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钟青颖不笑了:“她不是动了吗?”
“什么动了?”
她想拉住钟青颖,钟青颖却比她快很多,侧身躲开她的拉扯,指了指她手上的名片:“有空来趟柳家,我们聊聊。”
诺大的办公室只有纪从南一个人。
他没有开灯。
电话里的声音熟悉又刺耳,他按了挂断,把母亲的歇斯底里关在里面。
“咚咚。”
“进。”
舒琅打开门:“夫人来了。”
纪从南抬头:“带她去休息室等我。”
舒琅点点头,纪总今天还有好几个会,他本身也是通报一声,同时提醒一下日程。
但是纪从南却推了最近的一个会议,空出半小时的时间。
他做好记录推门出去。
休息室里,乔立夏专心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信息都没发现有人来。
她头发扎起来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显得更加青春靓丽。
专注看着电脑里的设计,时不时修改一下。
让他想起大学时的样子。
她那时候还穿着运动服,在体育场旁若无人看小说。
他接了队友的球不知怎么就分心了。
乔立夏伸个懒腰,终于发现有人来了。她看到纪从南,有些羞赧,本来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可是又有些疑问必须问问他。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捏捏手,觉得自己简直蠢透了。
纪从南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没来多久。”
现在的她对他来说,就想春樱、夏桃之于鸟兽,新鲜饱满,充满诱惑。
他甚至连她身上的香气也不敢沾染分毫。
所以他才会早晨一大早就出门。
他怕她会怪他。
又怕她知道他的龌龊心思。
她心思单纯,隐瞒的手法粗糙,有点事情都写在脸上,她与张言不知讨论什么,不论是什么他都无法接受。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
但却快到期了。
契约一直在他这里,条款全是对她不利,对他有利的财产分配。他却忍不住想要重新制定一份契约,把他的心意全都写进去,把期限约定到死亡。
他不敢让她发现他有多卑劣。
占有了她,却还是不满足。
想要彻底拥有,又知道多不配。
母亲的指责萦绕在耳边,她说他自私冷血,说的没错,他确实自私冷漠,只在意心中所好,不顾忌人伦孝道。
爷爷的教导终究在他身上刻下了烙印,他成了优秀的商人,可是内心却无法获得满足。
对爱的渴望让他无法放手,又让他对乔立夏的一切充满变态的占有欲。
她是他心口的空荡。也是他生命的救赎。
所以不能只有一年。
他多想折断她所有的翅膀。
让她只能留在他身边。
但这注定是不可能的。
与他的阴冷潮湿不同,乔立夏生机勃勃,她拥有爱的能力,自信,追求梦想,想要给她母亲更好的关怀和爱,她能对任何人露出甜美的笑容。
还为他挡下枪弹。
她是他所生长的世界里,唯一一个不是为了利益而对他好的人。
也许,是他唯一的光了。
“我最近,想多陪陪妈妈,我可以把工作带到医院做吗?”
她似乎斟酌了很久,才想到了这番说辞。
他很高兴,看到她在医院,总比看到她的地点与张言重合要好。
私家侦探已经换了几个,他其实就是不想看她和别人的合照。
乔立夏似乎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走过来又坐回去,她耳朵红了,像一朵春梅。
“谢谢。”她舔舔嘴唇,“可能要每天麻烦司机大哥。”
他笑了:“我会给他加工资的。”
她眼睛亮了亮,但是咬咬嘴巴没有说出来。
她嘴巴都红了。
纪从南靠近她,她低头,像朵娇羞的莲花。
“奖励……”
他的唇落在她的侧脸。
闻见馨香。
开会的时候,舒琅发现纪从南有点走神。
不过很快,这位铁血强势的老板就回归正轨,一言精准地挖掘出报告中的问题。
会议异常清晰快速,一如他以往的快速,甚至比之前还要快。
纪从南没有加班。
今天,原定两个会议在超高效率中终结。
晚上的酒宴也推了。
纪从南在5点钟下了地下室,舒琅跟着打开车门,就见到困乏的直眨眼的夫人。
“舒秘书!”她笑眯眯地打招呼。
纪从南很快坐上车,挡住了他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纪从南上车后看他的那一眼有些警告的意味。
钟青颖边打电话边看卷曲的茶叶慢慢舒展。
“纪总日理万机,还记得我们这些老人呢?”
