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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晨光与生计

沈初珣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感中醒来的。

晨光透过木格窗棂,在房间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发现自己被裴聿风牢牢地圈在怀里,后背紧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裴聿风的一条手臂横亘在他腰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保护意味。

他能听到身后传来裴聿风平稳悠长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他胸腔规律的起伏。这种亲密无间的姿势,让沈初珣的脸颊微微发烫,心底却像被温泉浸泡着,柔软而安定。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没有动弹,生怕惊扰了这份得来不易的宁静和温暖。

然而,现实的阴影并未因一夜的温情而散去。当裴聿风的呼吸频率微微改变,预示着他也将醒来时,沈初珣感觉到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然后才缓缓松开。

裴聿风醒了。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将下巴轻轻抵在沈初珣的发顶,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才低哑地开口,带着刚醒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醒了?”

“嗯。”沈初珣轻声应道,声音带着点鼻音。

两人都没有提及昨晚那个吻,也没有对此刻相拥的姿势多做评论,仿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空气中流淌的默契和温情,却与以往任何时刻都不同。

裴聿风率先坐起身,动作利落,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沉稳的姿态。他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的天色,又看了看身边脸颊还带着睡意红晕的沈初珣,眼神深了一下,随即移开。

“我去看看。”他边说边穿上外套,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务实,“镇上转转,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活计。”

现实的窘迫,像清晨的冷空气,瞬间钻入了这方温暖的天地。温情无法果腹,浪漫需要面包支撑。

沈初珣也坐了起来,点点头:“我跟你一起。”

两人洗漱完毕,走出家庭旅馆。清晨的落云镇依旧冷清,但空气格外清新,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宛如仙境。

他们沿着湖边慢慢走着,仔细观察着这个小镇。除了那几家零星开着的杂货铺和小卖部,他们发现镇子边缘有一处相对热闹的地方——一个小型的、临时的山货集市。几个本地人摆着摊子,卖着自家采摘的菌菇、笋干、草药,还有一些手工编织的竹篮、草鞋。

裴聿风在一个卖菌菇的摊位前蹲下,仔细看着那些山货的成色,偶尔和摊主,一个皮肤黝黑、笑容朴实的中年汉子聊上几句。沈初珣则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和当地人交谈时那种自然而然的姿态,仿佛他本就属于这里。

“大哥,你们这菌菇,一般都卖去哪里?”裴聿风状似随意地问道。

“以前有外面来的贩子收,现在少了,路不好走,价钱也压得低。”中年汉子叹了口气,“就靠偶尔来的几个游客买点,卖不上价。”

裴聿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又逛了逛其他摊位,情况大同小异。好东西有,但困在深山里,找不到销路,也卖不出好价钱。

沈初珣看着裴聿风沉思的侧脸,明白他在想什么。他们需要钱,而这里似乎有机会,但同样面临着困境。

走到集市尽头,他们看到一间看起来像是废弃仓库的房子,门口堆着些陈旧的木料和工具。一个老师傅正坐在门口,慢悠悠地编着一个竹筐。

裴聿风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工具和老师傅灵巧的手指上。

沈初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微微一动。他记得裴聿风那双巧手,能修车,能做出美味的食物,还能削出光滑的木头。

裴聿风走上前,和老师傅搭话。老师傅话不多,但看到裴聿风对他那些工具感兴趣,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些光彩。裴聿风没有直接问工作,而是拿起一块边角料和一把刻刀,坐在老师傅旁边的小凳上,低头专注地削刻起来。

沈初珣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阳光洒在裴聿风低垂的脖颈和专注的手臂上,木屑在他指尖纷飞。他削刻的似乎是一个小动物的形状,动作流畅而稳定,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老师傅看着看着,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眼中流露出惊讶和赞许。

过了一会儿,裴聿风将手里那个初具雏形的、憨态可掬的小木狗递到沈初珣面前。沈初珣接过,木头温润,形态生动,比他之前随手削的那块要精致得多。

裴聿风这才抬头,看向老师傅,语气平和:“老师傅,您这儿,需不需要帮手?工钱好说,管饭就行。”

老师傅看看裴聿风,又看看他手里那把用得极其熟练的刻刀,以及沈初珣手里那个灵巧的小木狗,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仓库里堆了些旧桌椅,缺腿断胳膊的,你要是有空,能帮着修修看。”老师傅声音沙哑,“管两顿饭。工钱……看修补的件数算,一件五块。”

钱很少,活计也谈不上多好。但这意味着,他们今天,以及可能接下来的几天,有了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和稳定的食物来源。

裴聿风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地应道:“行。”

他站起身,看向沈初珣。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的眼神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解决了眼前困境的、内敛的亮光。

沈初珣握紧了手里那个小小的木狗,对着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清浅而真实的笑容。

前路依旧漫长,生计依旧艰难。但在这个清晨,在落云镇冰冷的湖水边,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再次为彼此,撑起了一小片晴朗的天空。

仓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灰尘和油漆的混合气味。堆积的旧桌椅像一群沉默的伤残士兵,缺腿的、断撑的、榫头松脱的,形态各异,诉说着被时光遗忘的落寞。

裴聿风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件需要修补的家具,手指划过断裂的茬口和磨损的边角,眼神专注,像是在诊断病人的医生。老师傅给他指点了工具摆放的位置和一些基本材料后,便又坐回门口,继续编他的竹筐,偶尔抬眼看看里面的动静。

