥担心你,可他要照顾孩子,不便过来,所以派我来看看你。”

当年谢灵然出现,分走了郜家姐弟几乎全部的注意力,尤其看到沈小海事事以她为先,郜小姐更是为了谢灵然一次次涉险,甚至“身死”跳崖,沈渺渺先前对谢灵然自然是有怨怼有嫉妒。

在她们四年前流亡隐匿初期,沈渺渺曾故意拖延给谢灵然送药的时间,甚至在一次躲避追兵时,悄悄松动了谢灵然藏身草垛的支撑,若非郜溪警觉发现及时,谢灵然恐已遇害。

事后郜溪震怒,虽未点破,但失望的眼神让沈渺渺如坠冰窟,却也因郜溪未处置她而更加煎熬。

所以现在,她不敢再对谢灵然有任何动作。

谢灵然之前在这丫头身上栽倒过两次,不愿与她多话,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一日午后,谢灵然又独自进林寻找一种罕见解毒辅药“蚁背藤”。

沈渺渺在附近溪边清洗绷带。

山间天气变化多端,暴雨倾盆而至,溪水暴涨。

沈渺渺慌忙收拾东西想往回跑,脚下一滑,跌入湍急溪流中。

她拼命挣扎,却被水流裹挟着冲向一块尖锐礁石!

就在她绝望闭眼之际,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

沈渺渺被拽出水面,拖上湿滑的岸边。她呛咳着睁开眼,看到的是浑身湿透、泥泞不堪的谢灵然。

谢灵然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手臂被利岩划开一道长口子,鲜血混着雨水流下。

她为了抓住沈渺渺,自己也被急流冲撞,险象环生。

“……灵然姑娘?!”沈渺渺惊呆了。

谢灵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气道:“咳咳……没事吧?快回去,雨太大了!”

她没看自己流血的手臂,先去检查沈渺渺有没有受伤。

沈渺渺看着谢灵然狼狈却关切的惨样,看着她手臂上那道为自己而受的伤,再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她小嘴一撇,颇有点懊恼。

两人互相搀扶着,快走到小院时,她终于良心难安,再也憋不住了。

小丫头干脆匍匐在泥泞里,不顾雨水,痛哭失声:

“灵然姑娘!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姐!我……我太坏了!”

她一边哭,一边将自己当初如何因嫉妒怨恨,故意拖延送药、松动草垛企图坑害谢灵然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谢灵然静静听着,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她脸上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有一丝了然和疲惫。

其实并非没有察觉,只是当时颠沛流离,加上顾及郜溪的感受,才隐忍不发。

“起来吧。”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飘忽,“都过去了。我知道。”

沈渺渺难以置信地抬头:“你……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你忠于郜溪。”

谢灵然打断她,伸手将她拉起来,平静注视道,“你的错,源于对她的在意。而在这乱世,一个忠诚的人,尤为珍贵。”

她顿了顿,看着沈渺渺通红的眼睛,“况且,那次草垛,也是郜溪及时救了我。说到底,我们都活下来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以后的路还长,我们需要彼此扶持。”

少女的眼泪更加汹涌:“沈渺渺发誓,此生此世,忠于小姐,忠于陛下!再无异心!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谢灵然扶起她:“好了,快回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手臂,苦笑,“看来还得再采点止血草。”

回到小院,沈渺渺主动帮谢灵然处理伤口,动作小心,充满愧疚。

郜溪靠在榻上,耳力极佳的她将院外雨中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屋檐下,看着沈渺渺细致地为谢灵然包扎,看着谢灵然平静的侧脸,郜溪眼神深邃。

等沈渺渺退下,她才开口:“你早知道?”

谢灵然坐到她榻边,拿起捣药钵继续研磨:“嗯。那时自顾不暇,你又重伤,处置她只会让队伍更不安。何况……”

她抬眼,看着郜溪,“她害我,是因为你。她的忠诚,也只给你。”

郜溪沉默良久,伸出手,轻轻拂过她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边缘。“委屈你了。”

声音带着罕见的柔和。

谢灵然低头捣药:“不委屈。有你在,就值得。”

她将药粉小心混合,又加入几滴露水,“这新方子,可以缓和感官。今晚试试?”

“好。”

郜溪应得干脆,目光直直落在谢灵然专注捣药的侧脸上。

油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她,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沾着草药碎屑。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在身后的孤女,也不再是初登帝位时带着理想主义光芒的帝王。

此刻的她,只是个山野间的医女,带着泥土气息和药草芬芳,守护着伤患。

难得的安宁,郜溪格外珍惜。

或许,这远离权力漩涡的短暂野居,这弥漫着苦涩药香的竹篱小院,才是命运给她们最珍贵的馈赠。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竹帘缝隙洒进来,温柔笼罩着捣药的少女和凝望着她的女子。

自从上次采药险些出了意外,郜溪召来小支队中没有感染瘾毒的阿莽跟随谢灵然。

剩下的日子,白天谢灵然对照古籍和图谱,由护卫阿莽保护着,深入山林辨识草药。

为采得珍稀之物,常常弄得满身泥泞,甚至被荆棘划破手臂。

晚上,就着油灯,她如饥似渴地研读北狄译成中原文字的那些晦涩药理和毒经,在石钵里小心捣鼓。

她先在自己身上试一些药性温和的外敷药,确认安全才给郜溪用。

解毒的方子更是谨慎,反复推敲古籍记载和郜溪的症状。

谢灵然对着郜溪的伤口,喃喃自语:“这味七叶星,古籍说其汁液剧毒,触之溃烂,但根茎焙干研磨,配合蛇衔草的晨露调和,可拔除附骨之疽……”

她小心地用银针挑开一点腐肉,将新调制的青黑色药膏敷上去。

药膏接触伤口,郜溪额角渗出细密冷汗,牙关紧咬。

“且忍一忍。”谢灵然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极尽轻柔,“这毒不用猛药催不出来。”

“信我。”她抬眼看着郜溪的眼睛。

郜溪对上那双美丽的眸子,极力隐忍。

闭上眼,低低“嗯”了一声。

她信她,如同信自己手中的刀。

沈渺渺端着热水进来,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顿。

她看着谢灵然专注而疲惫的侧脸,又看看榻上隐忍的郜溪,眼神复杂。

突然,她看到了二人脖子间那些可疑的红痕,从前所看压箱底的话本春宫图涌入闹钟,她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差点跳了起来!

沈渺渺立刻假装优哉游哉地往别处走去。

其实心里生怕再晚走一步,郜小姐就会打爆自己这个不识相的小丫头!

天呐,原来郜小姐喜欢谢灵然!

小海哥哥之前看起来也喜欢谢灵然,为她做那么多事,在教坊司时还把自己派去当她的临时小丫鬟……

渺渺此刻对谢灵然没有嫉妒,只想着反正容貌这辈子是变不了了,以后要多学谢姑娘的为人处世,这样也能男女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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