她对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人。
岁月催人老,但是权势上的失败更催人老。
记得几个月前,这位老人还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多少人求着他见面,她也是那多少人中间的一个,因着柳家的关系才获得和他谈判的资格。
如今,世事变迁,她成了卖方,成了赌桌的一方霸主。
其实她本可以不淌这趟浑水,但是老爷子给的许诺实在是诱人。
如果有人能够让她再次见到她的的女儿,她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别说是权势,一个假女儿。
还有那个女人。
她想看她痛苦,她却昏迷了许久。
也是时候该让她尝尝苦果了。
她这辈子凄苦无比,所以也不怕什么滔天权势,惨烈报复。
放下电话,钟青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纪老爷子,你看,你这孙子并不领情啊。”
纪老爷子的反应确如她所料,有些气急败坏,但又没有说什么。
“不过……”钟青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自己的想法。
纪老爷子的表情才渐渐缓和下来。
从茶馆出来,纪老爷子的脸色从沉默深思变得从容淡然。
纪从西帮忙开了车门。
他深知纪老爷子的谋划,对钟青颖这类后起家族,只是利用拉拢,并未太放在心上。
只有钟青颖这个女人,癫狂如斯,看不出来。
“爷爷。”
纪从爷子抬手制止了他说话。
随着车里的戏曲哼了几声。
“带砺山河,尽入诗囊,笑人生能几度有此风光?”
车里的空调吹得人暖暖晕晕的,乔立夏靠着一边车窗闭上眼睛。
也许是太安静,他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晰。
她觉得靠得太近有什么会失控。
乔立夏慢慢真的睡着了。
从纪从南的角度看过去,少女的头向旁边靠过去,露出白白的脖颈。吻痕如梅花烙印,在上面一点两点散开。
他呼吸一滞,赶忙移开目光。
平缓了一会,又将她拢到怀里。
听见她呢喃着梦话,他不免想到昨夜的事情。只好打开电脑,强迫自己转换思维。
纪从南对母亲的印象实在是很模糊。
从小照顾他的就是保姆佣人,他的母亲,从来爱自己胜过一切,包括他。
他的存在只是她用来满足她父母对她期待的。一种权宜之计。
她从来不想知道他的想法。只要他能代替她满足家族的需要,让她解放出来,获得自由和利益,她就认为很好。
所以她在他眼里一直如同一块白板。
模糊的样子。
一开始是他幼稚的期待,后来他终于看清,明白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就像那些为了钱而照顾他的佣人。
为了钱,他们也可以将他关在黑屋里。
剥夺他所爱的宠物。
相比于母亲和爷爷,乔立夏其实是他身边很少有鲜活的存在。
大学的时候,他看她因为摔倒而哭但是坚持着排完舞蹈,带着热烈真诚来蹭课,无畏地靠近他一如他只是他,只要是他自己就可以。
在拒绝她之后,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后悔。
拿到纪氏的权力,在冰冷的办公室里,他曾经想起过她。
那是后悔吗。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
如果再次失去她,他不敢想。
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想回到没有她的时间。
钟青颖的邀约被他拒绝了。
他知道背后是谁,对爷爷妥协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他想。
少女的皮肤白皙,鼻子圆润,他伸手摸她的鼻尖,还没碰到,她就醒来,张着无措的眼看他。
似乎还没清醒。
你想要什么,立夏,都可以,但是请别离开我,好吗。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凝聚在手指间。他蒙上她的眼睛,听到她疑惑的声音。
“唉?”
“还有一会才到家。”纪从南轻声说。
别墅沙发上,妇人贵气依旧,满身华服,一颗绿翡翠透亮逼人,仿佛要去参加晚宴。
乔立夏观察纪从南的表情并未变化,想来早有人和他汇报了。
“妈。”
她上前,纪母握住她的手:“立夏啊。”
纪母保养的很好,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如果乔心美看到,或许会说她是个不劳心的人。
纪母拉着乔立夏看了一会:“真好。”
却不敢去看纪从南。
她总觉得这个儿子和自己不亲。
他父亲对纪从南早已经失望,更不愿意为了三瓜两枣来低头。
她却觉得无所谓。
她答应了纪老爷子,只要让纪从南放弃在红山项目中的一部分权益,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信托,她已经想好要怎么改造自己的豪华游艇。
生育于她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只要她生了他,就永远有资格向他索取。
但是这是她心里的想法,看到纪从南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心虚又冒出来,仿佛他的目光已经将她完全看透。
对做人父母来说,这是不妙的。
纪母拉着乔立夏细数家常,乔立夏回看纪从南,发现他很是心不在焉。
“别看他,他从小就对这些没兴趣。”
纪母拿出珠宝要送给乔立夏。
繁复花纹的木盒里放着镶嵌珍珠的金簪。
“妈,这太贵重了。”
纪母笑着:“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
纪从南插话了,把首饰按回桌上:“妈,我们谈谈?”
纪母笑着,笑容却出现了裂缝。
屋里的气压一下变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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