沈初珣帮不上太多忙,便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拿出记账本,借着从高窗投下的一束光,再次核算他们岌岌可危的财务状况。数字依旧刺眼。他抬起头,看向正在忙碌的裴聿风。

裴聿风选中了一张缺了一条腿的八仙桌。他量尺寸,挑选合适的木料,然后用刨子开始处理木材。随着他手臂稳定地来回推动,薄而卷曲的刨花如同柔软的木色丝带,簌簌落下,带着新鲜木料的清香,渐渐在他脚边堆积起来。那有节奏的“沙沙”声,和着窗外隐约的鸟鸣,竟奇异地抚平了沈初珣心头的焦躁。

他放下本子,走过去,蹲在裴聿风身边,捡起一片刨花。木屑沾在他的指尖,带着阳光和树木的生命气息。

“我能做点什么?”他轻声问。

裴聿风停下动作,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他看了一眼沈初珣,目光落在他沾了木屑的手指上,眼神柔和了一瞬。“把那几个榫眼清理一下。”他指了指旁边几个需要重新接榫的部件,递过去一把小刻刀和一把小刷子,“小心木刺。”

沈初珣接过工具,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剔除榫眼里积年的灰尘和残留的旧胶。这工作细致而枯燥,需要耐心。他做得慢,但很认真。偶尔抬头,能看到裴聿风正用力将新修好的桌腿敲进榫眼,手臂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坚毅。

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脚下的刨花堆里,洇开一小团深色。

中午,老师傅的儿媳送来了饭菜。简单的青菜豆腐,加上一大碗白米饭,装在粗陶碗里。两人就坐在仓库门口的木料堆上,沉默地吃着。饭菜味道普通,却带着锅灶的温暖。

“手艺不错。”老师傅吃着饭,瞥了一眼仓库里那张已经站稳的八仙桌,对裴聿风说了一句,算是夸奖。

裴聿风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下午,工作继续。沈初珣清理完榫眼,又开始帮忙打磨修补好的部位。砂纸摩擦着木料,发出均匀的“沙沙”声。他的手指很快就被磨得有些发红,掌心也火辣辣的。

裴聿风看到了,停下手中的活,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查看。他的手掌宽大,指尖带着薄茧和木屑,握住沈初珣纤细泛红的手指时,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疼?”他问,眉头微蹙。

“没事。”沈初珣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裴聿风没说话,从旁边拿起一块更细的砂纸,塞回沈初珣手里,然后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在需要打磨的木料上轻轻移动。“这样,省力。”他的声音低沉,响在沈初珣的耳边,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沈初珣的心跳漏了一拍,任由他带着自己动作。裴聿风的掌心完全包裹住他的手背,温热而粗糙,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带着清晰的指引。那感觉,比昨晚的亲吻更让他心悸,是一种融入骨血般的亲密和教导。

打磨了一会儿,裴聿风才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歇会儿。”

夕阳西下,仓库里的光线愈发昏暗。老师傅点燃了一盏老式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布满灰尘的墙壁上,随着灯火的跳动而摇曳。

这一天,他们修好了三张桌子,五把椅子。当裴聿风将最后一把榫头严丝合缝的椅子放在一旁时,老师傅走过来,数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给他。

“四十块。”老师傅的声音依旧沙哑,“明天还来?”

裴聿风接过钱,点了点头:“来。”

他将钱递给沈初珣。沈初珣接过,那几张纸币带着裴聿风掌心的温度和木屑的味道。他将它们仔细地夹进记账本里,在那个刺眼的赤字下面,添上了一笔微薄却实实在在的收入。

回去旅馆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渐深的暮色里。沈初珣的手掌还在隐隐发烫,那是长时间打磨和裴聿风掌心温度共同作用的结果。他悄悄看了一眼裴聿风的手,那双今天推动了无数次刨子、敲打了无数次榫头、也曾紧紧包裹过他的手,指关节处似乎更显粗粝了些。

裴聿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侧过头。湖面的风吹动他的头发,昏暗中,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

他没有牵他的手,只是抬起手臂,极其自然地揽住了沈初珣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用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拥抱,抵御着傍晚的凉意。

沈初珣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自己靠向那具散发着汗味、木屑味和独属于裴聿风气息的身体。肩膀相抵的地方,传来令人安心的力量。

这一天,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旖旎缠绵,只有满身的木屑,酸痛的臂膀,和掌心渐渐磨厚的薄茧。还有,这暮色中无声却坚实的依靠。

回到旅馆房间,裴聿风打来热水,让沈初珣泡一泡磨红的手。他自己则就着冷水,胡乱洗了把脸和胳膊。

夜里,两人依旧挤在那张不大的床上。裴聿风的手臂习惯性地环过来,将沈初珣揽入怀中。不同于昨晚初确认心意时的悸动与试探,今夜的这个拥抱,带着劳动后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扎根于现实的温存。

沈初珣背靠着裴聿风温热的胸膛,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心跳和均匀的呼吸。他抬起自己依旧有些刺痛的手掌,在黑暗中,轻轻握住了裴聿风环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腕。

裴聿风的手腕结实,皮肤下是清晰的骨骼和有力的脉搏。

沈初珣的手指,在他手腕内侧那些新旧交织的薄茧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

裴聿风的手臂收紧了些,下巴在他发顶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睡意的喟叹。

窗外,落云镇万籁俱寂,只有湖水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的轻微声响。

生计依旧艰难,前路依旧漫长。但在这个夜晚,他们拥抱着彼此,也拥抱着这份用汗水和不放弃,一点点挣来的、粗糙而坚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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