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逆子不孝以牙还牙 莽父无慈种瓜得瓜
一到冬日子，郑仁回来了。
这一天，生产队长找来了，说：“你的老爹老妈，专门儿请我去了。说：‘儿子就四个哩，结果还是没人养活。’意思叫我给你们弟兄几个说一下，关于老人们的养老问题，好好儿斟酌一下，最好能拿出来个具体的方案……”郑仁一听，情绪当时就不稳定了，很激动，反过来说他：“石队长，我把你请上，你去把我们的老汉请过来。我的这个你看，□□间瓦房，都是新盖下的，只要他来，看上哪一间，我给他腾哪一间，专门儿腾出来叫他住。我还不像他，故意儿撵出去，空放下也不让娃子、媳妇子住；再一个，我吃啥他吃啥。我还不像他，有吃的不教我们吃。现在你听明白了没有？你给我说一下，谁说下的我不养活？”石卜平一看说不到一账里，勉强一笑，就又点了一下头，“嗯，照你这么一说，实话还是个扯不清……”郑仁越说越激动，“问题是他有脸没有？自己挖断的路，还能修平整吗？我就问他，敢来不敢来？要不来了教我的女人一折儿一折儿给他往清楚捋一下！你看那一年，就想叫我给挖自来水，我就没有言语，我给你挖的啥自来水？老院子里的那个五间房子，我明白夜黑把土块脱下，再苦死苦活盖起来，我才住了几天？结果教你把我再无情情撵出来！既然说已经分利索了，我也出来这么多年了，你又凭啥喊我？依据是宪法的第几条？说个给你挖吧，你再能活几年？就算我挖下，以底儿又是谁的？这个分明就是郑四的家事，对不对？你还是钱掏上雇人，或是把他喊给自己挖去，对吧？凭啥还得我给你挖？”石队长悄悄下，再不言语了，知道碰到硬茬子上了，只好听他继续数落：“我盖房子的时候，兄弟们怎么看不见？我就是心再好，难道能好到这个程度吗？你们四轮子买上，我的地就隔的一个尕埂埂儿，你把人家的地能耙掉，单单我的你就能搁下。你走了外头没有在，你的婆娘跑上来，哭声头子拉上，‘大哥，我下头的地里挖下了几袋子洋芋，你没有给我拉一下走？’我还得把驴车子套上去，给你把洋芋拤到架子车里，回来再给你背到院子里码下。我吃饱撑得很吗？我为的是啥？还是说我爱受苦得很？我把你们怎么了？按照你们做下的那么绝情，针尖大的个忙都不愿意给我帮，一点子地都不给我耙，我给你干的啥？我一开始出来，盖房子的那个大坑，你那么大的四轮子养下，给我垫了一车没有？哦，能把我使上，你就高兴得很，我的个子大，我的身体好，老谋算着叫我给你们白受苦，使罢就：‘大哥，走，吃饭走。’就算是大哥吃了，你想了没有：大嫂子和娃们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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